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泉走到離面包車大約十幾米距離的時候,看到顔玉下車,似乎車裏還有一個人,王清泉隻有一隻眼,看得不大清楚。
顔玉下車後,微笑朝王清泉走去。
“姑娘,這輛車是你的?”王清泉指着顔玉身後那輛面包車問。
“我男朋友的,怎麽啦?”顔玉早想好如何應對王清泉的問話。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王清泉用那隻獨眼,上下打量顔玉,除了漂亮外,看不出面前這個姑娘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知道,不就是停屍房嘛。”顔玉嬉笑回答,歪着頭故意調侃的問:“你是誰呀?怎麽看着像是剛從停屍房裏爬起來的僵屍……呵呵……”
王清泉不僅不惱,嘴角還露出一絲微笑:“我是這裏的主人,僵屍見了我,都怕我三分。”心想任孝堯是不會讓這樣的丫頭找自己麻煩的,他太了解任孝堯了。
“這麽說,你是僵屍王咯!”顔玉呵呵掩口而笑。
“嘿嘿……就算是。”王清泉在顔玉美目注視下,有些局促的幹笑兩聲:“姑娘,這裏可不是談戀愛的好地方,快把車開走。”
“我們不開走了。”顔玉說:“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個清靜地,我和男朋友打算在這裏玩幾天。”
“玩……幾天……”王清泉像是被顔玉的話給噎着了,伸了伸脖頸:“你們把這當遊樂場呀!這裏是醫院停屍房!喏,看到沒,那間屋子裏,現在還有兩具屍體放在裏面呢,小心裏面的鬼出來找你們哦。”
“世上哪有什麽鬼呀!”顔玉嘟起小嘴說:“我才不怕呢!大爺,你也知道,南海表面像個大都市,可居住在這裏的市民,還有一大半是一家三代擠在一間屋子過日子的,我和男朋友,相隔兩地讀大學,好不容易假期見個面,可家裏人多屋少,沒地方……那個……呵呵……大冷天的,也沒個露天好場所可去,我男朋友找朋友借了輛車,停車的地方倒是很多,不過是花點錢而已罷了,可車多人多也不方便呀,我男朋友是南海醫科大學的,知道附一院這裏有塊清淨地,所以就……呵呵……”
王清泉當然清楚南海這個大都市住房緊張到何種程度,談戀愛的年輕男女,或者年輕夫妻,野戰成了彼此慰藉的最好去處,每到春夏秋季,海邊、樹叢、公園等場所,晚上野戰不是什麽新鮮事,所以顔玉說的話,王清泉能理解,加上又是這麽個嬌滴滴的漂亮姑娘,王清泉也就心裏踏實了,隻要不是任孝堯找來殺自己的人就好。
車裏的楊光輝,接聽完電話後,也下了車,大聲給顔玉說:“我有事要辦,你在車上等我,别走開啊。”
“你去,這位大爺同意我們把車停在這裏了。”顔玉回答楊光輝,眼睛卻帶着微笑看王清泉。
“你們别停太久,也别靠近那間屋子。”王清泉指着停屍房說,算是同意了顔玉他們把車停在這裏了。
“不會太久的,我們在這裏玩膩了就離開。”顔玉說得很像那麽回事,讓王清泉都不好意思多看她一眼。
望着一瘸一拐走開的王清泉,顔玉心想:誰能想到十幾年前南海市的大毒枭,竟然掩藏在醫院的停屍房裏。
---------------------------------楊光輝到了大學路食爲天店鋪,他和賈合偕見過幾次,認識,相互寒暄完,祥子便把楊光輝拉到車上。
“光輝,老賈說想投案自首把根哥替換出來。”
“投案自首……替換根哥……”楊光輝雙眼放光,盯着賈合偕:“是個好辦法!”
“但需要你的幫助。”賈合偕說:“我投案後,要有足夠的證據說服辦案的警察,既然陷害根哥的人能在剃頭刀上做手腳,那你也做做手腳,把我的指紋或别的什麽可當作證物的東西提供給警方,那樣他們才會相信孫洪明不是根哥殺害的。”
“讓我想想……”楊光輝緊皺眉頭,好一會,才開口說:“這樣,我把孫洪明被害的現場情況,詳細給你說說,然後,咱們編造一個殺人動機和如何殺害孫洪明的詳細經過,對于說證物和痕迹之類,你可以說在殺人前,仔細學過如何銷毀痕迹方面的知識……呵呵……這方面的知識嘛,我可以教你,很簡單……”
三人在車裏,花了不到兩個小時,便編造了一個以假亂真的謊言,然後,楊光輝回停屍房,賈合偕獨自到刑偵支隊,祥子去找夏陽,準備晚上帶夏陽父親到王清泉那裏去。
賈合偕按楊光輝說的,到刑偵支隊,開口便說投案自首,指定要親口告訴吳政委殺人經過。
還沒到下午下班時間,吳政委在開會,聽說有人爲孫洪明被害一案投案自首來了,倍感驚奇,從會議室出來,直接到審訊室。
賈合偕坐在受審的椅子上,雙手已經被人铐住,看到吳政委進來,他從吳政委雙肩的警銜看出,這是個大官。
“你爲何非要見我才肯交代殺人動機和經過?”吳政委坐下後盯着賈合偕問。
“你是吳政委嗎?”賈合偕斜着眼冷冰冰的問。
一個負責記錄的警察這才介紹說:“這位就是我們支隊的吳政委。”
“說,你爲何在這個時候投案自首?”吳政委點上一支煙,吐出煙霧說。
“能給我一支香煙嗎?”賈合偕吸了吸鼻孔問,像個煙鬼似的。
吳政委從自己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站起身走到賈合偕身邊,親自給他點上。
賈合偕深深吸了一口煙,才說:“我本來想找火眼投案自首的,可卻聽說他死嘞,認爲刑偵支隊不會再有像火眼那樣公正的警察嘞,所以一直在猶豫該找誰,後來,我聽公司的祥子提起,說支隊吳政委……”
“這些多餘的話,就沒必要說了。”吳政委打斷賈合偕的話,走回審問的桌子後坐下,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問:“你是食爲天的員工?這麽說,你是柳根的下屬咯?”
“是嘞,我出獄後,到南海找到根哥,是他安排我進了食爲天。”賈合偕回答的,是楊光輝告訴他必須說實話,包括他坐過牢的事也要老實的說出來。
“你曾經老改過?犯的什麽事?”吳政委像是忽然來了興趣的問。
“搶劫罪。”賈合偕苦笑回答。
“你是如何認識死者孫洪明的?”吳政委立即追問。
“是我到娛樂城完認識的,他向我推銷神仙丸……”賈合偕按楊光輝設定的說:“三五次以後,我便和他混熟了,我覺得神仙丸不過瘾,主動向孫洪明提出要白粉……就這樣,我隻要想吸,就會到娛樂城找孫洪明……時間長了後,孫洪明覺得我這人還算靠得住,想拉我下水,替他開辟我老家省城的市場……就這樣,我加入了孫洪明的毒品網絡銷售中,并向根哥争取,到省城擔任那裏牛羊肉屠宰廠的主管,私下呢,卻準備構築毒品銷售網絡,可就在我積極努力的爲孫洪明在省城做事的時候,孫洪明卻把我從省城叫了回來,要我到雲南去替他接一批貨到南海來……我知道這是他對我的試探,我說考慮幾天再答複他……可就在第二天,也就是我殺了他的那天晚上,他打電話約我在海邊情侶路見面,在電話中,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我覺得有必要做最壞的準備,于是便帶上了我刮胡須用的刀片……”
“刀片……你是說,你用刮胡須的刀片,而不是用别的刀具……”吳政委立即打斷賈合偕的話問,因爲他曾經參與開會的時候,聽到楊汝城提到過,孫洪明是被人用刀片割開脖頸的,可指認柳根的物證,卻是一把剃刀,這和楊汝城的判斷不一樣,現在聽到賈合偕說是用刮胡須的刀片,吳政委難免想到楊汝城的判斷。
“是啊,刮胡須的刀片,我一時找不到合适的道具,再說,刀片不容易被孫洪明發現,而且又十分鋒利,當時我完全是出于自衛才帶上刀片的,并不是有目的的要殺孫洪明才帶在身上的……我絕沒要殺他的想法,是他逼我的……就在我上了孫洪明的車後,他忽然拔出手槍頂在我的腦門上怒聲喝問‘你和柳根是什麽關系?他爲何會認識火眼?你是火眼的人……’孫洪明一連串的喝問,那樣子像是随時會把我一槍給蹦了……我帶的刀片,在右手袖口位置,很容易便把刀片拿在拇指和食指間,我的雙眼盯着孫洪明握槍的手,那是一支帶消音器的手槍,我想自己馬上就要死在槍口下了,看到他的食指在抖動,我以爲他馬上要開槍,于是朝他身後,也就車子駕駛室窗外瞪眼大喊一聲‘快來救我!’話音沒落,在孫洪明吃驚扭頭的那一瞬間,我右手的刀片,劃向他的脖頸……”賈合偕講到這些的時候,雙目發呆,露出驚恐的樣子:“我是正當防衛,是他首先要用槍殺我的……說我是你們警察的眼線,是卧底……對了,他還威脅說殺了我後,還要把根哥也殺了……說什麽,我也不能讓孫洪明去殺根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