柳根把寄存在銀行的移動硬盤取出來,在家裏關上門給夏天看裏面的内容。
“柳根,你實話告訴我,這是誰交給你的?”夏天看後,倒吸一口涼氣。
“李甘。”柳根回答。
“他……”夏天驚得張大嘴巴:“他不是……啥時候給你的?”
“呃……”柳根稍微遲疑片刻:“在他逃亡國外前,托人交給我的。”
“柳根,你知道這件事要是捅出去,會是什麽結果嗎?”夏天盯着移動硬盤上的名單問。
“會給我和家人帶來很大的麻煩。”柳根回答。
“人命關天的大事嘞!”夏天搖頭說:“不是麻煩,而是會被滅門嘞!”
“夏叔叔,我該怎麽辦?”柳根問:“本來,我打算交給嚴副書記的,可是,這裏面竟然有他的名字,除了夏叔叔,我再沒可以值得信賴商量的人嘞。”
夏天站起身,來回踱步,幾個來回後,站住,望着柳根說:“有一個辦法,但必須非常隐秘的進行。”
“啥辦法?”柳根也站起身。
“拿到海外,在互聯網上,把名單和視頻發出來。”夏天雙目放出光芒:“不過,必須得把那個最重要的人名字去掉。”
“你是說,把那個前國家領導人的名字抹掉?”柳根不解的問:“可是,他……”
“必須這樣做,你想啊,國家豈能讓一個退居二線的前國家主要領導人涉案呢,隻要不牽涉到他,其他人,都好辦,但要似乎他在裏面,現在的國家領導人,便會顧忌重重,而且,有部分可是這個人提拔起來的,咱們國家的體制很特别,與那些全國大選的多黨競争國家不一樣。”夏天雖然不是搞政治的,但他當記者這麽多年,其中的黑幕他比誰都清楚。
“好,我這就删掉。”柳根被夏天說服了,想立即動手删除那個重要的人名字。
“先别。”夏天趕緊制止:“你應該有備份,萬一這個硬盤落入其他人手中,最起碼,你手中還有能引起他們恐懼的東西,尤其是剛才說的這個人名字,可千萬不能删除,拿到海外的那個備份硬盤,可以沒有他的名字。”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柳根點頭,立即拿了一個移動硬盤,把裏面的内容清空後,把李甘交給他的這個移動硬盤裏的内容,拷貝到裏面,然後加了密碼。
“柳根,務必交給你認爲最可靠的人去做這件事,可千萬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夏天嚴謹道。
“嗯。”柳根點頭。
“隻要在海外互聯網一出現這些名單和視頻,恐怕會引發一場官場地震啊!”夏天歎了口氣說:“你和家人,以後也就不用再擔驚受怕嘞。”
“我明白。”柳根當然明白這麽做的好處,隻要涉案的人全部被法辦,那麽,那不僅僅可以讓自己和家人不用擔驚受怕,而且自己也可以從容把秘密特工身份洗白,顔玉和溫寒梅,在海外也就安全多了,當然,要是沒把這件事辦好的話,那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交給誰帶出去呢?
柳根爲此憂心忡忡。
就在快要開學的時候,肖素白一家回國了,是因爲肖素白的外公去世,一家三口回國吊唁的。
柳根是在肖素白回國第二天上午接到她的電話的,兩人約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咖啡店見面。
“你外公啥時候出殡?”柳根在得知肖素白回國的目的後問。
“明天上午十點,在學校禮堂舉行告别儀式。”肖素白回答。
肖素白的爺爺,是南海大學元老級的教授,學校當然會特别隆重的爲他舉行告别儀式。
“那你啥時候回美國?”柳根又問。
“後天下午。”肖素白很平靜的回答。
柳根想到了夏天出的注意:“素素,我有件東西,想讓你帶給顔玉,可以嗎?”
從肖素白口中,柳根得知,溫寒梅已經和一個美國華人結婚,拿到居住權後,給了那個人一筆錢,又離了婚,現在她過得很逍遙自在,顔玉以溫寒梅妹妹的身份,也拿到了美國居住權,并在肖骁的安排下,正努力的學習英文,準備來年到某個大學讀書,但她沒和溫寒梅母女住一起,自己買了套公寓住。
“顔玉姐常和我見面,她還常常和我提起你呢。”肖素白笑了笑說:“她說,很懷念和根哥你在巴西的日子……你記得把東西明天給我就是,我會轉交到顔玉姐手中的。”
柳根有些尴尬,心想不知道顔玉有沒有把自己和她有過關系的事告訴肖素白。
“那好,我明天上午,會參加你爺爺的遺體告别儀式,到時候我給你。”柳根說完,馬上又補充:“這件東西,非常重要,你得答應我,不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肖教授和你母親。”
“交給顔玉姐的東西,我怎麽會告訴爸和媽呢。”肖素白不解的問:“難道給根哥你給顔玉姐的東西,和爸媽有關嗎?”
“哦……不,沒什麽關系,隻是……”柳根吞吐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放心,我爸媽即使知道,也不會問太多的,他們現在對我的事,很少過問。”肖素白打斷柳根的話,然後深情的望着柳根:“根哥,我……”肖素白明顯的瘦了:“李叔叔都告訴我了,我爲歐陽雪的遭遇,感到很難過,真心希望她能早日醒來,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說這番話時,肖素白是帶着微笑的,但雙目卻噙滿了淚花。
柳根始終沒提孩子的事,這是他心裏的一個疤,也是肖素白的傷痕,他不想再讓兩人的内心血淋淋的痛。
“我會讓歐陽醒來的。”柳根像是在發誓般的說。
“希望上帝保佑歐陽雪早日醒來。”肖素白自從流産後,信了基督教。
兩人又談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柳根明顯的感覺到,肖素白和自己,産生了距離,似乎她的人,已經完全美國化,這種距離,讓他對她有種莫名的陌生感,她不再是那個大咧咧活潑可愛的素素了,像是忽然間變得很有城府了。
“根哥,有梅老師的消息嗎?”肖素白忽然提起梅迎春。
“梅老師……”柳根心裏咯噔一下:“我也正想問你嘞。”他心慌慌的沒說實話。
“陳老師在我們回國前,到過我家,要我爸媽問問梅老師的下落。”肖素白說。
“陳永生也在美國?”柳根上次在肖骁回國時也聽他提到過。
“是啊,在我們大學附屬醫院進修呢。”肖素白說。
“他幹嘛還要打聽梅老師的下落呢?”柳根冷冰冰的問。
“聽我媽說,像是陳老師後悔與梅老師離婚,想和梅老師和好呢。”肖素白感覺到了柳根語氣的冷漠。
“當初是他傷害了梅老師!”柳根提高了音量:“常言說,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陳永生不是想和梅老師和好,是想再折磨梅老師!”
“根哥,你怎麽知道陳老師和梅老師之間的事?”肖素白奇怪的問。
“我……”柳根一時語塞了:“聽梅老師曾經提起過她受陳永生虐待的事。”
“現在陳老師像變了個人似的,非常優雅,而且,聽我媽說,他在醫院進修,很受美國同行的尊敬,手術做得非常棒。”肖素白微笑說:“也許環境變了,人也跟着變了,我不也是嘛。”
“我不相信陳永生那種人會變成人樣!”柳根憤憤的說。
肖素白看看表:“根哥,我該走了,十二點,要和爸媽一起參加一個聚會,記得明天早晨把要帶給顔玉姐的東西交給我。”說着,站起身來。
“素素……”柳根起身:“晚上……你有空嗎?”
“對不起,根哥,這次回來,比較倉促,時間排得滿滿的,晚上恐怕也沒時間。”肖素白很委婉的微笑回絕道。
“哦……是啊,你爺爺剛過世,肯定會有很多應酬。”柳根本想好好和肖素白叙叙舊的,聽到她如此說,隻好作罷。
兩人在咖啡廳門口道别,柳根替肖素白攔了輛出租車,親自爲她開門。
肖素白上車後,早想流下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的湧了出來,她回頭看着站在那裏的柳根,低聲說:“根哥,我們結束了,永遠結束了。”
柳根心情很糟的回到家裏,見到歐陽雪後,立即忘了和肖素白見面的事。
娘自從到了南海後,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守候在歐陽雪身邊,給她講老家幹溝村裏發生的一些鄉下人的笑話,還給歐陽雪講柳根小時候的事,而在娘講故事的時候,夏陽和柳枝,或是賈合歡,會給歐陽雪按-摩四肢。
歐陽雪的身體,在柳根和夏陽的精心照料下,不僅沒瘦,四肢肌肉也沒因爲長期卧床缺乏運動而萎縮,反而還稍微胖了一點,好像比以前更加白嫩了。
柳根讓歐陽雪的父母,住在溫寒梅購買的其中一套房子裏,不過,她父親歐陽雄,因爲公司搬遷還需要一段時間,暫時沒過來,歐陽雪的母親和歐陽雪的爺爺奶奶先搬過來了,每天也到柳根家裏照顧歐陽雪。
這樣,家裏每天進出的人很多,但都很少有笑聲,雖然人多了,可都臉上帶着愁容。
柳根也不避諱歐陽雪的母親,還是堅持每晚給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