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器呢?”一名重案組警官問。
“我把所有可能留下我指紋和痕迹都抹掉後,拿上孫洪明頂住我腦袋的那支帶消音器的手槍和他的手機,連同我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一起,扔進了海裏。”賈合偕回答。
“你爲何要把他的手機也拿走呢?”另一個警官問。
“因爲他手機上,有打給我電話的記錄呀。”賈合偕覺得問話的這個警察太弱智,怎麽如此簡單的問題都問。
“你知道柳根因爲涉嫌謀殺被抓了嗎?”吳政委最後問。
“是啊,要不是你們誤抓了根哥,我才不會投案自首呢,我這是爲了還根哥清白才主動找上門來的。”賈合偕也不避諱的說。
“柳根值得你這樣對他嗎?”吳政委又問。
“要是有人救了你爹一命,你會把自己的命給他嗎?”賈合偕冷笑的反問。
“柳根救過你爹的命?”吳政委動容的問。
“是啊,根哥不僅救了我爹的命,還讓我妹合歡,沒有辍學,根哥是我一家的恩人。”賈合偕铿锵有力的回答。
指認在殺人現場見過柳根的袁文才死了,死之前,有錄音證實他受人指使陷害柳根,現在,又有人主動爲孫洪明被害一案投案自首來了,而且這個投案自首的人所說的一切,與刑偵支隊重案組先前偵破的基本相符,那麽,柳根的嫌疑,自然也就消除了。
當天傍晚,吳政委親自釋放了柳根。
柳根不解的問:“爲什麽放我走?”
“真兇主動投案自首了。”吳政委回答。
“什麽……周……”柳根驚得差點說出周傑的名字:“真兇是誰?”
“賈合偕。”吳政委答。
這下柳根更加吃驚:“賈……合……偕……”苦笑搖頭說:“怎麽可能呢,孫洪明被殺的那天,他在幾千……”柳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把話打住。
走出刑偵支隊羁押室,看到這麽多人來接自己,柳根想到這次被抓,關了這麽長時間,還被學校開除學籍,看到有這麽多人爲自己一個人召集,心頭一熱,眼淚布滿眼眶。
歐陽雪看到柳根消瘦的面頰和蓬亂的頭發,這些天内心的煎熬,讓她再也忍不住,撲向柳根,抱住他嗚嗚哭出聲。
歐陽雪的這個舉動,讓柳根有些尴尬,尤其是在歐陽雄面前,他低聲給歐陽雪說:“很多人看着咱們嘞。”
歐陽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立即離離開柳根的身體。
夏陽卻站在她父親身邊,默默流淚。
陳浩握緊邱葉的手,與紅薯哥和大寶站在一起。
徐雅芝也來了,她和祥子站在一起,這讓柳根深感意外,假期她竟然沒回老家,看來是要和祥子在南海過年了。
柳根望着這麽多關心自己的人,開口說:“我不會讓賈合偕在這裏呆太久的!”
當天晚上深夜,祥子把夏天和柳根帶到王清泉的那間鐵皮屋裏。
“柳根,你不是在……”王清泉驚奇的逐一掃視三人:“他們把你給放了?”
“呵呵……我又沒殺人,他們當初就不該抓我嘞。”柳根笑呵呵的說:“王大爺,你的事,祥子都給我說嘞,這位是夏記者。”把夏天介紹給王清泉。
王清泉獨眼打量夏天,眼眶中滲出淚水,聲音沙啞的說:“你老婆十幾年前被姓任的殺了,我老婆十幾年後,也被姓任的殺了,我倆有個共同的仇人。”伸出手。
夏天眼鏡片後的雙目,也淚汪汪的,雙手伸出,緊緊和王清泉的手握在一起:“感謝你站出來爲玉蘭伸冤!”
“你不必謝我,如此做,不是爲你老婆,是爲了替我老婆和我自己報仇!”王清泉有些不近人情的說:“你老婆是爲了我老婆桂香才送的命,而我老婆,十幾年來,把我當死人一樣,我活着都不敢與她相認,整日與死人爲伴……”朝祥子瞅了一眼,他想到了那次被祥子看到在停屍房内奸-屍的丢人現眼的事,那可不是他的第一次,這十幾年來,他就是這樣過的,似乎想到了自己生不如死的十幾年生活,王清泉獨眼竟然掉下一滴淚珠:“這種痛苦,沒人能理解,我之所以掙紮活着,是想找機會報仇,可十幾年來,我沒有任何勝算的機會,幾乎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王清泉把目光投向柳根:“柳根,可以說,是你再次激發了我快要死去的鬥志!當我得知你頑強的戒斷毒瘾那一刻,我快要熄滅的複仇火焰,再次被你給點燃了!”
“王大爺,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柳根盡管對眼前這個獨眼瘸腿老頭很熟悉,但卻對他不是很了解,他站出來,意味着,十幾年前那個大毒枭再次出現,即使扳倒任孝堯,他也難逃罪責。
“嘿嘿……”王清泉冷笑兩聲:“柳根,你是不相信我舍不得這條老命?能苟活十幾年,我已經知足了!桂香走了,我沒有任何可牽挂的東西咯!”語氣中,滿帶悲涼:“唯一擔心的是,姓任的那個狗東西得知我還活着,在我還沒來得及報仇之前,他先向我下毒手。”
柳根心頭忽然一亮,有了個新的想法,他出來後,把顔玉叫到大學路食爲天的店裏,從她口中得知梅迎春那邊還沒任何消息,也就是說,目前還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要是香港那邊的私家偵探社查不到周傑的犯罪證據的話,還得繼續尋找更有力的證據,這樣一來,時間會拖得很久,所謂夜長夢多,難免在這期間,任孝堯會有所警覺,甚至狗急跳牆再次殺人滅口。
“我想到個好辦法讓任孝堯主動現身。”柳根朝夏天他們三人掃一眼,微笑說。
“啥好辦法?”夏天問。
柳根望着王清泉:“王大爺,這個辦法,需要你擔很大的風險。”
“你說,隻要能把姓任的扳倒,我什麽都可以做。”王清泉回答。
“把你活着的消息放出去。”柳根簡單的說。
他的話,祥子他們三人都明白了。
“你是說,用我做誘餌,引姓任的上鈎?”王清泉很認真的問。
柳根點點頭回答:“是的,要是任孝堯得知王大爺你還活着,他肯定吃不下睡不着,會想方設法要你的命,那樣一來,我們就有機會抓住他的殺手。”
“喔……這确實是個最有效的辦法,我說再多,警察也需要時間去查證,要是姓任的派殺手來的話,那就簡單多了。”王清泉嘴角露出微笑的說。
“可那樣的話,誰來保護你的安全?”夏天還不知道祥子已經安排楊光輝和顔玉在保護王清泉了。
“我早已讓光輝他們保護王大爺嘞。”祥子笑着看了柳根一眼說:“隻要把王大爺還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就怕姓任的不派殺手來落網。”
“祥子,原來……外面那輛車上的人……嘿嘿……我今天白天還虛驚了一場呢。”王清泉這才明白,原來白天看到的那個漂亮大姑娘,是在保護自己:“可你怎麽會找那麽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呀,多危險的事啊。”
“哈哈……王大爺,你要是知道那個漂亮大姑娘是幹什麽的,就不會這麽想嘞。”祥子哈哈大笑起來:“她可是個特警,還是神槍手嘞。”
“我說一個大姑娘,到這種地方,怎麽一點也不害怕呢,原來是個警察呀。”王清泉笑了笑說:“可是,如何把我活着,在這裏的消息透露出去呢?”
柳根把目光停在夏天的身上:“這我已經想好嘞,由夏記者寫一篇采訪醫院守屍人方面的報道,附上王大爺你的照片,照片的背景,要讓人能看出是在附一院的停屍房。”
“可我的摸樣,姓任的恐怕認不出來了。”王清泉說。
根覺得這确實是個問題,想了想問:“王大爺,你有什麽身上的東西,可以讓姓任的一眼認出是你嗎?”
“什麽東西……”王清泉沉默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麽,站起身走到床頭櫃子邊,打開櫃子,從裏面翻找出一個盒子打開,在盒子裏扒拉翻找一會,拿出一個煙鬥,是玉石的,走到柳根和夏天他們面前:“這是我十幾年前随身攜帶的唯一東西,姓任的每次見到我,都會拿我的這個煙鬥開玩笑,又一次,我還給他吸過幾口煙呢,這煙鬥,是我老婆從雲南騰沖帶回來送我的禮物……”
“太好嘞,到時候,王大爺你嘴裏叼着這個煙鬥拍照片,姓任的看到,認不出你的人樣,也能認出這個煙鬥來。”柳根一拍雙手說。
夏天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但他有個疑慮:“要是任孝堯不看報紙,或是恰巧沒看到我寫的這篇報道呢。”
“是啊,根哥,要是姓任的沒看到王大爺的照片,怎麽辦?”祥子擔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