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該把移動硬盤交給誰呢?
嚴嵩。
最終,柳根腦袋裏,浮現出嚴嵩的身影來。
“好,我答應你,用我的性命擔保,會把硬盤交到最可靠的人手中!”柳根一臉凝重的說。
溫寒梅急了:“柳根……你瘋了!這是個陰謀!他要害你!你不能答應他,我們不要額外的那筆巨款了,好嗎?求你别答應他的條件!”
李甘冷眼看着柳根。
“寒梅姐,我決定了,這件事,必須有人去做,否則,那幫國家臭蟲們,永遠得到應有的懲罰!”柳根把頭邁向李甘:“現在,你可以把東西交給我了嗎?”
李甘臉上露出陰毒的一笑,轉身朝書櫃走去,不知他在哪個地方按了一下,靠牆的書櫃,慢慢朝兩邊移開。原來書櫃後面,有個鑲嵌在牆壁裏的保險櫃,李甘輸密碼,打開保險櫃,從裏面拿出一個移動硬盤和一個黑色ibm筆記本電腦,走回到書桌邊,把筆記本電腦打開,等着開機的時候,雙手遞給柳根移動硬盤:“所有一切,都在裏面,這裏至少有十幾人會和我到閻王爺那裏見面,我會在地下等着他們!你收好了。”
柳根雙手接過,感覺非常的沉,手有些發抖:“李總,也許,我會因爲它,在你說的那十幾個人之前,和你在地下見面的,但我向你保證,在我死之前,會把它交到可靠的人手中。”
“柳根,記住,不管你交給誰,在交出去之前,你必須先看看硬盤上的名單,與上面名單裏的人有瓜葛或來往密切的人,最好别相信。”李甘說完,把口湊近柳根耳邊,說了打開硬盤的密碼,而且說了三遍,似乎擔心柳根記不住:“記住了嗎?”
“記住嘞。”柳根點頭,他記憶力驚人,尤其是經過特殊訓練後,隻要不超過十三位數的數字,幾乎過目不忘,何況李甘在他耳邊重複了三次七位号的密碼。
李甘拍拍柳根的肩膀,自嘲的說:“沒想到最終,我李甘臨死,還欠你個人情。”
柳根把移動硬盤放進褲兜裏:“不,你不欠我什麽,這是個交易,現在,你知道該做什麽了?”他指着電腦說。
李甘苦笑一聲,坐到大班椅上,點開筆記本電腦上的一個文件夾,輸入密碼,屏幕上,頓時出現歐洲某個國家的銀行名稱的網銀管理軟件。
當這個賬戶的金額顯示出來的時候,不僅柳根大吃一驚,就連溫寒梅也不敢相信會有這麽多錢,遠遠超出她說的八十個億。
李甘把其中一半,轉入到溫寒梅寫在紙條上的那個賬戶中,然後把另一半,轉入到李木子的那個賬戶裏,最後,把另一台電腦上那不到十個億,也轉入進李木子的賬戶,清空了他所有的賬戶,并把保險櫃中的美元,給了溫寒梅:“寒梅,看在我生前對你的那些好處,請你以後,别爲難他們母子倆。”他到現在,還相信溫寒梅說的話,真以爲蘇妙玲爲他生了個兒子呢。
寒梅接過錢,心裏覺得很不好受,打算把實情告訴他:“幹爹……”
李甘擡手止住溫寒梅的話:“感激的話就不必說了,走,我現在一身輕松,這麽多年來,内心從沒感覺這麽純淨過,該上路了。”說完,朝書房門口走去。
柳根拿起桌上的手槍,和溫寒梅一起跟在李甘身後。
到了别墅外,地上的狗血,已經被那個保镖用水沖洗幹淨,顔玉把他捆綁塞在車内。
“根哥,拿到錢了嗎?”顔玉問。
柳根點點頭,沒說話。
“我把他綁上。”顔玉說的是李甘。
“不用了,他不會逃的。”柳根說,和溫寒梅一左一右,坐在李甘身邊:“顔玉,開車,去風水寶地。”
一路上,都不說話,李甘竟然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還打起呼噜來。
柳根的心情,很沉重,按理說,一切都按他的計劃順利進行着,也拿到超出想象的一筆巨款,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反而覺得自己身上,壓上了千斤重擔。
“根哥,有個問題,我們事先沒想到。”顔玉似乎感覺氣氛太沉悶,想找到話題聊。
“什麽問題?”柳根問。
“車的問題。”顔玉說:“這車你打算如何處理掉?”
“車……”柳根朝熟睡的李甘看一眼,又看看溫寒梅:“燒掉。”
“在哪燒?”顔玉問。
“還能在哪,山裏呗,總不能開回到市區燒。”柳根沒心思想這個問題。
“可那樣的話,我們怎麽回來?走路嗎,可是很遠的哦,還有,要是引起山林火災怎麽辦?即使燒得隻剩一個框架,警方也會很快查到這輛車的主人是誰的……”顔玉在不停的說。
“我有個辦法。”李甘忽然睜開眼說:“把車送到廢舊汽車回收中心,悄悄給那裏的工人一點錢,他會當着你們的面,把車用液壓機壓成鐵餅。”
溫寒梅噗嗤一聲笑了:“幹爹,原來你沒睡呀?竟然給我們出主意滅迹,難道你不心疼這麽好的車嗎?”
“我不是爲你們着想,而是爲那些要和我一起下地獄的人考慮,在柳根安全回國前,不能讓本地警方有絲毫的察覺,否則,柳根就難以回到國内了。”李甘斜了溫寒梅一眼說:“這是一輛防彈車,用火燒很難把它燒毀,即使用炸藥炸,你們也難以炸毀它,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便是用液壓機壓扁它。”
“我說李甘,你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關心我和根哥回國的安全問題,你安的什麽心呀?”顔玉在前面駕駛室問。
“常言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根和我過去有過恩怨,但也結下了不解之緣,我要是能多年輕三十歲,肯定會結交柳根這個朋友。”李甘竟然笑呵呵的說:“我把自己全部家當都送給了你們,還有什麽不能爲你們做的。”
“滑稽……呵呵……真是滑稽……”顔玉呵呵的樂了。
柳根卻一言不發,眼睛望着車窗外黑乎乎的樹林,心也像車外的夜色一樣,隻有一種顔色。
車子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了柳根爲李甘選擇的風水寶地。
柳根讓兩個保镖和李甘,一人扛一隻狼狗屍體,自己也扛了一隻,溫寒梅拿着野外照明燈,顔玉一手握槍,一手拎着一把鐵鍬,往路下邊樹林中那塊空地走。
那兩個保镖知道活不長了,哭哭啼啼的哀求,說什麽家中有老小之類的話。
柳根和顔玉聽不懂,溫寒梅也沒翻譯。
兩個保镖輪番的開挖他們的葬身墓地。
李甘和柳根坐在一棵樹下靜靜的等着。
溫寒梅和顔玉,一人手中拿一把槍,監督那兩個保镖挖坑。
當溫寒梅提出要柳根手中的槍時,柳根毫不猶豫的給了她。
“柳根,給我說說在我走後,南海那邊的變化。”李甘吸着香煙說。
柳根于是把任孝堯父子想得到南海藥業和李甘房地産公司,最終落入到李嘉禾手中的前後經過,大概的講給李甘聽,但沒說自己現在是南海藥業董事長。
“李嘉禾真是大難不死啊!”李甘苦笑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卻是我家的煞星,我和他,同樣姓李,追溯到幾百上千年前,他和我也許有個共同的祖宗呢,你柳根也太偏心了。這也許就是他李嘉禾的命,偏偏遇到了你柳根,要是在醫院擡死人的不是你,而換作别人,他李嘉禾早變成土了!我本來隻想殺他一人,不想害了他老婆孩子的,可胡老四找的那個混蛋,卻在他一家三口中秋回鄉下父母身邊過節回來的途中下手……爲這件事,我愧疚了很久,有幾次,差點主動約李嘉禾見面,向他忏悔,可我沒那勇氣……柳根,請你代我向他說聲對不起,我不是爲了祈求他的原諒,而是爲了我沒有泯滅的那點做人的良心能幹幹淨淨的帶到陰間去。”
“我會爲你轉達的。”柳根答應李甘:“李總,你還有什麽話,需要對你前妻說的嗎?”
“她……”李甘一愣,沉默了一會,雙目淚光閃閃:“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我這些年一直沒再婚,是因爲我心裏,還愛着她。柳根,如果可能的話,請你……請你把我給你的那部分錢,用你的名義,或是别人的名義,給她點晚年養老用,但千萬别說是我的錢,她不會接受的。”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柳根也答應了李甘。
“對了,柳根,我有個小舅子,前妻的弟弟,在香港,是個黑社會老大,被人都叫他彭老大,他也許會找你爲天意報仇,你得防着他,這人的手段,比我還毒……”
“李總,謝謝你給我說這件事,其實……”柳根猶豫着該不該把彭老大的事告訴李甘。
“柳根,把我幹爹帶過來,他的墓地修好了。”溫寒梅在喊。
“我這個幹女兒,對我還真好,親自把她的幹爹埋葬!”李甘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朝挖坑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