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多的是祥子來電。
出什麽事了嗎?
柳根心裏忐忑,給祥子撥打過去。
“祥子……”
“根哥,你在哪呀!出大事嘞……”祥子在柳根剛開口,便大聲責備:“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我還到基地去找你,可他們說你參加什麽該死的野外生存訓練,不到時間沒法聯系上你……”
“到底什麽大事嘛?”柳根聽了半天,也不知道祥子說的是啥大事。
“歐陽雪出車禍嘞!昨晚八點多,在接夏陽從機場返回的高速上,車子飛出了護欄……當時下着大雨……”
“歐陽怎麽樣嘞……夏陽怎麽樣嘞……她們在哪……”柳根的心頓時收緊,祥子的話,就像一個重錘,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悶疼悶疼的,讓他呼吸有些困難,一時站立不穩,差點癱倒在地上,用手扶住牆壁,這才站立住沒倒下,以爲再也見不到歐陽雪和夏陽兩人了,眼淚像開閘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根哥,你别着急,歐陽雪和夏陽,在南海大學附屬醫院,小李飛刀說,她倆已經脫離危險,隻是還沒醒過來……”
祥子後邊說了些什麽,柳根一句也聽不進去,滿面淚光,急匆匆的往機場外跑。
“站住!請接受通關檢查!”一個機場海關和一名警察把柳根攔在出口處。
“檢查……什麽檢查……我沒攜帶違禁物品……我有急事……”柳根瞪着一雙悲痛而憤怒的淚眼,恨不得揮拳給這兩個家夥每人一拳。
“把行李箱打開!”那名警察大聲命令。
柳根把行李箱推給警察:“你們查!查完了記得送回給我!”說完,就要大步朝出口方向走。
這還了得,警察一把拽住柳根胳膊:“我看你有重大嫌疑!跟我走一趟!”
柳根是經過特種訓練的殺手,隻要有人冷不防的碰觸他的身體,他便會下意識的做出最佳反擊動作。
“找死!”柳根在警察的右手剛抓住自己胳膊的時候,另一隻手快速搭上了這名警察的手腕,隻聽咔嚓一聲,然後是一聲慘叫,接着,警察的右膝彎挨了一腳,撲通單膝跪地,手被柳根反扭朝向背後。
但這名警察還真是條漢子,右手腕都斷了,還用另一隻手去拔槍。
柳根看到警察拔槍出來,毫不猶豫的飛起一腳,正中警察握槍的手腕,手槍被踢飛出去。
這下鬧大了,四周的海關人員及警察,都圍了上來,帶槍的都掏出手槍瞄準了柳根,很多出港的旅客,被這一幕給驚吓得抱頭鼠竄高聲尖叫,有好事者大喊:“恐怖分子……要炸機場……快逃命啊……”這人多半美國大片看多了。
“雙手抱頭,趴在地上……”有個警察用槍瞄準柳根大喝。
柳根苦笑一聲,雙手慢慢舉起,原地緩慢的轉了一圈,見圍住自己的,至少二十幾人,其中有十幾個雙手握槍的警察,那架勢,像是柳根隻要稍微做出反抗動作,便會被射成螞蜂窩。
如果圍住自己的是敵人,柳根仍然有拼死抗争活命的機會,但這些用槍指着自己的,是同胞,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他們和自己一樣,不過是别人手中槍,爲了養家糊口才不得不從事這種高危職業,也許他們當中,家裏有多病卧床的父母,或是有嗷嗷待哺剛出生的嬰兒。加入此刻他們面對的,真的是亡命徒或恐怖分子的話,那其中會有人爲此付出血的代價。
柳根沒有趴下,也沒跪下,而是說:“我要和你們這裏的領導說話。”
那個被柳根扭斷了手腕的警察,從地上掙紮着站起身,用他那隻剛才拔槍的左手,握拳在柳根肚子上狠狠砸了一拳,然後飛起穿了黑皮鞋的右腳,朝柳根小腹踹去,口中大罵:“竟敢襲警,不想活了嗎!”
柳根肚子挨了一拳,但沒還手,可這個警察似乎有意報複,右腳朝他的下裆踢來,明顯的是想廢了自己,柳根豈能讓他踹中,身體朝後縮了一步,閃身躲開奔向要害的一腳,但仍然沒還手。
這時,兩個警察乘機撲上來,一左一右,把柳根雙手朝後扭,另一名警察抱住了打柳根的警察。
國外到達的出口通關處發生的這一切,被那個基地派來接柳根的司機看到了,因爲購買的是往返機票,所以幕後指揮這次刺殺李甘的人,知道柳根今天回國,爲了在第一時間聽取柳根當面彙報任務完成情況,所以特别派了接送顔玉和柳根的那名司機到機場接機。
這名司機看到柳根被機場海關的警察抓捕,拿出手機打電話向上面彙報他看到的一切。
柳根被反拷雙手,由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到了機場海關設在這裏,對可疑過境旅客實施詳細盤查的房間,和他一起被帶到房間的,還有他随身攜帶的行李箱和那部從李甘别墅拿的相機,過去李甘存儲在裏面的照片已經被柳根删除,隻有顔玉裝死的一些照片存在裏面。
有個海關人員,很粗魯的把行李箱拉鏈拉開後,把裏面的換洗衣物倒在一張桌子上,還用刀子把行李箱夾層割開來看。
這時,兩個身上穿的制服屬于級别稍高的人進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翻看了柳根的護照和身份證,另一個卻查看柳根帶回的相機裏照片,當看到裏面的照片時,下了一跳,給那個戴眼鏡的人嘀咕了幾句,這才問:“裏面這個被殺害的女人是誰?是你殺了她嗎?”
柳根沒回答,他沒法跟這幫人解釋,他知道,越解釋越說不清,于是幹脆閉口不答。
檢查行李的那個海關工作人員,拿到了行李箱中的移動硬盤,插在電腦上想打開看裏面是什麽,可需要輸入密碼:“移動硬盤的密碼是多少?”
柳根心裏有些驚慌了,要是他們把移動硬盤交給電腦高手解密,裏面的内容就會曝光,那自己和家人,會被這個移動硬盤給害了。
“你們無權檢查我的私人物件!”柳根怒聲抗議。
“我們懷疑你是殺人越境逃犯,你攜帶的所有物品,都将成爲證物接受檢查。”戴眼鏡的警察很嚴肅的說。
“你是這裏管事的?”柳根問。
“算是。”眼鏡回答。
“那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你會爲我丢烏紗帽的。”柳根很不屑的說。
“哦……是嗎?”眼鏡哈哈的笑:“别告訴我你是某某領導公子或親戚,會把我吓得屁滾尿流的。”
眼鏡的話,把在場的人都逗樂了。
柳根心裏清楚,地方海關,是不受地方節制的,直接由海關總署管轄,這個海關警察,如此說話,自有他的道理。
“麻煩你給南海軍事訓練基地打個電話,就說你把柳根扣在了機場海關。”柳根一臉蔑視的笑。
“你别擡出軍人吓唬我,兵爺再怎麽橫行霸道,也不能幹涉我們海關辦案!”眼鏡似乎不吃柳根這一套:“再說,你是軍人嗎?”抖了抖手中的護照和身份證:“你不過是個學生而已,逃避我們海關檢查,打傷執法民警,相機中還存有被害人照片,行李箱中攜帶一個加密的移動硬盤,就憑這些,我們便可以把你當作恐怖分子拘捕!”
柳根隻想盡快脫身,到醫院去看歐陽雪和夏陽怎麽樣了,認爲沒必要和這幫人呈口舌之強,于是放低音調:“我的朋友,算是親人,昨晚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裏還昏迷不醒,我一心隻想着去看他們……我真的是一名軍人,因爲出國不能帶軍人證件,所以身上帶的是身份證,我也确實是個學生,南海大學醫學院的……”
“你到巴西幹什麽?”眼鏡盯着柳根問。
“度蜜月,和我妻子。”柳根随口便說。
“你妻子呢?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眼鏡根本不信。
“她……”柳根心裏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歐陽雪和夏陽不知怎麽樣,内心那個痛苦啊,雙眼潮濕:“她死了……”像是真的爲失去妻子感到悲痛似地。
“死了……”眼鏡一愣:“那你不爲她留在巴西送葬,竟然一個人回國來,這有些說不通?”
“這件事,我沒法向你解釋!”柳根瞪眼說:“這樣,你把我的身份證和行李留下,放我走,等我到醫院看望歐陽和夏陽她倆後,再回來自首,行嗎?”
眼鏡哈哈的笑:“你當這是在演戲呀!我告訴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别想離開這裏半步!”
“那你讓我打個電話行不行?”柳根朝桌上自己的手機看一眼,幾乎用哀求的聲調說。
“不行!”眼鏡冷笑一聲:“你先回答我,相機裏的死者是誰?是你殺害了她,對嗎?”
“她是我妻子,不是我殺她。”柳根心裏一急,立即回答。
“這麽說,有人殺了你妻子,然後你站在旁邊,用相機拍下她被人用刀捅死的過程咯?”眼鏡譏諷的說。
“我這是拍下現場,爲了給警方提供破案用的!”柳根争辯道。
“哈哈……你越說越離譜了,在巴西被殺的人,你卻把現場照片帶回來給中國警方幫你查案嗎?你當我是白癡呀!”眼鏡很憤怒,站起身像是要沖過去打柳根。
“你确實是個白癡!”柳根譏諷道:“我會讓人查你底細,把你收受的那些賄賂全部查出來!”柳根說的不是大話,他确實能辦到,即使他沒有特殊身份,也可以通過王支隊長或私下暗地裏調查這個眼鏡。
“知道你又多了一條什麽罪名嗎?誣陷海關執法官員罪!懂嗎?”眼鏡臉色很難看,在這麽多下屬面前,他當然要表現出自己是多麽的剛正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