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買了兩人周六一早到深圳,周日下午回南海的往返機票。
這次深圳之行,柳根沒給任何人提過,就連歐陽雪和祥子都不知道,還以爲他會參加新店開業典禮呢。
柳根天蒙蒙亮便起床,随身帶了個雙肩包,打車接上顔玉後,直奔機場。
這是柳根第一次乘飛機,可他絲毫沒感到有什麽特别,反而心情特别沉重,在飛機上很少開口說話。
顔玉倒是顯得很開心,像是這趟旅程,對她來說,是一次度假,她向支隊請了兩天的假,借口是家裏有事。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顔玉還特别留意身後有沒有跟蹤的車輛,她沒看出有可疑的車輛跟在身後。
但是,就在柳根和顔玉辦完登記手續後,有個男人,知道了他倆前往的目的地後,打了個電話,說的是粵語:“一男一女兩位客人今天飛往深圳,别耽誤接機。”
這一切,柳根和顔玉都不知道。
顔玉不是出公差,穿的是便裝,也沒帶武器,絲毫沒覺得這趟深圳之行有什麽危險。
上午九點多到達深圳機場後,柳根和顔玉上了出租車直奔羅湖口岸附近的酒店時,遠遠的跟了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
幾乎在柳根和顔玉住進酒店的同時,孟憲維也從香港通關到了深圳,那輛跟蹤柳根和顔玉的出租車,也跟到了那家酒店,車上的乘客,像是入住這家四星級酒店的樣子,站在酒店總服務台前,和柳根和顔玉兩人一起辦理入住手續,他知道了柳根和顔玉登記入住的房間号,然後打電話。
孟憲維接到電話時,正好通過羅湖口岸,有輛黑色奔馳到口岸接他,上車後給那個開車的司機說:“一男一女,你帶幾個弟兄,今晚動手,記住,要活的,把她們帶到郊區我們的倉庫裏,幹漂亮點,别驚動酒店保安。”
柳根和顔玉要了兩個房間,各自把行李放下後,顧不得吃點東西,便打車直奔羅湖口岸。
“我和楊支隊長上次去香港的時候,和口岸的一個姓許的女警聊過幾句,她應該幫得上點忙。”顔玉說。
“每天口岸進出那麽多人,幾天的監控視頻,夠咱們看一陣嘞。”柳根說。
“是啊,估計隻能在他們那裏看,帶走是不可能的。”
到了羅湖口岸,顔玉很順利的找到了那個女警,把來意大概的說了說,對方有些爲難。
“曉婷姐,幫幫忙,這關系到我們楊支隊長被害一案,雖然我不是以公差身份來查的,但這件事,确實很重要,我們就看看進出口岸的監控資料,不會給帶來任何麻煩的……求你了,曉婷姐……”顔玉一口一個曉婷姐的哀求。
“不是我不想幫你們的忙,而是監控資料,不屬于我們管,是另外一個技術部門。”這名女警解釋道。
“麻煩曉婷姐幫我們說說,就看一看,我們爲此,專程飛到深圳,時間不多……”顔玉還在苦苦哀求。
柳根開口了:“請曉婷姐替咱們問問,如果需要花錢,不管多少,我都願意給。”
那名女警一聽,朝柳根看一眼,稍微猶豫了一下,說:“我先打電話替你們問問,不一定能成。”說完,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不一會,女警走過來,把顔玉拉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
顔玉走回來給柳根說:“曉婷姐問了,對方開口要一萬。”
柳根帶了現金,立即從包裏拿出一沓百元鈔票遞給顔玉說:“你去給她。”
“想不到這裏的人如此勢利,非得花錢才能辦事。”顔玉嘀咕着接過錢。
“特區嘛,凡事都很特别,我早看出你叫的那個曉婷姐想要點好處。”柳根微笑低聲說。
錢既然能使鬼推磨,當然也能讓人辦事,這女警得了好處,馬上換了一副嘴臉,親自帶柳根和顔玉,到監控技術部,把需要查看的監控視頻時間範圍給那裏的一個負責人一說,馬上對方便把柳根和顔玉領進一間屋子裏,坐在一台電腦前,按顔玉說的時間,把監控視頻調出來:“你們慢慢看。”然後出去,把門關上了。
屋子裏就剩下柳根和顔玉,兩人坐在電腦屏幕前,開始認真的盯着畫面看,這隻是出關的視頻,而且顯示的是第一個通關口,那麽多關口,要是一個個的看完,得花多少時間呀,柳根讓顔玉把其餘關口的畫面也調出來,可電腦屏幕實在太小,一次最多開六個窗口,太多窗口的話,畫面就小了,難以辨認。
這是一件需要耐心等待的活,柳根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畫面看。
“根哥,我去買點吃的。”顔玉說。
“好的。”柳根頭也不擡的回答,也該到吃午飯時間了。
顔玉出門後,柳根覺得這樣看太慢,于是開始用快播鍵,這樣看快多了,但需要集中精神,二十來分鍾後,他眼睛忽然一亮,看到其中一個通關窗口,出現了梅迎春的身影,他立即按了暫停,仔細辨認,确實是她。
梅迎春燙了頭發,穿的也比在大學當輔導員的時候時尚多了,但人也瘦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她那雙眼睛。
“梅老師……”柳根盯着畫面中的梅迎春,眼眶潮濕了,呆呆的看一會,心裏想到把她的畫面截下來,一會問問這裏的人有關她的一些資料,說不定能在深圳找到她。
剛把梅迎春的畫面截下來,顔玉提了塑料兜回來:“根哥,先吃飯,我買了廣式叉燒快餐盒飯和水。”
兩人邊吃飯邊盯着電視屏幕看,直到下午五點多,還沒把第一天的監控視頻看完。
“顔玉,我覺得咱們應該看你和楊支隊長他們到香港的那天監控視頻,這是頭一天的,是不是把範圍放得太大了,也許周傑和你們同一天過口岸呢?”柳根看得雙眼昏花,覺得這樣看下去也太慢了。
“我想想啊,那天我們是天快黑過口岸的,大概七八點鍾的樣子。”顔玉回憶着說:“看那天下午五點後的。”
柳根已經能熟練用電腦,輸入日期和時間後,畫面切換了過來,這次他沒有快進,邊吃飯邊看。
兩個小時後,他看到了楊汝城和顔玉他們:“楊支隊長你們出來嘞。”柳根指着屏幕說。
“嗯,應該快了。”顔玉看到畫面中的楊汝城,心裏一酸,眼淚嗒的掉下。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電腦畫面出現的時間是八點多,柳根終于看到了一個戴墨鏡留平頭的男人:“是他!周傑!”用手指着畫面叫了出來:“果然跟随楊支隊長你們到了香港!”柳根把畫面定格下來。
“你确定他就是周傑?”顔玉問。
“錯不了!我見過他,雖然戴了墨鏡,但我敢肯定就是他!”柳根點頭說:“一會讓這裏的人查一下他過口岸的姓名。”
“也許用的是假名呢?”顔玉又說。
“是啊,他不可能用的真名。”柳根說:“但這個畫面,以及楊支隊長你們過口岸的,我們需要拷貝下來帶回去,作爲将來的證據。”
“能不能再看看他是哪天從香港回來的。”顔玉又說。
“不用看,他通過口岸,肯定會掃描港澳通行證的,我們可以直接問這裏的人,他是什麽時候從香港回來的。”柳根說。
監控設備室,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柳根和顔玉,找到值班主管,把截留下來的周傑過口岸的視頻給他看,請他幫忙查一下這個人的信息。
那個主管立即安排技術員幫助,很快就查到這個人叫張向東,南海市人,過口岸的理由是商務,但過去後,沒回來過。
“沒回來……”柳根和顔玉都感到奇怪:“他到香港居留時間是多久?”
那名技術員又噼噼啪啪的敲打鍵盤查看:“他辦的是長期往返港澳通行證。”
“難道他還在香港嗎?”柳根自言自語。
“根哥,這個周傑,你是在哪見到過?”顔玉問:“做什麽的?”
柳根使了個眼色,沒回答,然後把梅迎春的截圖給這個技術員看:“麻煩你再幫我查查這個人,能不能找到她的住址?”
技術員得到主管同意幫助柳根他們,也沒問什麽,很快查到了梅迎春的港澳通行證上填寫的地址,就在羅湖口岸附近,柳根心裏特别激動,用筆記錄下地址。
顔玉要求技術員把周傑通過口岸前往香港的監控視頻拷貝一份,但技術員沒有答應,說這得領導同意才行,于是顔玉又去找那個主管,被拒絕了,說要是南海警方需要的話,随時可以到這邊拷貝,這種資料,一般保存一年,但卻不能給顔玉他們帶走。
走出口岸監控視頻技術部,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一個不夜城的特區,燈紅酒綠的展現在柳根和顔玉眼前。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根哥,周傑到底是幹什麽的?你在哪裏見到過他?”顔玉在和柳根走向口岸停靠出租車的地方時,有問出剛才的問題。
“他是任孝堯的專職司機,我在任孝堯家裏見到過他。”柳根簡單的回答。
“那你怎麽懷疑他就是殺害楊支隊長的兇手呢?”顔玉皺起眉頭又問:“就因爲他的名字有個傑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