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我該走嘞,我會把娘和妹妹安全帶回南海的。”柳根說完,俯下身,在歐陽雪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柳根走下閣樓,看到夏陽已經把早餐做好,熬了粥,還有饅頭。
“夏陽,你幾點起床的?”柳根知道,發面蒸饅頭熬粥,很折騰人:“幹嘛不多睡一會呢。”
“我中午可以補一覺的。”夏陽用筷子,從蒸鍋裏把一個個熱氣騰騰的饅頭夾出來,她是西北人,做面食比做白米飯還在行:“快去洗漱吃早餐,你不是要趕飛機嘛,行李箱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柳根在洗臉刷牙時,腦子裏還在想着娘和妹妹這一夜,肯定在恐懼中度過。
“柳根哥,手機充電器我給你放在行李箱了,一會把洗漱用品裝上就行。”夏陽站在衛生間門口說,把圍裙脫下:“我會照看好歐陽姐姐。”
“夏陽……”柳根用毛巾把臉擦幹,叫住夏陽:“如果……我是說如果,将來我有什麽意外發生,請你……務必替我照顧好歐陽。”柳根走近夏陽,離她很近,雙手放在她的肩上,雙眼凝視着她。
夏陽露出她特有的陽光微笑:“柳根哥,不就是回去接大娘和柳枝她們嘛,能發生啥意外呀?”
柳根看到夏陽的這種熟悉的溫暖微笑,心裏一熱,把她攬進懷中:“夏陽,謝謝你。”他現在,太需要有個依靠了,似乎夏陽嬌柔的身軀,是他此刻,最好的堅實依靠。
夏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這是在那次柳根送她回學校,門口和他擁抱以後,柳根第一次主動的擁抱自己,她把雙手緊緊環抱在柳根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柳根哥,我相信,歐陽姐姐,她會很快醒來的。”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相擁一會,柳根的胸膛,能感覺到來自夏陽胸口的一起一伏,他确實發自内心的感激夏陽,這段日子來,有她陪在身邊,感覺沒那麽孤單,有時候,她還會故意逗自己開心,她用特殊的方式,在默默鼓勵和安慰自己。
“柳根哥,快吃早餐,一會涼嘞。”夏陽輕輕推開柳根的身軀,臉紅紅的:“你還要趕飛機呢,家裏的事,有我在,你别擔心。”
“我不在,沒法給歐陽洗澡嘞,每天晚上,記得給她擦洗身子。”柳根放開夏陽,最終叮囑一句,朝餐桌走去。
夏陽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是沒說出來,朝閣樓上走。她自從車禍後,似乎變得成熟了,有些話,不會像過去那樣,想說便毫無顧忌的說出口。
柳根在登機前,給賈合偕打了電話,告訴他航班準點起飛,他在飛機上,也沒關機,隻不過是調成振動,他擔心關機後接不上孟憲維來的電話。
可他下飛機,也沒收到任何電話,這讓柳根越加焦急。
賈合偕見到柳根,顯得很高興,在往肉聯廠的出租車上,說個沒完。
而柳根,卻一言不發,他沒心思聽賈合偕叨叨生意上的事。
賈合偕在離肉聯廠不遠的一個星級賓館預訂了房間,出租車,直接到這家賓館。
進入房間後,柳根把手機充電器拿出來,沒關機的給手機充電,上了個衛生間,出來後,才給賈合偕說:“老賈,我這次回來,并不是電話中說的那樣,是接娘和柳枝她們去南海的,而是……要救她們。”
“救她們……”賈合偕不解的問:“啥意思?”
“昨晚,我接到電話,孟憲維在電話中說娘和柳枝,還有合歡妹妹在他手中……”柳根把事情原委,包括如何得罪了孟憲維,一五一十的告訴賈合偕。
賈合偕急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拿出手機往窮縣祥子家裏打,沒人接:“不對呀,我昨天中午還給大娘打過電話嘞,怎麽……根哥,快報警!”
“不能報警,要是報警,就害了娘她們嘞。”柳根說:“孟憲維是想找我報仇,他要的人是我!”
“可是……”賈合偕都快哭了:“那個彭老大,要是已經把大娘她們……”
“不會的!”柳根打斷賈合偕的話:“他沒見到我,不會害了娘她們!”
“那要是根哥你出現他在面前,彭老大會把你和大娘她們都殺害的!”賈合偕大聲說:“這件事,隻有報警,由警察才能對付彭老大!你不是說他們手中肯定有槍嘛!不行,我不能讓根哥你去冒險,我這就打電話報警!”
“不能報警!”柳根沖過來,一把搶過賈合偕的手機扔在床上:“現在連彭老大把娘她們關在哪裏都不知道嘞,你報警也沒用,隻會打草驚蛇,害了娘她們。”
“難道……我們現在啥都幹不了,隻能坐在這裏幹着急嗎?”賈合偕雙眼布滿了淚花:“要是彭老大改變了主意呢?那不是……”
“老賈,相信我,會把娘她們救出來的,隻要彭老大來電話,告訴我在哪見面,就好辦嘞。”柳根安慰賈合偕。
正在充電的手機忽然響了,柳根跑過去拿起一看,仍然是省城的區号和号碼,但不再是昨天晚上打進來的那個。
“彭老大……”柳根開口便叫出孟憲維的江湖稱号。
“根哥……嘿嘿……好久沒見嘞……還記得我嗎?”對方不是孟憲維。
“你……是誰……”柳根還真沒聽出來是誰。
“嘿嘿……貴人多忘事,我就知道,根哥肯定不記得我嘞。”
“王志……”柳根一時沒想起,朝賈合偕看一眼。
“是王志嗎?”賈合偕一聽,驚訝的問。
“嘿嘿……賈經理也和根哥在一起呀。”電話裏傳來王志嘿嘿冷笑聲:“這麽說,根哥已經到省城咯?”
“你到底想說啥?”柳根問。
“嘿嘿……根哥,别着急嘛,我給你打這個電話,當然是有事咯。”王志收起冷笑,一字一句的說:“是彭老大讓我給根哥打這個電話的,你現在,到北郊王家村外的廢磚窯來,記住,别報警,也别帶武器,不然,你老娘和柳枝及賈合歡,恐怕就保不住嘞!”
“王志,你給我聽好了!”柳根咬牙切齒的說:“告訴彭老大,在我沒确認娘和妹妹她們還活着,聽不到她們聲音,我是不會上他的當的!”
賈合偕破口大罵:“狗日的王志……我要親手宰了你這個雜種……”
柳根給賈合偕擺手,要他别說話。
電話那頭,王志猶豫了幾秒鍾,才說:“那好,我替根哥你轉達,但彭老大會不會讓你和你娘說話,我可不敢保證。”說完,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根哥,王志那個狗雜種說地點了嗎?”賈合偕在柳根放下電話後問。
“别急,彭老大會再打過來的,我需要确認娘她們的安全。”柳根一屁股坐進沙發裏,慢慢把手機放回桌面上,陷入到沉思中,他在想王志剛才說的話。
“那咱們可以先朝王志那個狗雜種說的地點去呀,在路上不是也可以接聽電話嘛?”賈合偕見柳根沒有要動身的打算,急了。
“他讓我大白天的過去,這裏邊,肯定有問題。”柳根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我要是彭老大,是不會在白天約我見面的,肯定是個圈套!”
“根哥,你在說啥呀?”賈合偕站在柳根面前:“王志那個狗東西,到底說在哪見面嗎?我們必須立即報警才行!”
“王志怎麽會和彭老大在一起呢?”柳根嘀咕着:“難道彭老大的越獄,他也參與了嗎?”
“根哥……”賈合偕才不想這些呢,他現在像隻熱鍋上的螞蟻。
“行嘞!”柳根瞪眼看着賈合偕:“我知道該怎麽做!你别在我面前吼來吼去的!給我乖乖坐下!等彭老大打電話來!”
賈合偕見柳根發怒了,隻好走在另一把椅子上,可他心裏着急呀:“根哥,既然知道地點,爲何不馬上去呀?”
“彭老大不會這麽傻乎乎的約我大白天見面,别忘了,他可是香港九龍幫的黑社會老大,可是傻子,但他把我低估了,以爲我在心急火燎的上當,哼!我才不信他會把娘她們藏在王志說的地方呢!”柳根冷哼一聲:“他是想試探我,有沒有報警,要是警察出現在王志電話裏說的地點,那彭老大極有可能動手殺了我娘她們!”
賈合偕聽着柳根說的話,驚呆了,好半天才問:“根哥,要是你的分析錯了呢?”
“不會錯的!”柳根自信的說:“我越來越肯定。”朝手機看一眼,再看看表:“按理說,彭老大接到王志電話,早該打電話來嘞,可現在還沒來電話,說明他在猶豫,這恰好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确的。”
賈合偕哪坐得住,從椅子上站起,在柳根面前走來走去,雙手不停的搓着,口中嘀咕:“王志這個狗雜種……肯定是他帶彭老大去邛縣找到大娘她們的!不然,彭老大怎麽會知道大娘和妹妹她們具體的住址呢?”
“對了,老賈,上次我聽你提起過,王志的大哥,事發後逃跑,抓住後被判刑了,具體在哪個農場服刑?”柳根問。
“我記得好像是在深圳勞改農場……”賈合偕皺着眉頭回答。
“什麽……”柳根從椅子上猛的起身:“在深圳勞改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