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訴我,妙玲和孩子在哪?”李甘擡手擦拭眼角,他也許很久沒掉過淚了,不管怎麽擦,也沒法止住往外湧的淚水。
“幹爹,你恐怕再也見不到你的兒子和妙玲啦。”溫寒梅收起微笑說。
“你……”李甘忽然撲過來。
柳根一腳踹在李甘肚子上,把他踹回去,身體像一條麻袋,重重砸在車子座椅上,發出砰的一聲,疼得李甘雙手抱住肚子,像隻烤熟的大蝦,但沒喊疼,而是問:“臭**!你把妙玲和孩子怎麽啦?”
“我能把她娘倆怎麽樣?”溫寒梅伸手在車裏的酒小冰箱裏,拿出一瓶紅酒,看了看年份:“法國波爾多佳釀啊,幹爹,你還是那麽的會享受。”說着,用開瓶器往橡木塞鑽孔,口中說道:“我給妙玲換了個名字,和幹爹一個姓氏,叫李木子,這是爲了孩子出生,好讓孩子和幹爹一樣的李姓,并且,在海外,用蘇妙玲的假名李木子開了一個賬戶,把幹爹你給我投資開賭場的那筆錢,存在裏面,作爲妙玲和孩子将來的生活費。”溫寒梅打開了瓶塞,拿了兩隻高腳杯,每隻杯子倒了半杯,然後弓腰走到後座,挨着李甘坐下,把其中一杯酒遞給他。
“借花獻佛,這是幹爹的酒,本應該由幹爹你敬我才對,爲你的骨肉,我可是煞費苦心啊,可你卻把我的好意,當成了驢肝肺,呵呵……但我不怪幹爹,也不後悔我爲幹爹的骨肉所做的一切。來,幹一杯。”溫寒梅舉起酒杯。
李甘看看柳根手中的的槍,又看看溫寒梅手中的酒杯,猶豫着和溫寒梅的杯子碰了一下,放緩語調問:“寒梅,謝謝你還記得我過去對你的好,也謝謝你爲我孩子和妙玲所做的一切,請你告訴我,現在妙玲和孩子在哪,你要多少錢,盡管開口,我都可以給你。”
溫寒梅朝柳根睇了一眼,淺淺喝了口酒,砸了咂嘴:“好酒,味道獨特。”說完,又意猶未盡的嘗了一口:“幹爹,你說到點子上嘞,我和柳根找你,就爲了你轉移到海外的那筆巨款。”
李甘立即警惕的朝柳根看一眼,嘿嘿冷笑說:“原來你們是爲了我的錢,哈哈……真是煞費苦心啊!柳根,錢我可以給你們,但我必須知道妙玲和孩子在哪!”
柳根沒開腔,他還不明白溫寒梅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怕說出的話,與她的意圖相悖。
“幹爹,這麽說,我既要錢,也要命。”溫寒梅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幹:“你是活不到天亮了,如果你想讓你兒子未來窮困潦倒,靠讨要過日子的話,那你可以不把錢交給我,我會在殺了你後,取消那個用李木子開的海外賬戶,這個賬戶,隻有你兒子長大成人,也就是年滿十六歲,他才有權從賬戶中支取,在這之前,我随時都可以把賬戶清空,呵呵……幹爹,做個決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是要把錢留給你兒子呢,還是把它們變成外國佬的财産。”
李甘臉色煞白,知道溫寒梅不是随便說說,他既擔心送命,更擔心兒子在溫寒梅手中活不長,他看了電腦上的照片後,已經完全相信自己有後。但他不甘心就這麽被人給殺了,腦子裏快速的想着如果保命,知道要是自己答應把錢交出來,那死得更快,拿不到錢,溫寒梅和柳根是不會殺他的。
把目前形勢分析清楚後,李甘認爲錢是保命的關鍵所在,于是慢條斯理的說:“我見不到妙玲和孩子,你們别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呵呵……沒關系,我們拿不到錢也不損失什麽,是,寒梅姐。”柳根掂了掂手中的槍說:“但李總你苦心撈取的這筆巨款,會跟随你一起在地下腐爛,而你兒子,以後,隻能流落街頭,過上乞丐的生活,我想,李總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那個剛出生就沒了爹的兒子過那種生活?”
溫寒梅向柳根投來贊許的目光,接過話說:“我也想讓幹爹你最後見自己兒子一面,但很抱歉,我不會冒着帶你回國的風險,再說,我也不知道現在妙玲帶着孩子躲在那個地方,說實話,我也想找到他們。所以我一開始便告訴幹爹,你這輩子,是沒辦法見到兒子和蘇妙玲了。”
李甘眼睛滴溜溜轉動幾下,說:“見不到也沒關系,你把他們娘倆的電話告訴我。”
“哈哈……幹爹啊,你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中國警方知道我在什麽地方。”溫寒梅喝了酒後,好看的臉蛋浮起紅暈:“上次在墨西哥,我打過一次電話給妙玲,那個時候,你兒子剛出生沒滿月嘞,剛通完話不到兩個小時,就有大使館的人帶着當地警察找上門來,要不是我跑得快,現在也不會和你坐在這裏談起蘇妙玲和你兒子的事嘞。從那次以後,我知道蘇妙玲的電話被中國警方監控了。你說我能冒這個險嗎?”
李甘聽不出溫寒梅的話有什麽漏洞,他相信了她說的。
而柳根和顔玉,卻驚奇于溫寒梅的這種慎密的思維,似乎她早已想好了李甘要求和蘇妙玲通話。
李甘歎了口氣:“寒梅,想不到我李甘,竟然會死在你和柳根手中。動手,我和你們,沒什麽好說的!”語氣大義凜然,一副慷慨就義的架勢。
“顔玉,往山上開,既然李總想早點死,那我們早點成全他好了。”柳根給開車的顔玉說。
溫寒梅不相信李甘就這麽想死,也不相信他識破了自己的計謀。
“幹爹,你一生轟轟烈烈,想盡辦法撈取了那麽多的錢,難道你真忍心讓親生骨肉将來什麽都得不到嗎?”溫寒梅依然一口一個幹爹的叫。
“哼……别把我當三歲小孩了!”李甘蔑視着溫寒梅:“你打着爲我兒子的将來着想,把錢拿到手後,誰能保證我兒子以後能得到我的遺産呢?”
“哦……我明白了,幹爹是擔心我們把錢私吞了,對?”溫寒梅呵呵笑着:“這個我早已爲幹爹想好嘞,這樣,我當面把李木子那個賬戶打開來給你看,然後由你來設定密碼,怎麽樣?”
柳根不解的望着溫寒梅,想開口制止她。
但溫寒梅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李甘眼睛再次滴溜溜的轉動,似乎在想答不答應,或是想該用什麽密,将來碼蘇妙玲才能爲兒子來拿到錢。
溫寒梅又開口說:“幹爹,你和妙玲相處了快一年時間,她對你應該非常了解,你可以用她熟悉的密碼,那樣等你兒子到十六歲,她便能很輕易的拿到錢。你别擔心我會殺了你兒子,你也知道,我是回不了中國了,而且啊,在我逃出國内時,我告訴妙玲讓她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放躲起來,不要總呆在一個地方,也許,現在她已經換了住址,帶着你兒子躲在中國某個山村裏呢。”她如此說,是要消除李甘的顧慮,李甘會擔心柳根回國後,會去找蘇妙玲和自己的兒子的麻煩。
“賬戶的卡或存折在你手中,妙玲如何才能拿到錢?”李甘終于找到了溫寒梅的漏洞。
“呵呵……幹爹,我忘了告訴你嘞,這個賬戶,是在我帶母親出國治病的時候開設的,回國後,我便把卡給了妙玲,但因爲設定了要等你兒子十六歲才能拿到我存在裏面的那筆你投資給我的錢,我不擔心蘇妙玲提前把錢拿走,而賬戶的管理權在我手中,随時可以網上登錄賬号,并把錢轉入我的賬号中。幹爹,隻要你在網上修改了密碼,以後,我再也無法登錄這個賬号,你也就死後不用擔心我把錢轉走,是這個理。”溫寒梅在一步步的勸誘李甘。
柳根和顔玉聽着,都覺得找溫寒梅出面是對的,要不然,兩人除了用殘忍的手段逼迫李甘交出錢外,再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李甘似乎被溫寒梅給說動心了,開口問:“那你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處?你們不是爲了錢才找到我的嘛,總不會是爲了幫我兒子才找我的?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呢?”
“我是有條件的。”溫寒梅一闆一眼的說:“五五分賬,你必須先往我的賬戶中打入你那筆巨款一半的錢,才能往李木子的賬戶轉入另一半。”
李甘沉默了一下,像是下了決心,深深歎了口氣,說:“是啊,我死後,這筆錢就永遠流落到外國佬手中了,既然寒梅這麽好心,要給我兒子留一半,那好,你先把李木子的賬戶打開來給我看看,我要确認裏面的錢,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數。”
“遵命,幹爹。”溫寒梅拿起電腦,上面沒有任何一家網絡銀行的軟件,她很熟練的先登陸開戶行官網,然後從上面下載網銀軟件,很快便在電腦上安裝完畢,噼噼啪啪敲打鍵盤登陸賬号,等上面出現了賬戶信息,這才把電腦遞給李甘:“雖然沒幹爹你給我投資的那麽多,但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