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海藥業集團總經理一職,我想讓陳浩擔任。”
“哦……”歐陽雪像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專注開車。
“秦越是個書呆子,搞藥物研究是他強項,我讓他負責與大學藥學院的藥物研發中心。”柳根又說。
“哦……”歐陽雪還是一副事不關己。
“嘉禾哥建議把第三藥廠那塊地,騰出來做房地産。”
“哦……”
柳根被歐陽雪的這種态度,給惹惱了:“你别總是哦哦的!也說說你的想法呀!”
“想法……呵呵……我沒想法,你是董事長,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呗。”歐陽雪在等紅燈時,側臉望着柳根,笑呵呵的說。
“但這兩件事,和你有關系嘞!”柳根似乎有些急了,他從倒車鏡,看到跟在後面的車是外地牌照,心頓時提了起來。
“和我有什麽關系?”歐陽雪仍然一臉的微笑問。
“陳浩答應接秦越的班,可是他提了一個要求。”柳根盯着倒車鏡,想看清跟在後面那輛車上的人臉。
“陳總提的要求和我有關?”歐陽雪收起笑容問。
“他要求你出任副總經理一職。”柳根看見綠燈亮了:“開車。”他沒法看清駕駛那輛外地牌照車的司機,天熱,都關了車窗,車内光線比較暗。
歐陽雪把車開動:“你答應他了?”
“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嘛。”柳根看見那輛車緊随其後,他心裏嘀咕:彭老大這麽快盯上我了嗎?
“那你給他回話,我願意。”歐陽雪笑着說。
這讓柳根感到有些意外,以爲要說服歐陽雪,得費些口舌呢,想不到她這麽爽快就同意,暫時把目光從倒車鏡收回。
“你确定,真的願意?”
“你看我像随便說說的樣子嗎?”歐陽雪微笑反問。
“你……不和你爸媽商量……或是不怕耽誤了學業……”柳根遲疑的問。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完全可以自己決定。有這麽好的打工掙錢機會,我幹嘛不願意呢。”歐陽雪把車拐進校門。
柳根扭頭朝後看,見那輛跟在後面的車并沒減速的随着車流往前奔,心裏松了口氣。
歐陽雪把車朝第六教學樓駛去,今早答疑,在第六教學樓的其中一個教室裏,歐陽雪又問:“南海藥業集團的副總經理,一年應該能掙幾十萬?”
“我明白了,你是爲錢才想都不想答應的。”柳根拉下臉說:“現在集團處在虧損運作中,可沒多少錢給發薪水。”
“那基本工資總得給?”歐陽雪不像是在說笑,默認了是爲了錢。
柳根哭笑不得,側頭瞥了她一眼:“當然,會按公司财務制度所規定的給你。”
“那我在公司,具體負責什麽?”
“這不屬于我管的範圍,你的工作,由總經理安排。”柳根回答。
“明白了,你是個甩手掌櫃,我和陳浩,是爲你跑腿的。”歐陽雪把車停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看看時間,才八點半,打開門下車後,從後座把書包拿上:“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要求。”
“我隻能周末到公司上班。”
“周末上班……”柳根問:“周末都不上班,你上班能有事做嗎?”
“那你要我辍學呀?”歐陽雪白了柳根一眼。
柳根無語了,歐陽雪說的也對,周一到周五,課程排得滿滿的,一周有三天晚上還有外語課,中午她有午睡的習慣,不能讓她太累了。
“那你還是别我爲打工的好。”
“柳根,我可是認真的。”歐陽雪歪着腦袋含笑說。
“可那樣你會很累的,難免耽誤學業。”
“放心,我會和陳總溝通,合理安排時間處理公司業務。”歐陽雪走進柳根身邊,挽起他的胳膊,踏上教學樓的台階。
“歐陽,可别勉強,不是非得答應陳浩這個要求不可的。”柳根後悔不該和歐陽雪說這件事,他本以爲她會一口回絕,現在倒好,她卻十分樂意的答應了。
歐陽雪卻說:“既然陳總提出要我幫他,那肯定有他的想法。你想啊,集團公司幾個副總,都是大叔級别的人物,你讓陳總一個在校大學生出任總經理一職,在那些大叔們眼裏,他不過是個孩子,要想鎮住他們,必須得有個和陳總一國的人支持他。其實,陳總并沒想要我具體負責哪方面的工作,隻不過是他有什麽要緊的事或決策,能找個人商量而已,而這個人,當然最好是你這個董事長,可有些時候,公司運營方面的具體決策,最好别讓股東們知道的好,免得股東們考慮各自利益而橫加幹涉,讓好的點子沒能順暢得以實施。于是,我這個董事長身邊的人,便有了用武之地,陳總不好和股東們溝通的事,可以通過我傳到你耳朵裏,或是由我出面與股東們斡旋。”
柳根邊聽心裏邊嘀咕:歐陽是怎麽想到這些的?看來陳浩比我了解她。
“柳根,你不相信我能勝任?”歐陽雪見柳根沉默不語,以爲他在懷疑自己的能力:“我有這方面的優勢,那些股東們,可以不給一個副總經理面子,但他們絕對會很樂意仔細聆聽一個美得能驚動黨的校花的建議,這叫美女外交,懂嗎?”歐陽雪開玩笑的說。
柳根呵呵的笑了:“我說你這顆漂亮的腦袋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想法呢?對男人來說,美麗的女人很危險,聰明的女人很可怕,既美麗又聰明的女人,能殺男人于無形。”
“胡說!你不是活得美滋滋的嘛。”歐陽雪嬌嗔的用手肘捅了柳根肋骨一下,她這是承認了自己是個既美麗又聰明的女人。
她也确實有這樣的自信,的确有值得自豪的本錢。
“你說服我嘞,不過,你得辭去學生會文藝部長一職,盡可能的少參與學校以及班集體組織的一些活動,還得犧牲和蔡花她們幾個女生相處的時間。”
“而且,這個暑假,我又沒法和我媽去度假咯。”歐陽雪笑嘻嘻的補充一句。
進入教學樓,柳根低聲說:“聽嘉禾哥說,嚴副書記,将會是下一屆南海市長。”
“這是衆望所歸,隻有多一些像嚴叔叔那樣的好人掌控這個社會,實現真正的和諧才有希望。”歐陽雪毫不驚訝的說。
“也許……呵呵……也許他沒你想象中那麽好,任孝堯沒出事之前,南海市民不也是一提起任副市長,都翹大拇指,誇他是個好官嘛。”經曆了李甘和任孝堯的事後,柳根是不相信這個世道有好官了。
“嚴叔叔不同,我從小看着他一步步靠自己的本事走到現在。”歐陽雪搖頭說:“嚴峻你也認識,他高中快畢業時,有很多人像拍嚴叔叔的馬屁,用變相的賄賂方式,提出要資助嚴峻到國外讀書,可嚴叔叔嚴詞拒絕了,還查辦了幾個又賄賂他想法的人,而且,直到現在,很少人知道嚴峻是嚴嵩的兒子,嚴叔叔不許他打着自己的旗号随處張揚,也不讓他結交權貴們的纨绔子弟。我爸對當官的沒什麽好感,但卻對嚴叔叔另眼相看。”
“但願他能給對官員失去信任的人們帶來希望。”柳根半信半疑的說。
“快進教室。”歐陽雪說。
“歐陽,玩高爾夫球很貴?”柳根拉住她低聲問。
歐陽雪煽動兩下長長的眼睫毛:“問這幹嘛?你想學打高爾夫球?”
“嘉禾哥說,讓我跟他學打高爾夫球,說那樣可以認識很多南海商界精英嘞。”
“就算有錢,你也沒時間呀。”歐陽雪笑了:“你現在不是總以窮學生自居嘛,玩那種奢侈的遊戲,不适合你。”又拉了柳根一把:“走,同學都我們呢。”
“成爲俱樂部會員,得花幾萬塊?”柳根不想讓李嘉禾爲自己破費,想辦個會員。
“幾萬塊……呵呵……那不是一般人,也可以随意踐踏高爾夫球場的漂亮草皮了!”歐陽雪朝教室走去,頭也不回的說。
“到底得花多少錢呀?”柳根追着問。
歐陽雪裝着沒聽見。
------------------------肖骁決定再找柳根談一談,打電話把柳根叫到酒店餐廳吃晚餐。
柳根順便把歐陽雪給肖素白購買的南海特色零食帶上,自沒讓歐陽雪開車送,也不打車,而是乘地鐵,他想用這樣的方式,觀察有沒有人跟蹤,順便練習最近受訓學到的反跟蹤技巧。
柳根默默觀察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女人和老人,在過去,他很少留意這些,當刻意的用另一種角度去看周圍這些平常人時,他才發覺,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挂着一種無奈的表情,好似與人有仇似地,眼神流露出的是戒備的目光,像防賊一樣,擔心被人搶或被人偷。
柳根臉上那道疤痕,讓他很不被人待見,即使在擁擠的地鐵車廂裏,人家都不願挨近他,盡管他臉上總是帶着友好的微笑,可人家把這當成了僞裝。
這是一個相當不和諧的社會!
柳根從地鐵站出來後得出結論,因爲他也有了對周圍人的戒備心,雖然他不是戒備被人搶和偷,但他相信,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和那些他看到臉上挂着無奈的人一個樣。
在邁步進入酒店那道玻璃旋轉門的時候,柳根最後朝身後瞥了一眼,并沒看到可疑的人跟在身後,有些失望或是放松警惕的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