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穿上了訂制的服裝,下午五點半,在衆多同學和好友圍觀中,柳根點燃了鞭炮,在噼裏啪啦的硝煙中,開業了。
這一天,來了一個很特殊的人。
當李天意把他那輛白色寶馬車停在食爲天門口,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多少給現場制造了點緊張的氣氛。
“祥子哥,這個禍害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根哥邀請他了嗎?”邱葉低聲問祥子。
歐陽雪也問柳根:“你請了李天意嗎?”
張建他們幾個,用懷有敵意的目光盯在李天意身上,像是随時準備動手。
但李天意,卻從車子後座,抱出一個很大的木雕帆船模型,笑哈哈的走到柳根身前:“根哥,恭喜食爲天開張,我不請自來讨杯酒喝,祝你的生意一帆風順。”把手中模型遞給柳根。
柳根雙手接過,朝還擺放的花籃看一眼,問:“有兩個花籃,也是你送來的?”
四個大花籃,一個星期來,祥子每天都往上澆水,盡管部分花瓣有些蔫了,但新的花蕾也在綻放,看上去和新的沒什麽差别。
李天意笑呵呵的大聲說:“我本意是想柳根謎團給根哥的,以爲根哥猜不出來是誰送的花籃呢,看來我真的是低估了根哥的聰明才智,沒錯,三月十号,我讓花店送了兩個花籃來,咱們現在是朋友了嘛,你這麽大的事,小弟我豈能不有所表示。”
今天請來的人,由食爲天招待,不是顧客,都圍坐在門前的棚子下。
柳根把手中的木雕帆船遞給祥子後,很客氣的邀請李天意坐在身邊,把陳浩介紹給他認識。
李天意的到來,讓很多人沒了胃口,盡管他頻頻舉杯給在座的人敬酒,但沒人搭理他,喝了幾杯酒,覺得很無趣,李天意給柳根道了别,灰溜溜開上車走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什麽好心!”邱葉說。
“根哥,這小子又送花籃又送木雕的,葫蘆裏賣的啥藥呀?”祥子問了柳根一句。
柳根也想不明白:“管他安的什麽心,賣的什麽藥,咱們做咱們的生意,當沒這回事得嘞!來!我敬各位一杯!”柳根手中端的是茶水。
大家都知道他不喝酒,各自紛紛端起酒杯和飲料,忘了因李天意的出現帶來的不愉快。
紅薯哥也在受邀請的客人中,他的烤紅薯爐子,擺放在三個烤馍土罐的左邊,有人買烤紅薯,他還會站起來做他的生意。
這時,走來兩個學校的保安,到烤紅薯的爐子邊,問郝強:“你是賣烤紅薯的周永恒嗎?”
郝強以爲兩人是來買烤紅薯的,大聲喊紅薯哥。
周永恒放下杯子,站起身跑過去,笑呵呵的問:“兩位買烤紅薯嗎?”
“你叫周永恒?”一個保安上下打量紅薯哥問。
“是,我是周永恒。”紅薯哥仍然一臉微笑。
“我們是來通知你,學校後勤處不允許你在這裏擺攤,到别的地方賣去!”
“爲什麽呀?”紅薯哥驚愕的問:“這裏又不是大學校園!”
“但這裏是學校後勤處的攤位出租點!也屬于南海醫科大學的地盤,有攤位鋪子的人反映,說你妨礙了他們做生意!”
柳根和祥子他們聽到紅薯哥和兩個保安在争執,都圍了過來。
“他在我鋪子前做生意,總可以。”柳根走上前給兩個保安說。
“根哥,你别爲難我們,這是學校的決定,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兩個保安認識柳根,其中一個陪着笑臉說。
“是後勤處做出的決定嗎?”柳根問。
“王處長讓我們來趕走周永恒,他說學校後勤處不讓他在這擺攤。”一個保安回答。
“是不是後勤處想收攤位費呀?”祥子問。
“這我們不清楚,隻說要我們把他趕走。”保安回答。
周永恒給兩個保安說:“我明天去找你們學校後勤處,該給多少攤位費,我交便是……”
“不行,你現在必須帶着你的烤爐走!”一個保安大聲說。
“你這人怎麽這樣?讓他明天問清楚了,要是學校後勤處想收費,你現在把他趕走,那學校不是少了一小筆收入了嘛?”祥子現在很希望紅薯哥住在店裏,因爲人手不夠的時候,他可以幫上忙,不想讓他走。
“我們倆是跑腿的,領導說什麽,我們做什麽,兄弟,别爲難咱們好嗎?”
紅薯哥苦笑着說:“祥子,算了,别和他們理論,沒用的,在哪裏不也是賣烤紅薯嘛,我走就是。”
邱葉拉了柳根一把:“根哥,你幫幫我老鄉,别讓他們把他趕走,到别的地方,他連個住的地都沒有。”邱葉知道紅薯哥平時住在柳根的店裏。
“祥子,郝強,幫紅薯哥把爐子搬到店後面去。”柳根說,然後給那兩個保安說:“他不做生意了,總可以?”
兩個保安相互看一眼,點頭說:“隻要領導沒看到他做生意就行。”
等保安走後,紅薯哥給柳根說:“根哥,我不做生意怎麽行,既然人家要趕我走,即使你出面幫說話,也不頂事的,我還是到别的地方去賣。”
柳根問紅薯哥:“你的烤紅薯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平均一個月,也就七八百塊。”紅薯哥很實在的回答。
“那好,我每個月給你一千塊的工錢,你在店裏幫我做事。”柳根說:“你成了我的店員,烤紅薯以咱們食爲天的名義來賣,掙的錢你一半店裏一半,學校後勤處也就沒理由趕你走嘞。”
“可這……行嗎?”紅薯哥雙眼含淚,很感激柳根。
邱葉開口說:“老鄉,你按根哥說的,安心留下來。”
歐陽雪靜靜地聽着看着這一切,面露微笑望着柳根。
陳浩也用另一種目光看着柳根,被柳根的行爲感動。
第二天,紅薯哥照常把他的烤紅薯爐子搬出來,做他的生意,不過,他不到學校門口了,而是在郝強負責的那三個烤馍土罐邊,一邊賣烤紅薯,一邊幫着郝強的忙,順便跟郝強學烤馍的手藝,這是柳根給他安排的活,柳根覺得必須從現在開始,培訓烤馍的人,那樣可以讓郝強每周休息一天。
但事情沒這麽簡單,柳根還在上課呢,接到了祥子的電話,他爲了不耽誤事,把手機和傳呼,開成震動了。
接到祥子電話,得知學校保衛處的保安,又找到店裏去了,非得讓紅薯哥走人不可。
柳根下課後,到了店裏,才知道這次找來的,還有王處長。
“根哥,王處長留下話了,要是紅薯哥不走,咱們租的店,學校後勤處便要收回。”祥子給柳根說。
這讓柳根很不解,學校爲何如此爲難一個賣烤紅薯的,即使違反租賃合約,也要趕走紅薯哥,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我去找後勤處問問。”柳根返身回學校,直接找到後勤處。
“柳根同學,這也不是我們後勤處的決定,是學校黨委給我們下的命令,你還是讓那個周永恒走,你留他在店裏,對你會有很大影響。”後勤處長,對柳根印象深刻,他是李校長提拔起來的人,上次食堂鬧事後,學校對食堂的飯菜和服務,做了很大的改進,師生們都很滿意,從某種意義上說,柳根爲食堂的改善起了很大的作用。
“爲一個賣烤紅薯的,驚動了校黨委,這也太離譜了!”柳根想不明白爲何會這樣。
“你别管這麽多了,聽我的,讓那個周永恒走人,不然,學校真的會給我們施壓,把你的鋪子收回來。”後勤處長一臉無奈的說。
“合約上寫明了,在租賃期間,甲方要是無緣無故收回鋪子,需賠償給乙方所有的損失,我在鋪子的投入,已經超過了二十萬,難道學校會爲一個賣烤紅薯的,甘願承擔這麽大一筆損失費用嗎?”柳根質問。
“二十萬……呵呵……柳根同學,别說二十萬,就是二百萬,學校隻要願意,也會承擔下來的,學校不差這點錢,爲了聲譽,這點錢對學校來說,算不上什麽?”後勤處長苦笑着說。
“聲譽……難道學校門口有個賣烤紅薯的,就影響學校聲譽了嗎?”柳根聽出了些端倪,咬住關鍵點不放。
後勤處長似乎感覺失言了,有些惱的起身說:“不管學校因何目的,你必須趕走周永恒,要是明天他還在你店裏,那我隻好執行學校黨委的決議了!”
柳根走出後勤處辦公室,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學校黨委爲何會對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販做出如此荒唐的決定,于是又找到保衛處。
王處長見柳根來了:“柳根同學,我正要找你呢,那個賣烤紅薯的周永恒,不能在你店裏,限你明天之前,把他趕走!”
“他現在是我的店員,又沒犯什麽錯,我幹嘛趕人家走啊?”柳根大聲質問。
“你不趕他走也可以,那咱們隻好強行收回你的店鋪!”王處長和柳根打交道不是一兩次了,知道柳根這人不好惹。
“王處長,我需要學校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做生意,招聘什麽人,難道還要得到你們這些領導的同意嗎?”柳根來了脾氣,當着保衛處那麽多人的面,和王處長杆上了,一副不給個合理解釋,不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