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有塊停車場,不過基本上沒停滿過車,歐陽雪開的那輛奔馳,孤零零的停在中央。
李勇和肖骁兩人,站在奔馳車前。
“是肖教授……”歐陽雪感到很意外的驚呼出聲,然後放低聲音看了柳根一眼:“好像在等你。”
柳根像是沒聽到歐陽雪說的話,幾步跑下台階,揮手沖向李勇和肖骁,口中高興的喊:“肖教授,你回來了!”
“你好啊,柳根。”肖骁走前幾步迎上來,張開雙臂。
柳根跑近肖骁身邊,看到他張開雙臂要擁抱自己的樣子,愣了一下,樂呵呵的也把雙臂展開,和肖骁擁抱。
肖骁在擁抱柳根時,朝快步走上前的歐陽雪看一眼,低聲在柳根耳邊說:“你小子欠我一個交代。”
柳根的心顫了一下,放開摟抱住肖骁的雙手,裝作沒聽到,和李勇打招呼:“你好,李校長。”
“我早已不是校長了,你怎麽還是改不了口。”李勇拉下臉,像是在責備柳根。
“呵呵……李教授。”柳根馬上改口。
歐陽雪走上前,與李勇和肖骁熱情打招呼。
李勇上下打量歐陽雪,不冷不熱的說:“歐陽雪,你長得一點也不像你母親,比她漂亮。”、歐陽雪臉唰的紅了,颔首低聲說:“對不起,肖教授,不是我有意隐瞞,是我媽她不讓我……”她感到很尴尬,被肖骁知道了自己是誰的女兒。
“這有什麽好隐瞞的。”李勇笑哈哈的打斷歐陽雪:“你母親當年在學校,可是個了不起的女生呢,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還是個非常活躍的文藝分子,讓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你母親用俄語唱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可是迷倒了不少的男生哦,是,肖骁。”
“沒錯,每次你們學生會搞晚會,《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都是壓軸戲。”肖骁像是又回到大學時代,臉上洋溢着美好回憶的光彩。
“柳根,肖教授回來了,你這個學生董事長,是不是該做東,請咱們肖教授好好吃一頓呀。”李勇笑哈哈的說。
“那是必須的。”柳根說:“上車,地點由李教授選。”說着,把車門後車門拉開,站在一邊請李勇和肖骁上車。
肖骁也不客氣,弓腰鑽進車裏,李勇卻從車後繞到另一邊,自己拉開車門。
當歐陽雪把車開動,李勇說:“去南海漁村。”不愧是當過校長的人,南海吃喝的好地方,當領導的都知道。
柳根和歐陽雪不認識地方。
“李教授,該走哪條道?”歐陽雪問。
“你上海邊大道,一直往東走。”李勇回答。
柳根坐在副駕駛位置,把頭扭回來問肖骁:“肖教授,在南海呆多久?”
“三天。”肖骁回答,然後拍拍副駕駛的靠背:“柳根,看來,你确實發達了啊,都開上奔馳車了。”語調中帶有譏諷。
“柳根現在是南海藥業集團的董事長,坐的是李甘過去的那把交椅呢。”李勇也調侃的說。
“呵呵……每年光是銀行貸款的利息,都得兩三千萬嘞,不當這個董事長,我還沒這麽窮,現在倒好,欠的錢越來越多嘞,名副其實的窮小子一個,别人不清楚,兩位教授可是對我柳根知根知底嘞,就别取笑我了。”柳根不是謙虛,更不是故意裝低調,他爲南海藥業集團欠下那麽大一筆債揪心呢。
“老肖,目前柳根正在和我們學校藥學院合作,共同研發抗衰老的藥物。别聽他哭窮,他在研發經費上,可是舍得花大錢呢,一開口,便是上億資金注入到研發項目上,據說在合作意向的會議上,柳根的大手筆,把咱們的秦校長都鎮住了。”李勇這番話,像是故意在肖骁面前誇柳根。
“我交了那麽多年的書,還沒見過一個一心多用的學生,在醫學領域幹出名堂來的。”肖骁很不屑的把背朝後靠,言下之意,是說柳根将來不可能會在醫學領域幹出啥名堂,似乎對這個看好的學生有些失望。
“老肖,話可不能說得這麽絕對哦。”李勇笑哈哈的:“以前我和你想的一樣,可現在我被柳根的行動給說服了,我相信這小子不僅能把生意做好做大,還相信他将來在醫學領域中,會幹出一番超越你我的成績。”
“是嗎?”肖骁斜眼看着側身扭回頭傻笑的柳根:“那我可要記住你小李飛刀今天的這番話,看看這小子到底能幹出啥名堂來。”
歐陽雪微笑朝柳根瞥一眼,見他左臉的刀疤變得紅潤了,知道那是他臉紅的表現。
柳根确實被肖骁和李勇的話說得很不自在。
自從決定要請肖骁幫忙,把溫寒梅拿到美國綠卡開始,他就一直盼望着能盡快見到肖骁,而且他最近,始終和肖素白保持電話聯系,當然不是用他的手機,而是每次都到離心怡花園很遠的地方,用公用電話打的,從肖素白那裏,他得知溫寒梅給肖素白留了一個國外的電話号碼,溫寒梅的目的,是要肖素白把這個号碼告訴柳根,但柳根不讓肖素白告訴自己,他這是以防萬一,也不讓肖素白沒事給溫寒梅打電話,除非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打。
現在,柳根需要說服肖骁,然後再讓肖素白聯系溫寒梅,把她安全接到美國。
該如何向肖骁開口呢?
柳根相信,肖骁還不知道自己利用肖素白在幫助溫寒梅。
要是肖骁知道實情,會是什麽反應呢?會不會站出來舉報呢?或者是拒絕幫助溫寒梅。
柳根此刻心裏在想:必須在三天内說服肖骁答應幫助溫寒梅。
南海漁村酒樓,是一家有上百年曆史的地方特色風味菜館,在車上,李勇打了電話預訂了包房。
柳根破天荒的陪李勇和肖骁喝了三杯白酒。
飯桌上,柳根和歐陽雪話很少,主要聽肖骁講國外大學的一些基本常識,對柳根來說,肖骁所講的一切,都很新鮮,這讓他比較直觀的得出一個結論:發達的資本主義教育體制非常優越。
“柳根,你在學校開除你的時候,就應該告訴我。”肖骁和李勇喝得正在興頭上,雙目炯炯的望着柳根:“你不該穿軍裝,我完全可以推薦你到我所在大學學習,可你卻主動伸開雙手,讓那身綠皮給牢牢套住,多好的機會啊,就那樣錯過了!”
“怪我啊,當初我也是爲柳根的學業着急上火,沒想到老肖你說的這上面去。”李勇接過話自責道。
“我看是你小李飛刀想找個傳人,故意在柳根入伍後才打電話告訴我的。”肖骁醉眼掃向李勇,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
“哈哈……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李勇朝柳根歐陽雪看:“我确實想當柳根的導師,裏當然,前提是這犟小子願意。”
“柳根,聽到沒,還不快拜師,要是你讀研究生能在大名鼎鼎的小李飛刀門下,将來即使你啥都不是,但拿着小李飛刀恩師這張名片,也夠你在外面威風的了。”肖骁馬趁熱大跌似地說。
“呵呵……”柳根樂得一個勁的傻笑:“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嘞。”
柳根不勝酒力,臉紅彤彤的,那道疤痕像是要裂開滲出血一樣。
雖然是酒桌上的玩笑話,但柳根卻當真了,他也确實想跟着李勇學外科,但他一想到自己現在正和顔玉一起接受特殊訓練,心裏就難免産生出一種前途未撲的迷離感,将來的命運會怎麽樣,他一點譜都沒有,可又沒法脫身,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歐陽雪因爲要開車,她沒喝酒,喝的是鮮榨玉米汁,趁機也開口說:“李教授,你可不能偏心啊,我的成績,不比柳根差哦,應該也算上我一個。”
“哈哈……看看,小李飛刀,我替你找了兩個優秀的金童玉女做接班人哦。”肖骁舉起酒杯:“柳根,歐陽雪,還不快敬你倆未來的恩師一杯。”
李勇舉起酒杯說:“看來,我不答應,老肖你會爲這事跟我沒完沒了,不過,柳根,歐陽雪,現在談這些爲時善早,你倆才讀大二呢,研究生不是我帶,等你們拿到碩士學位後,想攻讀博士學位再說。”
柳根和歐陽雪相視一笑,幾乎同時說:“謝謝李教授。”起身與肖骁和李勇碰了杯。
坐下後,肖骁開口問:“柳根,你知道梅迎春老師的下落嗎?”
“梅老師……”柳根心砰砰的跳:“肖教授怎麽問起梅老師嘞?”
“是這樣,陳永生上個月到美國,和我見了一面。”肖骁夾着菜邊吃邊說:“他問起了梅迎春,給我說他想和梅迎春老師複婚,要我這次回來幫他打聽打聽梅迎春的下落,我想,既然她把房子交給你使用,你應該知道她在哪。”
李勇眉頭皺起:“陳永生想和梅迎春複婚?哼……他這是一廂情願,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柳根輕咳一聲:“我也想找梅老師嘞。”說完,瞅了歐陽雪一眼。
歐陽雪還不知道柳根在深圳見過梅迎春,更不知道他出資給梅迎春開服裝公司的事。
“現在的陳永生,完全變了個人,沒有了過去那種不可一世的狂傲了,給我提起梅迎春時,痛心疾首,哭哭啼啼的述說了他内心的煎熬,聽說他在援外醫療隊幹得很不錯呢。”肖骁這番話,是說給李勇聽的。
“你别被他表面裝的假象給迷惑了,梅迎春年輕輕的,走到這一步,我也有責任,不該把陳永生那個畜生介紹給她!”李勇憤憤的說完,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了,砰的一聲重重把杯子放在桌上,像是還在爲梅迎春遭遇的不幸婚姻感到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