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邱葉送來了早餐。
“邱葉,我要離開南海幾天,歐陽拜托你替我照料,她父母畢竟年歲大了,也傷心過度,别讓他們熬夜守在這裏,晚上你多辛苦一點,給歐陽讀讀書啥的,盡量和他多說話,我相信,歐陽她能聽到。”柳根吃着早餐說:“對了,你到我家裏。”柳根把鑰匙掏出來,遞給邱葉:“把電腦拿來,裏面存有歐陽平日喜歡聽的歌曲和爵士樂,再買對小音箱啥的,給她不停的播放。”
“根哥,你要去哪?”邱葉問。
“去雲南,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着,歐陽有什麽情況,及時聯系我。”柳根稀裏嘩啦幾口把邱葉帶來的羊肉泡馍吞進肚子裏,抹抹嘴,伏下頭在歐陽雪耳邊說:“歐陽,我柳根,有仇必報,有債必償,我會爲你讨回公道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根哥,你要去找任家駒嗎?”邱葉在柳根直起腰後問。
“嗯……”柳根點點頭:“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你多加小心。”邱葉叮囑,不攔他。
柳根很感激的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還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說。”
“照顧好歐陽和夏陽。”柳根開門時,回頭望着邱葉說。
“我會照顧好她們的。”邱葉淚汪汪的點頭。
柳根來到夏陽的病房,夏天在給她喂羊肉湯喝,也是邱葉帶來的,她已經能進食了。
“夏陽,頭還疼嗎?”柳根在她床邊坐下,接過夏天手中的碗,親自喂她。
“不是很疼嘞,可總是感覺昏昏沉沉的,腳手也不是很有勁。”夏陽回答:“歐陽姐姐她還是沒醒來嗎?”
“夏陽,你别想太多,歐陽她遲早會醒來的,我不會讓她就那樣舒舒服服的躺着。”柳根故作輕松的開玩笑:“一會,讓夏叔叔,扶你下床走走,我要去找任家駒,這幾天,可能都不能陪在你和歐陽身邊嘞。”
“你也要去找任家駒?”夏陽驚愕的問。
柳根想到,多半是楊光輝也給夏陽說要去抓任家駒:“光輝他給你說了。”
“我爸說光輝哥天沒亮就到醫院來,還帶了包,說要出差,去雲南抓捕任家駒。”
夏天這時才開口:“柳根,有警方插手,你就别去了。”
“我要去,我要在警方抓住他之前找到他!”柳根說。
“你可别幹傻事啊!”夏天明白了柳根心裏想什麽:“他不值得你那樣做!”
“夏叔叔,你想多了,我隻不過想揍他一頓出出氣,要是被警方先抓住,我就沒機會出這口惡氣嘞。”
夏天知道勸阻不了柳根,也不相信他隻是想出口惡氣那麽簡單,歎了口氣,伸手接過柳根手中的碗:“你去,希望能早點聽到好消息。”他也想讓任家駒死。
“我走了,夏陽。”柳根站起身,望着夏陽:“想吃啥,給邱葉說。”
“柳根哥……”夏陽擡手捉住柳根的手,含情脈脈的看着柳根:“早點回來。”
柳根露出微笑:“等你能下床走動,去陪陪歐陽,多和她說說話,别說那些傷感的,說些愉快的。”柳根用另一隻手,拍拍夏陽的手背,轉身出了病房。
在護士站,拿上行李,柳根直接打車前往機場,在路上,打了電話,得知最早的航班已經起飛,他也不想和楊光輝一路,電話預訂了九點半的那個航班。
------------------------------任家駒确實前往雲南了。
他沒敢買機票,也不敢乘火車和長途客車,而是攔貨車,但他仍然不放心,攔的貨車,每到一個城市,便換一輛,而且手機卡,也是買一張打一次,主要聯系過去爲他爹運毒的人。
在任孝堯被抓之前,有天夜晚,父子兩在書房談到深夜,任孝堯給了任家駒一個小本子,任孝堯覺察到自己極有可能要倒黴了,所以特意把記載了雲南那邊運毒聯絡人的地址和電話,給了任家駒,并告訴他,要是自己出事了,警方不放過任家駒的話,就讓他去找他們,那些人,會幫他越境到緬甸。
所以,在任家駒向歐陽雪和夏陽動手前,他便早有準備。
本來任家駒是想把柳根和歐陽雪一起幹掉的,但那天晚上,他跟蹤歐陽雪的車到機場,發現她接的人,不是柳根,而是夏陽。
要是沒有下暴雨,任家駒也不會動手,因爲歐陽雪的車上沒有柳根,但那晚正好下暴雨,電閃雷鳴的,他心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能留給柳根,他恨夏陽,也嫉妒柳根俘獲歐陽雪的芳心,覺得把這兩個女生殺了,柳根會爲此痛苦一輩子,那也值得,也算報複了他。
于是,任家駒臨時決定動手了,也得手了,他認爲從立交橋上摔下的車,裏面的人,肯定活不了,可沒想到,第一次撞擊沒能把歐陽雪的車擠出護欄,讓她加速往前奔了一段距離,第二次撞擊,雖然把車從護欄撞飛出去,但那個位置,離地面近了好幾米,不過,任家駒還是認爲歐陽雪和夏陽活不了的。
肯定死翹翹了!
任家駒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爲自己的傑作,感到很得意,甚至,他一想到柳根爲兩個女生的送命,傷心得哭昏過去,茶飯不思的樣子,便忍不住會笑出聲來。
對任家駒來說,逃亡的日子,并沒覺得多難受,他帶了足夠的現金,偌大的行李箱,幾乎三分之二都是錢,這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早在兩三個月前,他幾乎每天都會從銀行取錢,用他母親給的銀行卡。
雖然他在公寓出事後便回家住了,但還是悄悄用别人的身份證,租了一套房子,雖然不住,但他卻把準備逃亡的行李箱随時備好,包括換洗的衣物。
這次逃出來,就連他母親都不知道,所以楊光輝找到他母親的時候,他已經在路上了。
不過,身上帶了這麽多的錢,任家駒還是很小心,穿的衣服,非常普通,就像個農民工返鄉,行李箱也是地攤貨,不是什麽名牌,爲了不引人注意,還特别用農民工常用的那種編織袋套在外面,像是生怕把行李箱給弄髒了一樣,爲了改變自己的面容,他還留起了胡子,抽的煙也是幾塊錢一包的,腳上穿的是一雙普通的旅遊鞋,髒兮兮的,故意不洗臉刷牙,和人說話時,盡量改變口音,也不住旅店,攔到車坐上去後,在車上睡,攔不到,便找個地方,頭枕在行李箱上像個流lang漢一樣睡。
他深深懂得,在逃出中國前,必須得吃些苦頭,等到了國外,就可以過上逍遙快和的日子了,他爹的錢雖然沒了,但他媽的錢還在,而且還不少,隻要自己開口,随時都能從他母親那裏得到一大筆花不完的錢。
想到将來要在國外,過花天酒地日子,任家駒便覺得現在吃的這點苦,根本算不了什麽,要是把命給丢了,即使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呢。
離雲南越來越近了,任家駒已經聯系上爲他爹過去運毒的老大,會在大理等他,隻要到了大理,那個老大便可以直接開車,把他從瑞麗送出境,而且,緬甸那邊也有他爹的人接應。
任家駒相信這個外号叫老幺的毒販不敢耍花招,他之所以還能逍遙自在,完全是任孝堯在死前開恩,沒把他供出來,否則,早已見閻王了,盡管任孝堯已死,但老幺的底細,還在任家駒手中,而且,任家駒也留了一手,告訴老幺,隻要自己安全到達國外,國内的人,就不會把老幺賣給警方,但要是自己出現什麽意外,那老幺和他的弟兄,一個也跑不掉,即使躲到國外,也會被國際緝毒警察追捕。
所以任家駒不擔心老幺會出賣自己,也不擔心他會殺了自己,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老妖爲何不到昆明來接,而是等在大理,要自己想辦法到大理去,雖然他在電話中問了又問,但對方每次都說那樣比較安全。
老幺畢竟是販毒團夥的老大,機警是他至今還能活着玩女人快活的本錢,他準确的判斷出任家駒殺人外逃,肯定早已引起了警方的密切注意,在雲南省城,恐怕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四處搜捕任家駒,所以他不到昆明來,而是把接任家駒的地點,放在他的老窩大理,甚至,他也沒把和任家駒見面的地點,放在大理市區内,而是在漾濞縣郊區的一個小村莊裏。
漾濞不會引起警方注意,那是因爲這個縣城,恰巧避開了滇緬公路,老幺估計到警方會在滇緬公路上設卡,這條路的關卡,老幺熟悉得就像自家的茅坑門朝哪開一樣,要想把任家駒安全帶出境,就得一個一個的避開關卡,他有的是辦法。
老幺早已爲任家駒設計好了兩套出逃方案路線。
但任家駒一點不清楚這些,還在心裏怪罪老幺不到昆明接他呢。
當然,老幺是不會在電話中告訴任家駒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