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垂涎的校長一職,李勇毫不憐惜的随手扔掉,還有什麽值得他爲之畏懼呢。
看到三人都驚訝的望着自己,李勇覺得自己過于沖動了:“對不起,秦校長,我過于激動了。”慢慢坐回座椅上:“柳根同學,是我在大學任教這麽多年來,見過最優秀的一個學生。他創業掙錢,我一開始也不贊成,認爲學生就該專心學習,但他用行動給我補了一課,他不僅把生意做得很成功,而且還幫助了很多人,其中,那個被李天意頂替上學的,叫周什麽來着……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都叫他紅薯哥的那個……”
“周永恒。”歐陽雪說。
“對,周永恒。”李勇繼續說:“秦校長你應該最清楚,是柳根幫了他,伸張了正義,大大提升了南海醫科大學……對不起,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柳根同學憑自己的正直的人格魅力,大大提升了南海大學醫學院的校風校紀……還有盲人韓貴老人和他撿來的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要不是到柳根同學伸出援手,那個小女孩也許這輩子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更别說柳根同學冒着生命危險,扳倒了南海最大的蛀蟲任孝堯……如此優秀的一個學生,秦校長怎麽……學校領導怎麽就容不下他呢?确實,柳根同學是犯了錯,在課堂頂撞了教授,可他受到了留校察看一年的嚴重處分,要說對教授不敬的學生,多了去了,可學校還從沒爲幾句不敬的話處分過任何學生,可以說對柳根留校察看一年的處分,本身就有些過于嚴厲了,但他從沒表現出過不滿,很誠懇的接受了學校對他的處分……對于說他參與地下賭球的事,秦校長,你不會不知道目前國家發現的足球彩票?這不明擺着公開賭球,要說違法犯罪,誰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李校長,言過了哈,呵呵……咱們還是就事論事啊。”秦校長擡手打斷李勇的話:“我知道柳根是個好學生,但南海大學的好學生,不止柳根一個,可南海大學,全中國,乃至全世界,隻有一所,呵呵……學校是不可能爲一個好學生去改變什麽的,這在南海大學百年校史裏,還沒有過先列。”
這番話,明擺着不給柳根任何機會,也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柳根,即使學校開除他的學籍是錯的,但也不會爲了他,去糾正這個錯誤,學校才不在乎他有多優秀呢,就算他有改天換地或日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回到學校繼續讀書了。
帶着談判籌碼而來,卻灰溜溜毫無所獲的從學校新建辦公大樓下來。
柳根心裏憋悶得慌。
李勇和歐陽雪,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上了車,誰都沒開腔。
歐陽雪默默開車,今天李勇沒上班,當歐陽雪把車駛入大學路,準備把李勇送回大學家屬區的家裏時,柳根終于開口了。
“李校長,我真的沒希望再讀書了嗎?”
“聽秦校長那口氣,似乎公事公辦樣子,不過,你别洩氣,再想想辦法,但你今天在辦公司做出的決定,必須立即終止,别把秦校長逼上他說的那條道,甚至,你要牢牢控制住藥廠的股權不放,即使學校給你開大價錢,你也必須把它抓在手裏。”李勇一直在想秦校長爲何會當着柳根的面說那番打擊人的話,作爲一名校長,而且算是副部級的高級領導了,怎麽會那麽幼稚的爲一個學生說出那種氣話呢,難道是柳根做出決定要賣掉藥廠,觸動了他的哪根敏感神經嗎?
“李校長,是不是秦校長想讓我給他進貢呀?”柳根說出早想說的話,他覺得秦校長也許是等着自己去用大筆的錢賄賂他呢。
“你腦袋進水了!”李勇幾乎是吼叫着說:“秦校長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他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要是送錢給他,那你的讀書夢,可就徹底的完了!”
“李校長說的對,柳根,你可千萬别往那條路上走,行賄這種辦法,隻要踏出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以後每當遇到困難,第一個念頭,首先想到的便是花錢送禮去搞定,不會找尋别的變通辦法去解決,會越陷越深的。”歐陽雪說。
“變通辦法……”李勇默念着,忽然一拍車子靠椅:“有了,我有個變通的辦法!”
歐陽雪把車拐進了北院教職工宿舍區,柳根問:“李校長,啥變通辦法?”
“先不着急,我得找個人問問行不行,要是他點頭了,柳根,你就等着過完年按時入學報到!”李勇顯得有些興奮的說:“哦,對了,好像你上學期沒參與期末考試,那你得做好開學後補考的準備,除非你打算留級。”
歐陽雪已經把車停在了李勇家樓下。
“李校長,謝謝你。”柳根想說很多感謝的話,但說出口的,就這麽簡短的一句。
“柳根,我會盡快找那個人談這件事,喔……我今晚就找他,有了消息,我給你打電話。”李勇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後,似乎想到什麽重要的,又拉開車門給柳根說:“但你必須盡快恢複身體。”
柳根和歐陽雪相互看一眼,都不明白李勇爲何最後叮囑這麽一句。
“去店裏還是回家?”歐陽雪問。
“回家。”柳根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你累了?”歐陽雪關心的問。
“是啊,心累。”柳根沒睜眼的答:“剛才,被秦校長那番話,說得我都沒信心嘞,太打擊人嘞!”
“我覺得有點奇怪。”歐陽雪微皺眉頭:“一知名大學的校長,幹嘛像個市井之人那樣,說了那麽多氣話呢?”
“氣話……”柳根睜開眼:“你說剛才秦校長說的是氣話?”
“雖然他始終面帶微笑平靜的說話,但讓我聽着,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火氣,你聽他是怎麽叫你的……柳董事長……那口氣,像是嫉妒,又像是嘲諷,反正我覺得怪怪的。”
“是嘞……”柳根似乎來了精神:“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秦校長說話是有些不對勁,與我上次爲紅薯哥的事,還有他和學校領導找我談話,所說的語氣,完全不同,今天他像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像是故意把我叫去奚落或是教訓我……”
“這說明,秦校長他在乎你!”歐陽雪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他在乎我……在乎我什麽呢?”柳根自言自語。
“李校長說你是他遇到過最優秀的學生,那麽,秦校長何嘗不會這麽想,何況,他也确實承認你是個很好的學生這一事實。”
“喔……”柳根苦笑說:“但他卻不願爲我這個好學生開綠燈。”
“也許秦校長這麽做,是爲了磨砺你的心智呢。”
“那我甯可沒心智,這也太傷人嘞!”
“不知道李校長說的變通辦法,是什麽樣的好辦法?”歐陽雪側頭看柳根一眼。
“他認識的上層人物多,也許他想到了一個比較合适的人替我出面說情。”柳根也在猜想李勇會用什麽變通辦法。
“柳根,你真不該拿變賣藥廠來做籌碼,也許秦校長看不慣的,是你這種要挾方式。”
“是啊,我現在後悔嘞。”柳根深深歎口氣,再次把頭靠向椅背。
回到家,柳根才把屋裏穿的便裝換上,手機驟然響了,他以爲是李校長打來的,可一看來電,卻是梅迎春的電話。
柳根于是把門暗鎖鎖了,小聲接聽電話:“梅老師……”
梅迎春還不知道柳根讓她找香港私家偵探社追查的人犯的什麽事,盡管在媒體上看到了南海市副市長任孝堯,因涉嫌販毒和賣官受賄等重大問題被雙開,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其違法犯罪行爲,但她萬沒想到會與柳根有關系,因爲每次她打電話,不管是顔玉接還是柳根接,都沒告訴她實情。
“柳根,我在深圳機場,馬上要登機了。”梅迎春在電話裏說:“你要的材料,已經給你收集完,我認爲最好親自給你送過去比較穩妥……”
“哦……是嗎……把航班号和到達時間告訴我……等一下,我拿紙筆……說……”柳根把梅迎春說的航班号和到達時間記下:“我會去機場接你。”盡管香港私家偵探社收集的周傑那些資料已經沒什麽價值了,但柳根聽到梅迎春說要親自把材料送到南海來,他的心便開始砰砰的跳起來,巴不得盡快見到梅老師。
梅迎春也不知道柳根受傷的事,她當然希望柳根到機場接她,而且,她不可能回家裏住,那裏住滿了食爲天的員工,她已經預訂了酒店,而且就一晚,第二天,她還得趕回深圳,也就是說,她和柳根,隻有一夜的見面時間。
“柳根,你沒事?”歐陽雪敲門問,她遲遲不見柳根從房間出來,有些擔心,畢竟柳根還處在身體的恢複期。
“哦……我沒事。”柳根挂了電話,看了看時間,離梅迎春乘坐的那個航班到達還早,心想該怎麽給娘和歐陽雪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