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柳根明白,在如此人多的車站廣場,這些當兵的不敢随便開槍,但他還是顧忌到身後的歐陽雪,這陣勢,會把她吓得腿腳發軟,側頭低聲安慰她:“歐陽,别怕,他們不會開槍的……”話音未落,那個剛才開口喊話的武警又是一聲大喝:
“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别亂動……”
柳根雙手抱在腦後,單膝跪地,慢慢地俯下身。
歐陽雪在短短不到兩分鍾時間内,受到了兩次驚吓,不過,這次被武警持槍包圍,比起剛才被和尚和二愣兩人用刀比在腋下挾持好受多了,因爲柳根就在眼前,而且他剛才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動作,讓她很感動,一個敢于爲自己堵槍口,擋子彈,不畏生死的男生,還需要他開口向自己承諾什麽嗎?這個世上,能有幾個這樣的男生能做到柳根這樣的?
“你們搞錯了!他是救我的人……”歐陽雪沖着跑過來的兩個武警大叫。
那兩個武警像是沒聽到歐陽雪的話,一人用槍口抵在柳根腦後,一人拿出手铐:“别亂動!”先把柳根一隻手铐住,然後很粗魯的把他的手扭向背後,再把另一隻手铐住,拽住柳根一隻胳膊往上一提,大喝:“起來……”
這一連串動作,讓柳根感到特别的疼,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歐陽雪雙手去推那個對柳根動作粗魯的武警:“他不是要綁架我的人!你們搞錯了……”
“讓開……”另一個武警動手把歐陽雪推開時,手掌有意或無意的,觸及到她的胸口,歐陽雪踉跄幾步,差點再次摔倒。
“别碰她……”柳根見那個武警竟敢對歐陽雪動手,手掌推在她的胸上,比在他臉上扇一個耳光心裏還難受,怒目大喝一聲,使勁一甩,把拽住他反背朝後胳膊的那個武警差點摔倒在地,那架勢,像是要沖上前去用腳踢推了歐陽雪胸口的武警。
推開歐陽雪的武警立即用槍口抵在柳根胸口上:“你想幹什麽!”
被柳根甩脫的那名武警,像是有意報複似地,沖過來,又拽住柳根朝後铐住的雙手,往上使勁一提,一腳踹在柳根右腿膝彎處:“你最好老實點……”
柳根感覺膝彎一麻,兩隻胳膊差點被提到頭上,右腿一彎,單膝跪地,但腦袋還高昂着,臉憋得通紅,左臉那道疤痕,像是要把臉撕裂開一樣,怒目瞪視那個用槍抵住自己胸口的武警,看上去,這名武警也就十八九歲樣子,也算是同齡人,柳根冷笑一聲:“要是你沒穿這身皮,我會讓你跪在那個女生面前求饒!”
這名武警看到柳根那雙桀骜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般瞪着自己,以爲遇到個黑社會老大,像是擔心柳根将來報複,雙手微微顫,單眼皮的雙眼跳了跳,但嘴巴卻喝道:“閉嘴……”同時用槍口捅了柳根胸口一下。
這時,有幾名警察也趕到了,其中一個拿了一條黑布頭罩,往柳根的頭上一套,和另一個警察,從武警手中一邊一個,架住柳根的兩隻胳膊。
圍觀的人群,也把臉上又疤痕的柳根當成罪犯,甚至有人在議論:
“這人肯定是個黑社會……”
“我看像個殺人逃犯……”
“被槍指着,還敢罵人,膽子不小……”
“是條漢子……”
“這種人渣,就該被當場擊斃……”
當兩名警察架起套了黑頭套的柳根走的時候,圍觀的人鼓起掌,都認爲警察和武警戰士們,抓住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算是爲民除害。
而那些武警官兵和警察們,在掌聲中,昂首挺胸,好似他們真的成了人民的忠誠衛士,接受圍觀群衆們的擁戴。
那個被柳根用行李箱砸開花臉的開黑的士大漢,由一個民警攙扶,似乎頭腦還沒完全清醒,問身邊的警察:“抓住打我的人了嗎?”當聽說要把他帶到車站治安隊的時候,卻陪着笑臉說:“我就不去了,還有急事呢……不騙你,我老娘住在醫院,等我送早飯去……”
“錄完口供你就可以走了。”警察給大漢說,沒放手,跟在押解柳根的警察身後,朝車站治安隊方向走。
歐陽雪被這種烏龍事件,弄得哭笑不得,把要綁架自己的壞人放跑,卻把救自己的柳根給抓了,也跟着往治安隊走,口中不停的給身邊一個警察解釋這是誤會。
柳根沒說話,也看不到路,幾乎是被兩名警察拖着走,他覺得好笑,一年前,在老家省城火車站,被警察誤會過,還挨了一警棍,那是爲了幫還從未見過面的夏陽奪回被搶的包,這次卻在南海火車站,爲的是自己心愛的女生歐陽雪安危,雖然被警察抓了,但他卻很淡定,隻要歐陽雪沒事,就算被武警當場亂槍打死,也值得。
到了車站治安隊,歐陽雪也基本把事情經過給其中一個像是頭的警察講清楚了。
“你說他叫柳根?”這個警察頭目從歐陽雪口中聽到柳根名字,有些吃驚,親自把罩住柳根的頭罩取下,仔細打量柳根一會:“果然是你……”
其他幾個警察這時也認出柳根,他臉上的疤痕就像金字招牌,這些警察,雖然沒參與醫院拿起擊斃劫匪的案子,但在幾個月前報紙上見過柳根,有名警察忙幫他把手铐打開。
警察們心裏清楚抓錯了人,但沒人認錯,似乎覺得抓錯人的是武警,不是他們。
警察頭目問那個一臉血污的開黑的士大漢:“是你動手搶人家手中行李的,對嗎?”
那大漢忙辯解說:“我哪是去搶他行李,是有人包了我的車接人……”沒說收了一百塊錢的事。
柳根和歐陽雪被叫到一邊錄口供。
一名警察在柳根講述事情經過時,敲打着電腦鍵盤,時不時插口問一句。
“那兩個挾持你女同學的人,你認識?”警察問。
“認識,長頭發紮馬尾辮的,外号叫和尚,光頭的那個外号叫二愣,真實姓名我不求知道,但我有辦法找到他們的住址……”柳根爲了不讓李天意他們再向歐陽雪下手,很配合的回答,目的是要警察們把和尚和二愣抓住,從他們口中問出幕後的李天意,甚至,他心裏一亮,覺得這是揭露李天意頂替紅薯哥周永恒的大好機會。
但柳根不知道大寶家的電話,給警察說:“我懷疑這是有預謀的綁架,和尚和二愣肯定受人指使才這麽幹的,我帶你們去……”
“有預謀的綁架案……你有何證據?”警察一聽,追問道。
柳根被問住,他哪有什麽證據,心想:你們把人抓住,一問不是全知道了嘛。
“我可以帶你們去抓人。”柳根有些急了,擔心和尚和二愣兩人跑路,他希望盡快帶警察去找大寶,問清楚和尚和二愣兩人的住址。
“人不是随便可以抓的,我們依法辦案,必須有足夠的證據,才能抓。”警察笑了笑解釋說。
“可是……和尚和二愣挾持我同學歐陽雪是真呀,憑這難道也不能抓他們嗎?”柳根急了,提高聲音,幾乎是吼叫般的質問。
另一邊問歐陽雪口供的警察,已經錄完,站起身走到那個像是領導的警察身邊,咬着耳朵說了幾句。
那個警察領導,騰的站起身,走到柳根身邊說:“柳根,走,帶我們去抓人!”
有火車站工作人員,把丢棄在出站口的行李箱送來了,上面還沾有那個開黑的士大漢臉上的血迹。
柳根給這個警察領導說:“請你們先把歐陽雪送回學校,我帶你們去找大寶,問和尚和二愣兩人家的住址。”
這名警察領導于是開始布置任務,還特别安排了一名女警開車送歐陽雪回學校。
那個開黑的士的司機見警察要放了打傷自己的柳根,不幹了,大聲說:“你們還沒讓他給我賠醫藥費呢……”
一名警察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就算人家打死你,你也不會變成冤死鬼!活該!你的事還沒完,除非我們抓住那兩個想綁架這個女大學生的劫匪,爲你洗清罪責,不然……”
柳根在跟三名警察走出治安隊前,走到歐陽雪身邊,笑了笑說:“歐陽,受驚了?你放心,我會協助警察,把這件事解決掉。”
“柳根……”歐陽雪深情的望着柳根,似乎想說點什麽,但卻沒說出來,目送他跟随警察走出門。
柳根他們晚了一步,錄口供耽誤了一個多小時,讓和尚和二愣有充足時間逃跑。
和尚和二愣知道惹了大禍,從火車站開上車直奔郊區李天意等候的爛尾别墅群。
見到李天意後,兩**概把發生的事,給李天意講完,李天意也慌了,等警察把事情搞清楚,肯定會找和尚和二愣,要是他們被抓住,憑他對這兩個混混的了解,隻要進了警局,不用警察上手段,就會把自己給供出來。
“你們現在立即跑路,别開車,這裏是郊區,到路邊攔一輛大巴。”說着,掏出錢包,從錢夾裏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和尚:“這裏應該有十幾萬,夠你倆用一段日子了,以後我會往這上面打款……沒别的事,不許給我打電話,快走!”
二愣苦着臉說:“意哥,我們該去哪裏呢?”
“随便!越遠越好!”李天意推了二愣一把,怒目大喝:“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