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寒梅沒在,孫洪明見柳根來了,把他叫到辦公室,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套鑰匙和一部手機遞給柳根。
“這是位于南海大學附近一棟公寓樓的房間鑰匙,以你的名義租的,離你們學校稍微有點遠,溫總特意囑咐給你買了輛自行車,鑰匙就在那上面,車在地下停車庫電梯左手邊,一會,你騎上車,過去公寓看看,裏面設備,都給你配齊了,另外,這部手機,給你用,費用和房租一起,會按月到你的賬上,由你自己去交。”
柳根接過鑰匙和手機,公寓正好在蘇妙玲住的公寓樓,鑰匙上的房間号是2018,在二十樓,手機背面,貼有一張紙條,寫了本機号碼,是一個諾基亞手機。
“我啥時候開始工作?”柳根也不客氣,收起鑰匙和手機問。
“三月一号。”孫洪明說:“這幾天,你先熟悉一下電腦,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我會安排技術人員過去,你的電腦,可以上網,和公司服務器有連接,每天晚上八點前,你要把選擇好的競猜場次和賠率,上傳到公司服務器,再由公司這邊的技術人員,下傳到各個網點,競猜的項目很多,除了簡單的勝平負和比分外,還有賭哪個球員先進球,在什麽時段哪支球隊先進球等等,電腦軟件上都有,你選擇的場次,要盡量避開國家體彩足球競猜的那些場次,又要保證球迷都熟悉的球隊……”
孫洪明說了一些關于柳根需要做的工作後,遞給他一份打印好的遊戲規則,上面有詳細的說明。
“柳根,好好幹,錢途一片光明,一年後,我保你有車有房!”孫洪明最後拍了拍柳根的肩膀說。
祥子打算在盤下店面前,先不提出辭職,還在娛樂城上班,柳根到了地下停車場,騎上那輛嶄新的山地車,往南海大學附近的公寓樓而去。
路上,柳根想,要是以後遇到蘇妙玲怎麽辦?
他不是怕見她,而是擔心她知道自己住在那裏後,硬要到自己宿舍,撞見自己幹的活。
冬天騎自行車,寒風把手和臉凍得發木發紫,柳根騎得很快,身上還微微出了汗,不到半個小時,便到了公寓樓。
乘電梯上20樓,找到18号房間,打開門進去,讓柳根驚呆了。
這是個兩房一廳一廚一衛的公寓,進門是客廳,擺放了真皮棕色沙發和玻璃茶幾,還有背投平面直角電視,靠近廚房一角,有一張實木餐桌和四把與桌子相配的實木餐椅,廚房裏廚具一應俱全。
柳根推開衛生間的門,浴巾浴袍整齊的疊放在架子上,最裏面安放了一個白瓷浴缸,淋浴噴頭挂在牆壁的勾上,看到洗臉盆挂毛巾的位置,有兩條毛巾和兩套洗漱用品,讓柳根感到有些疑惑,爲何會有兩套。
兩間卧室,柳根先走入的,是工作間,進門左手邊靠牆的位置,有一張單人床,正對面,是一張辦公桌,上面擺放了台式電腦和一台筆記本電腦,是ibm的,桌子後,有一把黑色大班椅,沒有書櫃,也沒有沙發椅子,右手邊靠窗戶角落,放置了一盆長得很茂盛的發财樹,屋子的地上,鋪了灰色地毯。
柳根坐進大班椅上,随手把台式電腦打開,他對電腦還不是很熟悉,不過,在學校的圖書館,他學會了如何上網查找需要的資料,現在需要查找的,換成了歐洲五大聯賽的足球比賽信息,這對他來說,雖然很陌生,但他懂英文,難不倒。
等電腦開機時,柳根走出工作間,到了卧室,更加讓他吃驚。
卧室的擺設,很簡潔,偌大的一張席夢思,靜靜地躺在純羊毛的龍鳳呈祥的地毯上,幾乎占據了整個房間,床頭的兩個櫃子上,擺了兩盞羊皮罩子的台燈,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四門衣櫃,旁邊還有一個沒有任何化妝品的梳妝台,這讓柳根很困惑,怎麽布置成了女人的房間。
落地窗戶的窗簾大開着,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床上,柳根走到窗戶邊,推開通往陽台的玻璃門,頓時感到一股冷風吹拂在臉上,陽台是封閉的,但有兩扇窗戶的玻璃開着,陽台上擺放有一把長條藤椅,可以躺在上面烤太陽看書,還有一張圓形的玻璃茶幾,放在躺椅的一頭,上面有個煙灰缸,裏面有兩個煙頭,柳根走過去拿起煙頭一看,是他見過溫寒梅吸的那種牌子香煙。
這是寒梅姐住過的房間?
柳根聯想到卧室的梳妝台和浴室的兩套洗漱用具。
可不對呀,洗漱用具都是新的!
滿腦的疑惑,柳根走回到工作間,坐進大班椅,開始連接網絡,試機。
果然如孫洪明所說,電腦上,已經安裝了獨立的軟件,點開後,立即彈出與公司主機連接的對話框,柳根點了ok,馬上連接好,不一會,有人發來了信息。
“你好,我是公司電腦技術員,有什麽問題,或有不明白的地方,盡管問。”
柳根打字很慢,回複道:“你好,剛使用,有問題,我會請教的。”
“不客氣。”對方回答:“這幾天,你試着每天晚上八點前上傳一下數據看看。”
“好的,從明天晚上開始。”柳根回複。
“我一般晚上六點以後在線。”對方回答。
柳根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但他猜想,溫寒梅肯定請了個電腦高手,這套軟件,也該花費了不少的錢。
正在熟悉電腦的柳根,似乎忘記了時間,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要不是衣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他還沒留意到坐在電腦前過了那麽久。
柳根拿出電話一看,上面顯示的電話号碼,是溫寒梅曾經打過傳呼的手機号,柳根記得。
“你好,寒梅姐。”柳根微笑接聽電話,把背舒服的靠進大班椅的靠背上。
“你怎麽知道是我?”溫寒梅在電話那邊笑着問。
“寒梅姐打過我的呼機,我記得嘞。”柳根說:“謝謝寒梅姐給我提供了這麽好的公寓。”
“你在公寓嗎?”溫寒梅問。
“是嘞,還在公寓裏,熟悉一下電腦。”
“你等在那裏,我現在過來。”溫寒梅不容柳根說話,挂斷了電話。
柳根的心,忽然莫名的緊張起來,在這樣舒适的公寓裏,和溫寒梅見面,又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何況對方是他第一眼見到,便深感羞怯的女人,一想到她曾經在自己夢中出現過,還有她那雙能看透人的眼神,柳根的心就慌亂得像在打鼓。
也許還有孫經理和她一起來呢。
柳根這樣想,安心多了,可卻産生出一絲失望。
知道一會溫寒梅要來,柳根哪還有心思看電腦,從大班椅上站起身,走到窗戶前往外看,似乎想從窗戶看到溫寒梅的車駛進公寓大廈地下車庫。
溫寒梅晚上到娛樂城後,得知孫洪明把公寓鑰匙交給了柳根,她想柳根應該到了公寓,獨自開上車,往公寓方向行駛的路上打的電話,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柳根,把車開得很快。
租下的公寓,除了安裝的電腦外,其它都是她親自挑選家具和布置的,目的嘛,當然隻有她最清楚。
溫寒梅自己有一套鑰匙,沒有按門鈴,直接開門進入公寓。
柳根還在等着門鈴響呢,一直站在工作間的窗戶邊,沒有聽到開門聲。
溫寒梅在門口換了拖鞋,沒發出響聲的走進開着門的工作間,站在門口看了柳根背影一會。
柳根沒有開空調,屋裏盡管沒室外那麽冷,但也不暖和,他還穿着羽絨服,也沒換拖鞋。
溫寒梅悄悄走上前,站在他身邊,望着窗外城市高樓閃爍的霓虹燈說:“南海的夜景,很美。”
柳根吓了一跳,側頭驚訝的看着溫寒梅:“寒梅姐,你……”柳根以爲自己忘了關門,扭頭朝身後看一眼。
“我自己有套鑰匙。”溫寒梅把手中的鑰匙給柳根看,微笑說:“怎麽樣,還滿意?”
“呵呵……我一個人住,太大了。”柳根說出實話。
“一個人……你的爹和娘呢?”溫寒梅皺起眉頭,朝工作間牆角那張單人床看了一眼:“你不是說要把你爹接來做手術嗎?”
柳根心裏頓時明白了,原來衛生間的兩套洗漱用具,是爲爹娘準備的,工作間的單人床,是給自己睡覺用的。
“我爹他……過世了。”柳根把目光望向窗外說。
溫寒梅愣了一下,輕聲說:“對不起,我提到了你傷心事。”
“沒事,娘說爹那是解脫。”柳根側頭看着溫寒梅,笑了笑說。
溫寒梅今晚穿了件長大衣,從小腿露出的黑色打底褲,可以判斷出她裏面穿了裙子,燙過的大波lang頭發,披散在腦後,臉上還是淡淡的妝,沒有擦粉,隻是塗了口紅,不是鮮豔的那種,很性-感。
“是啊,人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溫寒梅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大班椅前,慢慢坐下:“電腦沒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