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柳根認爲不會有人聽到了,才站住腳問。
“在根哥你老家的省城。”大寶回答。
“你從哪得到的消息?”柳根追問。
“初四那天,我帶了酒去蘇妙玲家看望她父母,和她老爸喝了幾瓶啤酒,她爸喝醉了說的,說她還往家裏寄錢打電話,但具體在哪,蘇妙玲沒告訴家裏人。”大寶閃動着那對小眼睛,接着說:“我想啊,蘇妙玲既然還能給家裏寄錢,說明她有工作,不過,她沒文憑也沒專長,不可能找到什麽好工作……”
“大寶,你打聽着點,要是知道她确切的地址,或有她的電話,馬上告訴我。”柳根一聽說有蘇妙玲的消息,頓時有種莫名的沖動,這麽久沒她的下落,還以爲遭了毒手呢。
“根哥,警察還在找她麽?”大寶問。
“不知道。”柳根還真不清楚,搖頭說:“她又不是娛樂城的人,也沒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隻不過是個知情人而已,現在李甘涉黑走私案已經結案,應該與她沒什麽關系了。”
“按理說,蘇妙玲應該從她父母口中得知李天意和他老子垮了,海蜃娛樂城的女老闆也跑了,沒人會對她怎麽樣,根本用不着擔心什麽。”大寶分析說:“我想,她不願回南海,是不想回到這個傷心地。”
柳根想到蘇妙玲過去扮演的那種角色,擔心她爲了生存,破罐子破摔,靠皮肉無本生意度日,要真是那樣,她的這生也就毀了,柳根不希望蘇妙玲踏上那樣一條路。
得知蘇妙玲消息後第四天,也就是柳根正式入伍那一天傍晚,柳根和祥子吃過晚餐,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閑聊,歐陽雪和徐雅芝在廚房收拾碗筷,柳根的電話響了。
“是老賈。”柳根看一眼來電,給祥子說,按下接聽鍵。
“根哥,好消息,農場王政委栽嘞!”賈合偕在電話中樂呵呵的說:“知道栽在誰的手中嗎?你肯定想都想不到,被蘇玲給收拾嘞,呵呵……”
“老賈,你慢點說,到底是咋回事?”柳根一頭霧水。
“呵呵……是這樣嘞……王志那小子,見過蘇玲後,總想占她便宜,而且多次暗示我,要我幫他約蘇玲出去,我知道他想幹什麽,沒理他……三番五次找蘇玲沒得逞,聽說蘇玲過年不回家,王志以爲機會來了,在大年三十那天,特别跑去找蘇玲,開車把她接到老家過年。蘇玲沒決絕他,認爲可以利用王志,把今年農場的牛羊生意拿下來,所以很樂意的跟王志回老家過年了……王政委在老家看到蘇玲,被她的美貌給迷住,又聽說她是我們食爲天的員工,這壞蛋便打起了蘇玲的主意……蘇玲不是初三要上班嘛,王志的大哥推說農場有急事,正好也要回農場,于是他開車,與蘇玲同一天回了省城……但這個色-鬼卻一路上用言語挑逗蘇玲,說什麽隻要蘇玲從了他,不僅可以給蘇玲一套房子,還可以繼續和食爲天簽訂牛羊買賣合約……蘇玲于是尋思,何不借此機會,爲公司把合約簽了,因爲她知道,要是今年公司不再做牛羊肉買賣,她就會失業……就這樣,蘇玲想到了一個辦法,她悄悄用手機,錄下了她和王政委所開的條件,并和他去酒店開了房……”
柳根聽到這,急得從沙發上站起:“什麽……開房……”
歐陽雪和徐雅芝聽到了,從廚房出來,聽到柳根對着電話說:“老賈,這樣的合約我甯可不要……”
“根哥,你别着急嘛,聽我說完好嗎?”賈合偕在電話那邊笑呵呵的說。
“能不着急嗎?公司的女員工靠出賣色-相換取合約……”柳根眼睛瞥見歐陽雪和徐雅芝雙雙站在廚房門口,立即打住。
“不是這樣的,根哥。”賈合偕這才趕緊說:“說了沒有和王政委上床,她僅是拍了幾張王政委沒穿衣服的照片便離開了,她把錄音和拍的照片,交給農場的場長,那個場長平日早看不慣王政委,有了蘇玲的這些證據,正好可以用來整倒王政委,于是把這件事,上報到勞改局……呵呵……就這樣,王志和他那個當政委的哥,被蘇玲給玩完嘞……而蘇玲和農場的場長,談妥了牛羊銷售合約,我幾天,已經把合約寄回公司嘞,而且,農場等于沒加價,隻是把過去我們給王志兄弟倆的那百分之十五加在銷售價上,其它條款,除了增加一條預付訂金外,與我們過去簽訂的完全一樣……”
“這麽說……是蘇玲把今年的合約敲定嘞……呵呵……”柳根樂了:“呵呵……還把王志那個二流子和他貪得無厭的農場政委大哥給送進勞改農場嘞……一舉兩得,幹得漂亮……”
“王志沒被抓,農場把他那部分非法所得追繳便完事,隻把王政委給雙規了,聽說他還涉及多起收受犯人家屬的禮金,以及與多個女人的生活作風問題,估計裏面的道道很多,是個大貪官。”賈合偕說。
“老賈,該給蘇玲一個大大的獎勵,我和祥子商量一下,具體給多少,我們定下來再通知你。”柳根确實太高興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想到本是個棘手的問題,卻被一個弱女子很輕易便解決了:“另外,給她放半個月的假,讓她回家和父母團聚,往返的所有費用,公司給她報銷。”
“呵呵……我給她放假嘞,但她說再等段時間,等淡季再休假,現在正是忙的時候,脫不開身。”賈合偕回答。
“真是一個好員工啊!”柳根感歎道:“老賈,你可要抓緊哦,蘇玲能不能留在我們食爲天,就看你老賈的手段高不高明嘞。”
“呵呵……我明白,根哥,我不會讓她從我身邊離開的。”賈合偕聽得懂柳根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柳根挂斷電話,笑哈哈的問祥子:“爲公司拿到今年農場的牛羊肉銷售合同,這個功勞可不小啊,祥子,你覺得該給蘇玲多少錢比較合适?”
剛才柳根在電話中所說的,祥子都聽到了,但他不贊成柳根說的獎勵方式。
“根哥,我認爲蘇玲本來是我們食爲天的一名員工,協助公司簽訂牛羊的購銷合同,本身是她的職責所在,如果我們開了這個口子,那以要獎勵的員工可就多了。”
柳根有些不敢相信祥子會說出這樣的話:“那你的意思是,不給蘇玲任何獎勵咯?”
“那也不是,适當的獎勵還是應該有的,但不宜過多,也不能拿她的這件事,在公司宣揚。”祥子說。
“這是激勵公司其他員工的一種方式,爲何不能宣揚呢?”柳根壓住火氣,盡量讓語調平和一些。
“根哥,蘇玲靠什麽拿到這份牛羊購銷合約的?”祥子不回答,反問一句。
“是她利用王志那個當政委的大哥對她有……”柳根說不下去了,他明白了祥子的意思,是啊,要是大肆宣揚蘇玲這件事,會誤導了公司其他員工。
“祥子說得對。”歐陽雪插嘴說:“管理公司,不能意氣用事,必須考慮方方面面,既要讓員工在公司感到有成長的價值,又要權衡員工在公司的競争意識,讓他們有危機感,如果财富很容易便獲得,那就失去了财富本身的價值了。”
柳根還是覺得應該給予蘇玲一筆豐厚的獎金作爲獎勵:“但和農場簽訂的牛羊購銷合約這件事,可不是店員激勵管理那麽簡單,蘇玲完全沒必要這麽去做,可她做了一般員工不會去做的事,當作是自己的事業一樣爲公司争取到了利潤豐厚的這筆生意,要是我們認爲這是員工該幹的活,而不給其該得的獎勵,那以後要是在遇到類似的事,還會有員工爲公司站出來嗎?”
“柳根,食爲天的總經理是你還是祥子?”歐陽雪忽然這麽問。
“當然……”柳根笑了笑:“當然是祥子。”
“那好,這件事,就該由祥子去處理,你一個甩手掌櫃,如果凡事還找你,那祥子這個總經理,不是成擺設了,你既然放手給祥子他們,就應該給賈合偕說,要他向祥子彙報,而不是有事總把電話首先打到你這裏。”歐陽雪一點面子都沒給柳根,當着祥子和徐雅芝的面,點出了柳根不足的之處。
祥子感激的看着歐陽雪。
柳根看看祥子,又看看歐陽雪,慢慢露出微笑,然後是哈哈的大笑。
“歐陽說得沒錯,我是不該插手公司運營管理方面的事,祥子,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幹預你的決策嘞,按你的方式去做。”
“根哥,其實我……”祥子剛開口,柳根便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啥。”柳根拍拍祥子的肩膀:“哥看好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