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劉軍在幹活時說:“根哥,你聽說了嗎?和我們一起做藥人的一個女生,因病辍學了。”
“什麽病?”柳根的心,劇烈的跳了一下,歇下手中的活,望着劉軍問。
“腎衰。”劉軍答。
“她和你一組的?”柳根問。
“嗯。”劉軍點頭,低聲應了一聲。
“你和其他同學,有沒出現腎髒方面的問題?”柳根走過去,一把拉住劉軍胳膊,讓他停下手中的活。
劉軍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問過,但和我一組的藥人,基本都有肝髒毒性。”
“你召集大家,到醫院做個腎功能檢查。”柳根擔心還有人的腎髒受到損傷:“對于說錢的事,我會讓南海藥業集團負責。”
“根哥,那要是再查出有腎功能衰竭的同學,你還會讓南海藥業……”
“負責到底!”柳根沒等劉軍說話,不容置疑的說:“那個辍學的女生叫什麽名字?是那個學院的?”
“護理系,九九級,叫梁文麗,雲南人。”劉軍回答。
“她已經離開學校了嗎?”柳根又問。
“這學期沒來,我也是昨天才聽過去一個藥人提起才知道的。”
柳根當天晚上,找秦越,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并提出集團必須給予受害者賠償的要求。
“根哥,不是已經一次性賠償過了嘛,不管從法律角度還是道德角度,我們都沒有義務再承擔這部分的經濟損失。”秦越不同意。
“我知道,但那畢竟是因爲藥物試驗導緻的,得上這種病,要花很多錢做移植才行,那個女生要是家庭條件好,也沒必要當藥人掙錢,現在,學都沒法上嘞,你盡快安排人,把人接到我們學校附屬醫院來治療,一切費用,由集團承擔。”
“根哥,上次試驗的藥物,腎毒性可沒那麽大,肝毒性倒是因過量蓄積增大,可腎毒性卻很小,也許你說的那個女生的腎髒,本身就有問題……”秦越是那次藥物試驗的負責人,藥物又是他研發的,對其毒性比較熟悉。
“不管是不是因爲服用試驗藥物引起的,但畢竟這個女生曾經當過藥人,就算是集團做慈善,另外啊,我通過這件事,想到咱們是不是在南海大學,設立一個學生重大疾病幫扶基金,爲那些因重大疾病沒錢醫治或上不起學的學生,給予經濟方面的幫助,還有,咱們的研發中心,幹脆設在醫學院的藥學院得嘞,依靠大學的專家教授資源的研發能力,與大學合作開發新藥。”柳根把他的想法,一股腦的說出來。
“救助那個女生和設立幫扶基金的事,估計其他股東很難通過,倒是和學校合作高研發,我看那些股東們肯定無條件贊成。”秦越憂喜參半的說。
“這你不用管,我來說服他們。”柳根有信心擺平那些股東,他身後是李嘉禾,現在他不擔心股東撤資了:“我會事先單獨找他們一個一個的談,我就不信,人還怕了做好事。”
“那好,我按根哥說的去辦。”秦越點頭答應,然後說:“根哥,公司給我配了輛車,我覺得那應該是給你配的,我還是開自己的車自在,你讓歐陽雪這兩天有空的話,去換一換,你現在住在家裏,上學放學總不能騎車呀。”
“行,我周末還得到郊區訓練基地去,确實也需要一輛車,歐陽還說呢,想找你商量換一輛小的車開。”柳根沒拒絕,他确實需要車,有輛車到哪去辦事都很方便。
第二天,歐陽雪便找秦越,把車換了,是一輛奔馳e級銀色轎車。
于是,南海大學醫學院,每天進進出出的車輛中,多了一輛奔馳,一開始,柳根有些不習慣坐在車裏被路邊師生們駐足盯着看,但幾天後,他自在多了,覺得也沒什麽。
心怡花園,離學校有點遠,早晨車流量少,不塞車,也需要花半個多小時在路上,放學回家,正好是下班高峰,路上花的時間,要一個半小時以上,不過,柳根一般在下午放學後,會到公司或店裏轉轉,他和歐陽雪吃完晚餐才回家,路上也就不用和别人打擠了。
柳根的晨跑習慣,還是沒改,他每天照樣六點起床,在心怡花園附近的一個公園跑半個多小時,然後回家沖澡吃歐陽雪做的早餐,七點二十,兩人準時從家裏出來,開車到學校上課。
南海陽春三月,萬物複蘇,馬路兩旁的樹木的枝葉,一天天茂盛起來。
校園裏,百年的銀杏樹,郁郁蔥蔥,綠油油的草地,想一塊塊綠地毯,草地周邊種植的米蘭,開始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當歐陽雪把車停在第三教學樓門前停車位上,柳根剛推開門邁出一隻腳,蔡花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拿着一份南海早報大呼小叫:“維持原判!死刑!”
“蔡花,你說的啥呀?”柳根笑着問。
歐陽雪也下車,走到蔡花身邊。
“我說的是李天意呀!他不是上訴了嘛,判決下來了,維持原判,還是死刑!”蔡花抖着報紙說。
歐陽雪一把搶過蔡花手中的報紙,頭版頭條,報道的就是李天意的判決,一幅李天意在聽判決書的照片,照片中的李天意,腳手戴着鏈子,站在一個法官面前,那個法官拿着一張紙,像是在給李天意讀書聽,而李天意,雙目驚恐的盯着法官手中那張紙。
這時,張建和李成宰他們幾個也圍了上來,叽叽喳喳說開了:
“讓這狗雜種多活了幾個月!”
“看看這照片,估計尿褲子了!”
“槍斃是打頭還是心髒?”
“報紙上說,立即執行,剝脫政治權利終身,估計已經斃了!”
……
柳根忽然有些傷感,沒和同學們一起議論,而是獨自走進教學樓。
“柳根,你在想什麽?”歐陽雪追上他,挽住他的手問。
“歐陽,要是我開學那天沒遇到你,沒得罪李天意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被判死刑了?”柳根目視前方的說。
“這和遇到是,得罪誰沒關系。”歐陽雪回答:“與人的本質有關。”
今天上午的課,是醫學統計學,也是公共課,在三教一樓階梯教室上。
柳根和歐陽雪走進教室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報紙上報道的李天意被判死刑一事。
“根哥,李天意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你現在感覺是不是很爽呀?”一個二班的男生大聲問走進教室的柳根。
柳根停下腳步,掃了教室裏的同學們一眼,陰着臉回答:“要是有個人因爲你而死,你心裏會很爽嗎?”
柳根的這句話,讓喧嚣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那個問他話的男生,把頭垂下不敢看他。
李天意被判死刑,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當紅薯哥在中午和柳根吃飯見面時,有些激動得雙目熱淚眼眶,似乎千言萬語,濃縮成了:“根哥,謝謝你。”
而邱葉和歐陽雪坐在一起,她也眼含淚花,給歐陽雪再次講起李天意對她的羞辱。
到了晚上,楊光輝帶着夏陽,到了心怡花園柳根的家裏,他還帶了一瓶葡萄酒。
陳浩和邱葉,祥子紅薯哥周永恒,都聚到了柳根家中,徐雅芝在郊區師大,周末祥子才會把她接回家。
“根哥,今天我看到任家駒了。”陳浩晃動着高腳杯裏的紅酒說。
“在哪?”柳根是不喝酒的,但今晚他還是端了一隻杯子,但杯子裏,隻有很少的一點酒。
“中午我在學校食堂吃的飯,打飯的時候,看到他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裏,那樣子,像個丢了魂的人似地,與過去那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完全兩樣。”陳浩喝了口酒,咂咂嘴說。
“那種人,才最應該被開除學籍!”祥子憤憤說。
“還真查不出他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楊光輝插話:“他爹畢竟是幹了那麽多年警察,并沒讓他兒子插手他的違法犯罪的勾當,他母親也沒參與,還在做進口服裝生意,家産也沒被罰沒,因爲那是在任孝堯案發前離婚後購置的,所以現在任家駒,仍然是個闊少,聽說她母親旗下的服裝店,總資産過億了。”
“那個過去和任家駒好的王婉瑩,在一家夜總會當歌手。”邱葉說。
“來,我敬各位一杯!”柳根舉起杯子:“爲咱們的未來,幹杯!”
“幹杯!”大家紛紛相互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