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孩子的學業耽誤不起,我真希望讓你們關他幾天,竟然在學校惹出這麽大的禍!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李甘在交完罰金後,臨走還裝出一副高姿态的給所長說。
“爸,我餓了!”李天意氣鼓鼓的坐進車裏說。
“想吃什麽?”李甘看一眼坐在身邊的兒子,深深歎了口氣。
“到梅姐那裏去吃好吃的。”李天意回答。
“天意,我費盡心機,把你弄到大學裏讀書,是想讓你學點有用的東西,将來好替我打理公司,可沒想到,你才進入大學幾天,就給我惹出不少的麻煩,要不是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這回恐怕該吃牢飯了!”李甘開着車說。
“我真tmd背!都是那個窮小子!”李天意狠狠的說:“自從遇到這個窮小子後,我一直走黴運!他就像我的克星一樣,總是擋我的道!”
“你說的是誰?”李甘問。
“還能有誰!柳根!”
“柳根……是他!”李甘皺起眉頭:“他還救了李嘉禾的命!”
“爸,讓四叔找人把他做了!”李天意目露兇光的說:“除掉他,我才能安心在大學呆下去,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會被這小子把我折磨成啥樣!”
李甘心想:讓這小子有個對手磨砺一下倒是蠻不錯!
“天意啊,你要是有種!就應該憑自己的本事去打敗他!把他當作你的一個人生挑戰,你明白爸的意思嗎?”
“我用過……”李天意差點說出用毒-品害柳根的事:“我用過很多辦法了,這次不也是針對他才這麽做的嘛,可那個窮小子總是在關鍵時刻,有人幫他!”
“那你先從外圍入手嘛,把能幫他的身邊人拔掉,孤立他!再收拾他!”李甘把自己用過的辦法交給兒子。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他有人,我也不缺人手!”李天意臉上露出詭笑,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更絕的整柳根的好辦法。
----------------------------------------------------------------------------------------------------------------這一次的食堂打砸事件,讓‘根哥’這個名号,在校園裏變得更加響亮,柳根成爲一個名符其實的學生王。
十月八号是國慶後第一天上課,柳根走進教室,歐陽雪和蔡花沒在第一排座位上向他招手了,他常坐的那個第一排最中間的位子空着,沒人坐,兩邊坐的是劉軍和二班的一個女生,柳根直接坐到那個位子上,扭頭朝坐在身後兩三排距離的歐陽雪看一眼,見她埋頭看書,像是不知道他進教室似地,柳根心裏感到一陣痙攣的疼。
“根哥,你和歐陽雪怎麽啦?”劉軍低聲問。
“沒什麽。”柳根坐正身體,翻開課本回答。
“昨天她爲你着急得哭了。”劉軍說的是柳根被警察帶走時,歐陽雪哭的事。
“我知道。”柳根當然知道,他親眼看到她站在人群中哭的樣子。
“那麽多男女生,隻有她一個人爲你急得哭出聲,這意味着什麽,根哥不會不知道?”劉軍話語裏,似乎有些埋怨柳根不解風情。
“我知道。”柳根還是這三個字。
“那你幹嘛不主動點!”劉軍用胳膊肘捅了柳根一下。
“你少廢話!”柳根側頭白了劉軍一眼。
劉軍見柳根急了,哪還敢再說什麽。
别的同學也都感到奇怪,怎麽歐陽雪和柳根,過了一個國慶節回來後,忽然變成不認識似地,但沒人敢像劉軍那樣問。
爲了補國慶節假日耽誤的課,周六周日和晚上,課程都安排得滿滿的,柳根暫時沒心思去想報仇的事。
在南海藥業集團賠償藥人的那天,柳根和劉軍來到校醫院,看到錢壇也在,似乎他見到柳根有意躲避似地,走出了辦公室。
柳根心裏冷笑一聲:我遲早會找你算賬的!
補償金用現金方式發放,幾十個藥人,這一天像過節一樣的高興,中午領了錢都到大學路一家銀行辦理存款。
柳根沒存,他用包裝着沉沉的五萬元走回男生院,到門衛處,查看有沒有他的信件,這幾天他覺得柳枝該來信了,天天看,果然,有一封邛縣一中寄來的平信,柳根拿上後,坐在院子裏一張椅子上把信拆開看,見到柳枝娟秀的字迹,就像看到了妹妹在身邊說話一樣:
哥:
見信如見面!
今天正好是中秋節,收到了哥的來信。
哥,今年中秋節,家裏隻有爹和娘過,不知道他們是咋過的嘞?我多想回家去看看爹和娘。
哥在信中寫到的大學生活和軍訓,讓我羨慕死嘞,巴不得自己明天就高考,也像哥一樣到南海讀大學嘞。
哥,你在信中提到的賈合歡,她不是我們班的,我在高二班,她在六班,不過,在接到哥的來信前,我早已和她是好姐妹了,咱倆每天吃飯都在一起嘞,晚上也一起上自習,她的數學比我好,她還幫我補習呢。哦,對了,歡歡的哥也在南海打工,今天和我一起,收到了他哥的來信,信裏還夾了三百塊錢,晚上還請我出去吃了一碗羊肉泡馍嘞,算是中秋節晚餐。
哥,我知道你也需要錢,以後,别給我寄錢了,我用不了多少錢的,娘每個月,都會把家裏母雞下的蛋拿去鄉裏集市賣掉,給我生活費嘞。
哥在外面打工掙錢不容易嘞,你食量又大,可别餓着肚子,上個星期我回家,娘還在我面前流着淚說‘不知道你哥在外面能不能吃飽飯?’,娘是擔心哥餓嘞。
還有一件喜事我要告訴哥,咱們村,受金蠶絲綢集團捐助,每家每戶,都在建水窖嘞,咱們家院子左邊,我和娘按要求,已經挖好了一個正方形、比我還高的大坑,過幾天就該輪到給咱家建水窖嘞,聽說建好的水窖,可以儲存十頓以上的水,足足有一大卡車那麽多嘞,一家三口的話,省着點用,一年也足夠用嘞。
我還聽娘說,爹和娘在村公所,和哥通上了電話,是那個叫歐陽董事長的女兒爲了讓哥聽到爹娘的聲音,要求歐陽董事長在固定時間打過去的,娘還說,歐陽董事長的女兒,也和哥一個班嘞,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娘要我寫信告訴哥,要哥對歐陽董事長的女兒好一點,她爸爸多忙的一個人啊,可還親自到咱們幹溝村,一呆就是十天半月,和咱們那裏的鄉親們喝一樣的泥水,吃一樣的高粱馍馍,住一樣的窯洞,睡一樣的大炕,她爸對咱們村的人好,咱們也該對人家女兒好一點,這叫知恩圖報嘞。
哥,我有點擔心爹的身體,你走後,爹整天唉聲歎氣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我聽娘說,爹在娘面前說過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上哥一面嘞。我總想每個星期都回家去幫娘做點活,照看爹,可娘不讓我來回的跑,說路上危險,一個大閨女家不安全,但娘真的很累,我幾天沒見娘,看到她變得又黑又瘦的樣子,心裏酸酸的,有那麽一瞬間,我都不想讀書嘞,想回家去幫娘幹活,照看咱爹。
寫到這裏,我眼裏又擠滿了淚水,哥,你一定要好好跟随教授學醫術,爹等着你把他的病治好嘞。
哥,夜深了,我也該回宿舍睡覺嘞,我是在教室裏給哥寫的信,等國慶節回家,我會好好幫娘幹幾天活嘞,家裏的事,哥不用太牽挂,有我嘞。
此緻敬禮妹:柳枝于1999年九月二十四日中秋節柳根是含着眼淚看完信的,他想到妹妹在中秋節一個人躲在教室裏給自己寫信,别的同學都開開心心的吃月餅和幹果,可妹妹柳枝,恐怕連個月餅都沒能吃上,作爲哥,柳根心裏有愧。
又看到妹妹柳枝在信中提到爹和娘,柳根更加感到難過,爲了供自己上大學,爹狠心把耕牛和十隻羊賣了,娘一個人,要靠雙手刨地,多麽的艱難呀。
柳枝在信中提到了歐陽董事長,那說明歐陽雪的父親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而是一個大公司的老總,這讓柳根更加堅定的認爲自己不能再和歐陽雪有任何的關系,妹妹說得對,人要知恩圖報,自己怎麽配得上一個大公司董事長的女兒呢,以後歐陽雪跟了自己,隻有吃苦的份,那樣隻會害了人家,不會給她帶來幸福,她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才正确。
祥子從酒回來,正好看到柳根坐在院子的椅子上,走過來挨着他坐下,拿起柳根放在身邊的信看:“根哥,是你妹妹柳枝來的信啊?”
柳根聽到祥子說話聲,擡起頭,擦掉眼淚:“是啊,柳枝來信了。”也不去拿祥子手中的信。
“原來歐陽雪是金蠶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呀!”祥子大吃一驚:“我過去聽說過這個絲綢公司,金蠶集團生産的絲綢,都是遠銷國外的頂級絲綢,而且金蠶絲綢曆史悠久。”
“不說這些了,走,吃飯去,吃完飯,我要去給柳枝和爹娘寄錢。”柳根決定,把剛拿到手的五萬元,全部寄回家裏去,讓爹到縣城住院治病,讓娘買一頭耕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