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根哥及時帶深圳警方救了我。”顔玉點頭,沒否認,她清楚,這件事,深圳警方肯定會和南海警方通報。
“彭老大爲何要綁架你?你和柳根去深圳做什麽?”這名便衣追問道。
“這和你們拘留根哥有關系嗎?”顔玉忽閃着一對漂亮的大眼睛,又問:“究竟是誰下命令拘留根哥的?”
說話的便衣小聲在顔玉耳邊說:“是任副市長直接下的命令。”
顔玉心裏早想到是任孝堯搗的鬼,并不感到驚訝,她看了柳根一眼。
盡管便衣給顔玉說話聲很小,但柳根還是聽到了,他苦笑望着顔玉,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說:“顔玉,一會到支隊,他們可能會收了我的手機,還不如現在交給你,有什麽電話,你替我接。要是梅老師今晚打電話來,你先别告訴她我的事……”
顔玉接過柳根遞給她的電話,開了機,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停了警車的位置時,顔玉手中的電話響了。
“根哥,有你的電話。”顔玉把手機遞給柳根,然後給那兩個便衣說:“讓他接完電話再走,我保證他不會跑的。”
那兩個便衣于是先上了警車,留下柳根和顔玉站在不遠處。
柳根一看是梅迎春打來的電話,按下接聽鍵:“梅老師……呵呵……沒什麽事,飛機晚點了,我剛下飛機……是嗎,太好嘞……到時候,你把他們查到的照片,直接傳到食爲天公司裏,你記一下傳真号……”
顔玉站在一邊聽,等柳根和梅迎春講完電話,她望着他的雙眼說:“根哥,我不會讓你在裏邊呆太久的。”
“顔玉,一會,你去找一個人。”柳根朝警車上的兩名便衣看一眼,拉住顔玉的手說。
“誰?”顔玉問。
“李嘉禾。”柳根低聲說:“你找到他後,請他想辦法打聽一下任孝堯的司機周傑上班了沒有。”
“那我該不該告訴他你被拘留的事?”顔玉多少知道一些柳根和李嘉禾之間的交情,所以并不奇怪他讓自己去找李嘉禾。
“可以告訴他。”柳根點頭說:“甚至,你可以把我告訴你的那些事,都告訴嘉禾哥。”
“祥子他們那裏……還有那個歐陽雪……”
“不,先别給他們說什麽,也許到刑偵支隊後,把誤會說清楚,我便可以回家睡覺,參加明天的考試呢。”柳根立即打斷顔玉的話,笑着自我安慰般說,他其實心裏很清楚,要想從刑偵支隊出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恐怕是泡湯了,甚至,他想到了學校得知自己被抓後,所做的反應會是什麽。
顔玉沒和柳根一起乘警車回支隊,而是打車到柳根說的李嘉禾家。
李嘉禾一聽柳根涉嫌殺害孫洪明一案被抓,大吃一驚,但他還是很耐心的聽顔玉把有關任孝堯的事講完後,才打電話給政府辦公室主任王偉,打聽任孝堯的司機周傑最近幾天有沒有上班。
王偉也不是很清楚,他平時當然不會親自過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他問了辦公室負責幾個副市長秘書和司機安排的人,得知周傑請假回東北老家探親了,還沒回來,王偉把打聽到的這些情況在電話了告訴了李嘉禾。
“看來,周傑應該還在香港。”李嘉禾接完王偉的電話後,望着顔玉說:“你剛才說,柳根你倆在羅湖口岸出港監控錄像中看到周傑去香港了,而且用的是化名,而他向政府辦請假的借口是回家探親,就憑這,警方就能以周傑涉嫌謀殺楊汝城爲由,對他立案調查。”
“可要是這樣做的話,不就打草驚蛇了嘛。”顔玉回答。
“顔玉,你想過沒有,柳根在看守所裏,随時都有可能送命!”李嘉禾神情凝重的說:“要是任孝堯得知你和柳根到深圳是爲了查周傑下落的,那柳根恐怕活不過今晚。”
顔玉一聽,驚呆了:“那我們該怎麽辦?”
“你确實沒給任何人提起過你和柳根去深圳做的事嗎?”李嘉禾問。
“沒有。”顔玉搖頭說:“我們連昨晚參加抓捕彭老大的特警都沒告訴過到深圳的真實目的。”
“口岸出入境管理處呢,他們會不會把這件事向南海警方通報?”李嘉禾又問。
“他們不會那樣做的。”顔玉笑了:“他們收了根哥的錢,要是把這件事說出來,不就等于把他們自己你給出賣了嘛。”
“那就好,也許任孝堯抓柳根,爲的是南海藥業集團那件事。”李嘉禾來回在書房裏走着,像是自言私語的說。
“李總,我現在該做些什麽?”顔玉問。
李嘉禾站住腳:“顔玉,現在關鍵是要保證柳根在看守所裏不出任何意外,你必須想盡辦法,保護好柳根的安全。”
“嗯,我會盡一切努力保護根哥安全的。”顔玉像是在發誓的說。
“另外,和深圳那邊梅老師保持聯系,隻要香港私家偵探社一有重要消息,立即把收集到的證據給我,不能交到警察局裏任何人手中,聽明白了嗎?”李嘉禾不是不相信警方,而是目前任孝堯控制着南海市的公檢法,他又是搞公安出身,向警方舉報,就等于向他任孝堯舉報。
“好的。”顔玉點頭回答,她清楚這件事非同小可。
“爲柳根解脫謀殺孫洪明嫌疑的最佳辦法,就是拿到任孝堯和周傑的犯罪有力證據。”李嘉禾深深歎了口氣說:“柳根注定要遭此一劫啊!”
顔玉從李嘉禾家裏出來,已經很晚了,但她沒有回特警隊,而是到了刑偵支隊,重案組的辦案警員,正在提審柳根。
這種提審,沒經曆過的人不知道,用車輪戰的方式,讓受審的嫌疑人沒法睡覺,就算不動用任何酷刑,也能把人折磨得快瘋掉一樣,很多冤假錯案,都是這種審訊方式下,受審的人熬不住才勉強招供,其目的就是想認了罪以後,能好好的睡一覺。
現在,柳根領教了這種毫無人道的有罪推定式的審問方式。
在沒有任何證據下,先把人抓關起來,假設其有罪,然後逼問一些與案情有關的細節。
一直到天亮,還沒停止對柳根的逼供,似乎訊問的人想從柳根口中盡快得到他殺害孫洪明的具體細節,從而把這件殺人案了結掉似的。
但柳根豈能上當,他否認對方的一切誘供,當他說孫洪明被害時,自己有不在現場的證人時,除了死去的楊汝城外,就是外逃的溫寒梅,他總不能把溫寒梅說出來,那樣隻會引來更多警方的主意。
審問柳根的,不是從機場抓他回來的那兩個便衣,而是任孝堯指定的幾個重案組警員,這幾個人,可以說是任孝堯的親信,他們的目的,不是問案,而是折磨柳根。
當然,這些人也問到了柳根和顔玉爲何到深圳的事,也問起了香港九龍幫彭老大爲何要找柳根和顔玉的麻煩。
柳根早已和顔玉統一好口徑,說到深圳是一起度假,而遭到彭老大綁架,是因爲李天意的案子。
當然,審問的警察不相信柳根所說的。
在審問的過程中,顔玉沒機會見柳根,她也被人訊問過,回答和柳根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就在柳根遭到不能睡覺的折磨審訊時,歐陽雪和全班同學,都沒看到柳根走進考場。
歐陽雪不知道柳根這個周末去哪了,按理說,柳根再怎麽忙,期末考試總該到,可她失望了,柳根連考試都沒來。
爲什麽呢?
歐陽雪百思不得其解,敷衍了事把答卷做完後,走出考場,拿出手機給柳根打電話,這次,終于打通了。
是顔玉接的電話。
“根哥他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你有什麽事,告訴我,我會轉告他的。”顔玉聽到是歐陽雪,按柳根說的,沒把實情告訴歐陽雪。
“他沒和你在一起嗎?”歐陽雪問。
“沒在一起。”顔玉回答,心裏怪難受的。
“你們不在南海嗎?”歐陽雪急得都快哭了。
“是啊,我們在外地。”顔玉随口回答。
“外地……哪裏?”歐陽雪眼淚已經嗒落下,但還是裝着很鎮靜的問。
“深圳。”顔玉回答,她也隻能這麽說。
“我知道了。”歐陽雪挂斷了電話,心想既然顔玉拿了柳根的電話,說明他們在一起錯不了,考試這麽重要的事,柳根也不能回學校,證明顔玉沒說謊,兩人多半在外地。
到了下午考另一門功課的時候,歐陽雪終于得知柳根的确切消息了,但不是從顔玉口中得知,而是從李成宰口中知道的,而李成宰,卻是從輔導員孫海濤那裏得知的。
柳根上午沒來考試,李成宰和王家和他們也倍感驚奇,于是李成宰主動找輔導員孫海濤問起這件事。
柳根被警方拘捕,在第二天一早學生處便收到了警方的通知,畢竟抓了一個大學生,警方當然得給學校說一聲。
而孫海濤是柳根的輔導員,學生處自然要找他是這事。
“怎麽可能……根哥絕不可能是殺人兇手!”李成宰聽完孫海濤的話後,壓根不信。
歐陽雪當然也不相信,所有同學都不信柳根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