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玉……”柳根坐起,房間裏沒有,衛生間的門開着,于是喊了一聲,沒回應,腦袋裏想到是不是顔玉單獨行動了,光身起來,見桌上的車鑰匙還在,又去床上枕頭下摸,槍沒了。
會去哪呢?
恰在這時,房間門開了。
“根哥,你起……”顔玉看到柳根一絲不挂,呵呵的笑,雙目盯着他早晨起來總是不安分的那個男人偉大的象征:“好威武哦!”
“你……”柳根急忙抓起衣服擋住:“你一大早的去哪了?”
“現在都快中午了,我看你睡得那麽香,不忍心叫醒你,可我肚子又餓,于是隻好一個人去餐廳咯。”顔玉解釋着,從腰後拔出手槍。
“吃飯幹嘛帶槍呀?要是被人看到怎麽辦?”柳根開始慌張的穿衣服。
“腰裏插着它,心裏踏實,似乎腰闆都硬朗了。”顔玉掂了掂手槍說,然後放在桌上,進了衛生間,把門關上。
“準備一下,該幹活嘞!”柳根扭頭朝衛生間關上的門大聲說。
柳根和顔玉乘電梯直接到酒店負二層停車場,很容易便找到王彪的吉普車,太顯眼了,因爲破舊。
“這車還能開嗎?”顔玉坐進駕駛室嘀咕一句,把車鑰匙插入,很輕松便發動了車子:“呵呵……人不可貌相,車不可外看,你聽這聲音,像根哥你一樣的強壯。”顔玉有節奏的轟着油門給柳根說。
“隻要不散架就行,開車,慢點開,别讓交通警察把車攔下,那樣我倆會引起兩國外交糾紛嘞。”柳根把槍和備用彈夾藏在車座下。
“不會的,我倆不過是小螞蟻,搞暗殺這樣見不得人的事,外交部發言人會義正言辭的在記者會上說‘這純屬個人行爲,與中國政府毫無關系’,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顔玉開動車子,朝出口駛去,學着電視上外交部發言人的口氣說。
天空陰雲密布,像是天上随時會掉落上帝的眼淚。
路标是葡萄牙語和英文,柳根基本能看懂,按路标指示,破舊的吉普車四個輪子,很聽話的朝着目的地滾動。
進入山道,一路上,都能看到路兩側漂亮的别墅,隐藏在綠油油的植被中,偶爾會有車輛擦身而過。
“足球門……”柳根口中嘀咕,他無心欣賞風景,一心隻看别墅的大門。
顔玉卻不同,心情放松的跟随車上收音機傳出的拉丁音樂輕微搖擺身子,一點不像在執行一項要人命的任務。
快到山頂了,可還是沒看到聯絡人說的足球門一樣的别墅大門。
“我們是不是走錯道了?”柳根眼睛不停的左右看着說。
“沒關系,就當兜風看風景呗。”顔玉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大一些:“要是開的是敞篷跑車,那多帶勁呀!”
“可我們不是來兜風的,是來殺人的。”柳根提醒顔玉,眼睛看到了右手邊道路下方,大約幾百米距離的樹林中,有一棟歐式建築:“看,應該就是那裏了。”
顔玉朝柳根手指的方向看去,把車慢慢停靠在路邊,隻見别墅所在位置,在他們所處的下方,正好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全貌,那道進出别墅的大門,是白**狀,門後便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像足球場,大門正對面的那棟歐式建築,卻像球場上的看台。
“真夠氣派的!”顔玉由衷的感歎。
别墅四周幾百米範圍,沒有任何建築,似乎這一片區域,都歸屬别墅的主人擁有,除了歐式建築四周的開闊草坪外,全是濃密的樹林,沒看到有人,靜悄悄的像一幅油畫。
“顔玉,再把車往上開一點,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柳根說。
顔玉開動車,繼續沿着之字路往上上爬行,當車子到一個拐彎的地方時,顔玉把車停在了彎道邊,這裏比剛才看到别墅的位置更好,站在路邊一塊大岩石上,可以從上往下俯視别墅全貌。
倆人爬上岩石,緊挨着坐在一起,過往車輛的人,不會懷疑他們什麽,完全就是一對lang漫的情侶坐在岩石上欣賞風景。
柳根拿出紙筆,把别墅和周邊地形地貌描繪下來。
“根哥,你看。”顔玉忽然手指别墅說:“有人從别墅後面出來了。”
柳根已經看到,盡管隻看到後背,但柳根一眼便認出:“是李甘!”
“這麽遠,而且也看不到臉,你怎麽肯定他就是李甘?”顔玉沒看出來。
“不會錯,就是他!”柳根自信的說。
“他要幹什麽?”顔玉開玩笑的問:“去樹林裏采蘑菇嗎?”
“不知道。”柳根答。
隻見李甘雙手戴着紅色塑膠手套,提了一隻紅色的塑料桶,朝别墅後的樹林走去,到了一棵大樹下站住,不一會,從樹林裏忽然跑出四隻灰白高大的狼,應該就是聯絡人說的那四隻德國冰原狼犬了。
李甘從塑料桶裏一塊一塊的抓出帶血的生肉,扔給狼狗,那四隻狼狗,非常守規矩,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隔着李甘幾米的距離蹲着,并不搶食,李甘手中的肉扔到誰面前,誰就會仰頭嚎叫一聲,似乎在感謝主人的施舍,然後才開始低頭享受美餐。
“他在給狼喂生肉!”顔玉說。
“他喜歡養狗,那不是狼,是狗,訓練有素,殘暴勝過野狼的德國冰原狼狗!”柳根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
“根哥,你見過嗎?”顔玉問。
“什麽?”柳根像是沒聽到顔玉說什麽。
“冰原狼狗呀,你見過嗎?”
“沒有。”柳根搖頭回答:“但我見過真狼!”
“我也見過,在動物園裏。”顔玉調皮的說。
“可我在老家的山裏見過,而且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夜晚!”柳根似乎想起了讀高中時騎自行車每周要往返的山路,他的身體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
“真的?”顔玉不相信的問:“現在還有野狼嗎?”
“那是我高一的時候,那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的大,我從家裏騎自行車返回縣城,因爲雪太厚嘞,我隻能讓自行車騎在我身上走,本來騎車隻需三四個小時便能回到縣城,可那天,我卻在雪地裏,幾乎走了一整夜。”柳根眼睛盯着喂狼狗的李甘,給顔玉講述他看到野狼的故事:“就在我穿越那片路上唯一的榆樹林的時候,聽到了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從樹林四周各個方向傳來,那種嚎叫,從我身上每個毛孔鑽入到身體裏,我害怕極了,心想這回再也見不到爹娘和妹妹柳枝嘞,雙腿不自覺的顫抖,再也邁不開步,我一屁股跌坐在雪地裏,正好坐在一根木棍上,這讓我的腦袋清醒了,想到老人說的話,狼在夜晚怕光,于是我從書包裏,拿出手電,那是一把三節電,是娘擔心我走夜路太黑,專門在集市給我買的,因爲耗電,我一般舍不得用……就在我從書包拿出手電那一刻,我感覺到背後有輕微的響動,立即把手電打開,朝後射去,手電的光亮,照見了一頭呲牙朝我咆哮的狼,那是一頭黑棕色的狼,不是很大,但我還是非常害怕,它的眼睛露出兇殘的光芒……”
顔玉似乎在柳根講述中,身上也感受到了他當時的那種恐懼,渾身冒起雞皮疙瘩,緊緊靠在柳根身上:“後來呢?”
“手電救了我一命,那頭野狼,在我手電光照射下,似乎比我還恐懼,幾秒鍾後,轉身跑開了,而且口中還不停的嚎叫,像是在告誡它的同伴這裏有危險。後來我專門查找過關于狼的書籍,才得知狼的習性,當時我用手電照射到的那頭野狼,多半是打前站的偵察兵,要是我那晚沒帶手電,或是手電沒電了,那我也就不會和你坐在這裏看李甘那個狗東西喂狼狗嘞,早被野狼啃食得骨髓都被吸幹嘞。”柳根伸手攬住顔玉的腰:“别看李甘喂的這四隻狼狗很聽話,但它們一旦攻擊目标,便會義無反顧,就像那個女人說的,會在最短時間内,咬斷人的脖頸。”
“那我們最好避開這四隻畜生!”顔玉嗫嚅的說。
“看到沒,它們很聽李甘的話。”柳根見李甘在逐一的用手撫摸那四隻冰原狼狗。
這時,李甘的臉轉過來了,盡管隔得很遠,但視線很好,顔玉認清了李甘的那張臉:“果然是他!”
“明天便是周六,下午有球賽。”柳根說。
“我們真的要在球場動手嗎?”顔玉問。
“看情況,要是沒有那兩個保镖和他在一起看球,那我們就挾持他。”柳根回答。
“可你沒和王彪他們要藏身的地方呀。”顔玉訝異的說。
“山林裏,到處都是藏身之所。”柳根看着茫茫山林說。
“可我們不是想從李甘那裏拿到錢嘛,山裏哪能轉賬呀?”顔玉還是不解的問。
“所以我倆現在得下山着手準備嘞,我們需要購買幾樣重要的東西。”柳根站起身來說。
顔玉最後再朝李甘看一眼,見他蹲在其中一隻狼狗面前,用手撫着那隻畜生的頭,像是在和它說話。
“根哥,我們需要購買些什麽?”顔玉在上車後問。
“筆記本電腦和無線上網卡,還有望遠鏡,繩索和鐵鍬。”柳根簡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