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子,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舍不下歐陽雪!”肖骁騰的站起身,指着柳根:“柳根,你要是個爺們,就該爲你幹的事承擔責任!”
歐陽雪,是啊,還有歐陽雪。
柳根想:我該承擔的責任太多嘞!
“對不起,肖教授……”柳根慢悠悠站起身,他感覺頭暈乎乎的:“我會向素素解釋清楚的。我該走了,歐陽還在大堂等我。”他忘了要和肖骁談溫寒梅的事。
“站住!”肖骁在柳根朝門口走去的時候,大聲喝道。
柳根站住腳。
肖骁壓了壓火氣,走上前,放緩語氣說:“柳根,請你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我不想讓素素爲了你而消沉下去,她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柳根回頭望着肖骁,搖頭無奈的說:“但我……不能按你說的做,真的很抱歉。”
“你先别忙着拒絕,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做出正确的選擇。”肖骁拍拍柳根的肩膀,做個深呼吸,像是酒醒了:“柳根,剛才我的情緒有些失控,也許真的是喝多了。孩子的事,我也有責任,如果我沒把素素帶走,讓她留在南海,也就不會發生……”
柳根打斷肖骁的話:“不,是我的錯,當初素素說過,隻要我不讓她離開,她會留下來,可我卻沒挽留她……請肖教授别怪罪素素,她沒有錯,是我辜負了她的一片情意,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沒能陪在她身邊,是我的錯害了孩子……”柳根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忍不住又悲從心頭起,剛止住的淚,又挂滿眼角,聲音哽咽說不下去。
肖骁似乎也被柳根的悲傷所感染:“素素讓我不告訴你實情的,可我喝了酒……唉……”他長歎一聲:“都過去了,素素她很堅強,對于說讓你到美國去,是我的意思,你是個天生學醫學的料,我不會看錯人,你應該接受最好的醫學教育,即使……即使你不願和素素結婚,我也不強求,但我真心希望你到國外學習最先進的醫學技術,國内的教育體制和學術研究,遠遠落在人家後面,在國内,你将來也許可以超越小李飛刀,但和國外一流的外科醫生相比,差距還是會很大,就拿先天性心髒病來說,在美國,胎兒在母體裏,就能診斷出胎兒是否患先天性心髒病,從而采取介入手術修補方式,把胎兒有問題的心髒瓣膜修補好,讓胎兒在母體裏健康的成長,那樣嬰兒出生後,不用再像國内目前采用的手術修補了,大大降低了醫療費用和新生兒的死亡率。”
“謝謝肖教授的好意。”柳根有苦難言:“目前我真的脫不下那身軍裝。”
“軍人不是服役期滿,便可以退伍了嗎?等你服役期滿再出去也行。”肖骁做出讓步的說:“或者,等你五年後先拿到學士學位再申請出去讀研究生也可以。”
“肖教授,我……”柳根爲難的說:“這麽說,我現在已經不單純是個現役軍人。”
“不單純是現役軍人?啥意思?”肖骁皺眉凝視柳根問。
“我……”柳根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實情:“我是個特招的特種兵,屬于終身職業軍人的那種,至死方休。”他覺得最好别讓肖骁知道太多,那樣對他沒什麽好處,所以編了這麽一個解釋出來。
“立了軍令狀?”肖骁不信,現在哪有逼迫人到這種地步的。
“算是。”柳根點頭回答。
“這麽說,你是鐵了心的要在軍隊幹一輩子咯?”
柳根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是的。”
“你走!是我看錯了人!”肖骁揮揮手,轉過身不再看柳根。
“肖教授……”柳根喉頭滑動一下,吞了口唾液:“你早點歇着,我走了。”甩開大步,拉開門跨出房間。
歐陽雪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看雜志,不時擡頭朝電梯方向瞅一眼,當看到柳根走出電梯時,她把雜志放下,迎了上去。
“柳根……咦……你怎麽啦?”歐陽雪見柳根眼圈紅紅的:“你哭過?”
“哪有啊。”柳根擠出一絲微笑,躲閃着歐陽雪那雙美目:“走,不早嘞。”
兩人并肩朝酒店門口走去,歐陽雪歪着頭看柳根的臉,試探的問:“肖教授給你說什麽啦?是有關肖素白……”
“沒說什麽,不過是叙叙舊罷了。”柳根打斷歐陽雪的話頭。
“那你怎麽……”歐陽雪越看越覺得柳根哪裏不對勁。
“我說了,沒什麽!”柳根提高聲音,面帶惱怒,瞪了歐陽雪一眼。
“幹嘛兇巴巴的!”歐陽雪嘟起小嘴,挽住柳根胳膊:“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被我看出來似地。”
“對不起,歐陽,我有些頭疼,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柳根意識到不該把氣撒在歐陽雪身上。
“真的沒什麽事嗎?”歐陽雪太了解柳根了:“你說實話,剛才是不是哭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無緣無故的哭啥嘞。”柳根裂開嘴笑着說:“是肖教授要我脫下軍裝,到國外去學習醫學,我當面拒絕他,惹惱了咱們這位肖大俠,被他痛罵了一頓。”
走出酒店,到車邊,上車前,歐陽雪說:“我認爲你可以考慮肖教授的建議,即使再次被學校開除你學籍,隻要能朝着你的理想去奮鬥,國内和國外沒什麽區别。”
柳根拉開車門,望着歐陽雪嬌美的面容:“歐陽,你真這麽認爲?”
歐陽雪笑了一個,坐進車裏。
柳根也坐進來,歐陽雪發動車子說:“隻要能實現你的理想,我都支持。”
“我不會到美國去的,我的家在中國。”柳根目視擋風玻琉外的夜色,堅毅的說。
“你這話要是被我爸聽到,肯定給你加分。”歐陽雪開着車:“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我媽要我讀國際班,将來申請國外的大學,可我爸卻說,幹嘛非得讀國外的大學,别忘了,咱們可是中國人!”
“歐陽,暑假就要到了,回家好好陪陪你爸媽,寒假你就沒回去。”柳根把話題扯開。
“嗯,現在有基地的車接送你,我是該回家陪媽媽去度假了。”歐陽雪說。
提到基地,讓柳根稍微平靜下來的心又揪了起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也想到了歐陽雪也許也被人家給盯上了。
“歐陽,要是哪天我……”柳根心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是說,如果我将來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請你務必原諒我,因爲,不管傷你多深,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柳根,你在說些什麽呀?”歐陽莫名其妙的側臉看柳根一眼:“閉上眼睛眯一會,我把車開慢點。”
柳根很聽話的把眼閉上,靠在椅背,可心卻無法閉上,他在想失去的那個孩子,盡管在肖素白流産時,孩子也許還沒成形,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那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要是肖素白沒出意外,也許孩子早已出生,應該有三四個月大了,柳根相信,肖素白會是一個非常稱職的母親,但自己卻難以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柳根的心就像在絞肉機裏被絞碎了一樣的難受。
回到家裏,柳根沒沖澡便和衣躺在床上。
歐陽雪把空調開了,爲他拉上薄被,在他臉上親吻一下:“好好睡一覺,晚安。”輕輕帶上門,到閣樓看書,即将期末考試了。
柳根卻怎麽也難以入睡,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孩子,覺得應該給肖素白打個電話,于是起床,走出卧室,到客廳,從包裏拿出手機,朝上閣樓的樓梯瞅了一眼,知道歐陽雪在上面,他不想讓她聽到,重新回到卧室,把門反鎖上,這才給肖素白撥打電話。
鈴聲沒響幾聲,便傳來了肖素白的聲音:“根哥,見到我爸了嗎?”似乎早已知道柳根會打電話來似地。
“我剛從肖教授下榻的賓館回來。”柳根說:“素素,肖教授都給我說了,對不起,那段日子,很難?”
沉默了一會,肖素白才開口,柳根能聽到她的抽泣。
“根哥,我沒把我們的孩子保護好,是我對不起你……”
“素素,你爲何不早告訴我?要是在你得知懷了孩子後及時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柳根悔恨得話語哽咽起來。
“我欺騙了你,并沒有吃藥,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歐陽雪,所以想用懷上你孩子爲借口,把你姥姥拴住的,可當我知道真的有了你的孩子時,卻忽然不想那麽做了,隻想獨自把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可沒想到……該死的美國佬,是他們殺了我的孩子……我恨美國,恨這裏所有的人……”肖素白在電話中抽泣着斷斷續續的說,壓抑的陰影,全都向柳根發洩出來。
柳根靜靜地聽,默默地掉淚,爲不能在肖素白身邊感到自責。
就在柳根起床開門到客廳拿手機時,閣樓上的聽到樓下有開門聲,放下課本,想下來看看柳根是不是想喝水,當柳根走進卧室關門的時候,歐陽雪看到了,于是,她下樓後直接走到柳根的卧室門口,擡手準備敲門進去,卻聽到了柳根在和人說話,正好聽到了‘素素,你爲何不早告訴我?要是在你得知懷了孩子後及時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這一句,她頓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