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是藥學院畢業的博士生,由李天意父親旗下的醫藥集團出資,送他到日本早稻田大學攻讀藥物研發的博士後,回國後,成爲了南海醫科大學下屬醫藥集團藥物研發的領軍人物,他是這次新藥臨床前期人體毒性試驗的主要負責人。
爲了試驗的可靠性,兩個組的試驗者們服用的,都是外觀一摸一樣的膠囊,除了秦越本人,沒人知道哪一個是試驗組哪一個是對照組。
李天意以參加社會實踐活動爲理由,征得他爹李甘的同意,想通過秦越,認識校醫院負責分發試驗藥物負責人錢壇,然後通過錢壇來達到他報複柳根,置柳根于死地的目的。
得知錢壇在足球場,李天意便把車直接開到運動場外停下。
“柳根,你看。”歐陽雪看到李天意和一個四十來歲戴眼鏡的小個子男人走進運動場。
“李天意……”柳根順着歐陽雪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李天意。
此時柳根和歐陽雪兩人,與臨床醫學院替補球員站在一起。
李天意和秦越走過來,看到歐陽雪,他的臉上頓時堆滿不懷好意的微笑,站到她身前,沒把柳根當回事,像是他的眼裏,根本看不到柳根的存在:“你好,歐陽雪。”
秦越卻直接走到錢壇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錢壇微笑着朝在和歐陽雪說話的李天意看了一眼。
歐陽雪沒正眼看李天意,當作沒聽到他和自己打招呼一樣,雙眼始終盯着球場。
倒是柳根,用他桀骜的雙眼,瞪視李天意。
讨了個沒趣的李天意,尴尬的笑了笑,把目光移向柳根,有些譏諷的喊柳根:“根哥,你怎麽沒上場呀?”
柳根慢慢的臉上露出笑容,李天意看到了他左臉上的疤痕,嘴裏啧啧有聲,伸手想去摸柳根臉上的疤:“這麽英俊的一張臉,怎麽會多了如此難看的一個疤呢?”
柳根擡手擋開李天意摸向自己左臉疤痕的手,聳了聳鼻子,冒出一句:“我說李天意,你今天刷牙了沒有?”
“啊……”李天意還以爲自己口臭,縮回手,用手掌捂在口前,哈了口氣聞了聞,沒聞到異味,這才知道柳根是在諷刺他剛才說的話,難堪的朝歐陽雪瞥一眼,見她爲柳根捉弄了自己而發笑,心裏哼了一聲:小美人,别得意,總有一天,會讓你在我身下哭天喊地求饒的!
“天意,過來。”秦越的喊叫,給了李天意一個台階下。
歐陽雪望着走向錢壇的李天意,噗嗤笑出聲,用手背掩住口:“柳根,你可真逗。”
秦越把李天意介紹給錢壇後,說:“李總認爲,天意主動提出參加分發藥品,是一件好事,錢主任你看……”
“秦總,這活本來用不了那麽多人,既然李天意同學想參加,那也行,讓他負責收集每天試驗者交來的尿液,不過,每天早晨七點必須到校醫院來,要堅持三個月,沒有周末。”錢壇想用這樣的方式吓退李天意。
“啊……”李天意一聽要收集尿液,還必須起那麽早,忙搖着頭說:“呵呵……錢老師還是安排我幹别的事,這麽早……”
“别的……喔……别的也沒啥事可幹呀。”錢壇望着秦越,雙手一攤,聳聳肩說。
“是啊,天意,要不我安排你在藥廠參加實際活動怎麽樣?”秦越問李天意。
“錢老師,這樣行不行,你也别給我時間限定,我呢,隻要能去,會到校醫院,幫錢老師你監督服藥者把藥服下,或維持秩序啥的。”李天意當然不是爲了屁的實踐活動,他另有目的,隻要能加入到錢壇他們的工作裏,便有機會給柳根吃的藥做手腳。
“這樣啊,也行,隻要你願意,随時可以到校醫院來,不過,報酬……”錢壇考慮的是多一個人,要多分出去一份錢。
“我不要報酬。”李天意馬上說。
“呵呵……既然這樣,那沒啥問題了。”錢壇笑哈哈的說。
李天意回頭朝柳根和歐陽雪投來陰謀得逞的一笑,告别錢壇,與秦越兩人離開了。
球賽結束,歐陽雪正想約柳根到校園比較幽靜的半月塘走走,勸說他放棄當藥人的事。
但柳根卻朝垂頭喪氣的法醫系隊員走去。
楊光輝看到柳根走過來,想走開。
“楊光輝同學……”柳根緊走幾步,叫住楊光輝。
“怎麽着,記仇呀!”楊光輝以爲柳根是爲剛才球場上的事來的。
“呵呵……球場上難免碰撞……”柳根陪着笑臉。
“那你啥意思?”楊光輝沒等柳根說完,雙眼往上一翻,瞪起白眼大聲問。
柳根也不惱,伸出手說:“如果你願意,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楊光輝愣了一下,看柳根伸出的右手一眼,然後冷冰冰的說:“我從來不和小人交朋友。”轉身走開了。
柳根苦笑着把手縮回。
蘇建軍看到柳根在和楊光輝說話,擔心兩人打起來,跑上前正好聽到楊光輝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根哥,别和這種小人計較,走,今天赢球,全體隊員聚餐。”蘇建軍拉了柳根一把。
“其實他的技術蠻不錯的,身體對抗能力很強,打中鋒應該很有沖擊力。”柳根說。
“這家夥占着他爸當官,在法醫系充當老大,脾氣沖得很,陸指導不喜歡他這樣的人。”蘇建軍說。
“踢足球跟他爸當不當官有啥關系嘛,我倒覺得有脾氣是好事嘞。”柳根扭頭又朝走遠的楊光輝看一眼。
“他爸是咱們南海刑偵支隊的支隊長,有名的法醫,外号‘火眼’,還是咱們學校法醫系客座教授呢,經常給法醫系的學生講課,而且啊,我聽說,他爸和李校長,大學時是好哥們……”蘇建軍邊走邊給柳根說。
柳根也就那麽一聽,沒往心裏去,他确實很欣賞楊光輝的那種彪悍的玩命逼搶功夫。
“柳根,你的腳怎麽樣?”錢壇和陸教練走過來問。
“呵呵……不礙事,小腿肌肉受點傷。”柳根回答。
“明天上午和藥學院的比賽,你别上場了,這幾天做一些恢複訓練。”陸教練說:“下周六,我們和南海師大有場友誼賽,你必須一個星期内養好傷,備戰這場比賽。”
隊員聚餐,在大學路一家海鮮餐館裏,柳根惦記着醫院那邊死人召喚的事,先回了趟宿舍,把他吃飯的地點告了祥子,讓祥子收到護士站的電話号碼,立即到餐館找他。
祥子已經把白大褂和口罩洗幹淨,晾曬在男生院陽光照射到的地方,那樣幹得快一些,希望在下一個傳呼來之前能幹透。
好在傳呼一直沒響。
這一夜,柳根做了個惡夢,夢到白天擡的那個死人睜開了眼睛,還哭了,但流出來的不是淚水,而是血滴,給柳根哭訴他是被人害死的,是那個戴眼鏡的主刀醫生割斷了他胸腔裏的一根動脈而死的,并說他斷了的兩根肋骨,并沒傷到要害,隻需要接上,三兩個月便能恢複,可卻因爲這次手術,送了性命,害得讓自己老婆年輕輕的成了寡婦,讓孩子沒了爸爸……
柳根被這一個夢給驚醒,拿起床頭的呼機看,時間是一點多,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想着這個夢,腦海裏忽然想到走進陳永生辦公室看到的情景,他桌上的燈箱挂的那兩張x光片,不正是斷了兩根肋骨嘛。
難道這個死者死在了梅老師丈夫手術刀下?
柳根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
而此刻,陳永生和梅迎春兩夫婦,雙雙躺在大床上,陳永生正在繪聲繪色的給梅迎春講述白天手術失敗的經過。
梅迎春被陳永生摟抱在懷裏,她的臉頰有些紅腫,盡管耳朵聽的是陳永生講述,但她的心,卻還在回味下午因想到柳根而感到身體那種久違的顫栗快感。
“患者左右兩邊各有一根肋骨骨折,在手術前,我仔細的看了x光片,這本來隻是一個很平常的胸外科手術,盡管需要開啓兩邊的胸腔,但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很難,可難的是,患者左邊折斷的肋骨,有一頭傾斜着插進了左肺部……當我把右邊肋骨接上,準備接合左邊肋骨的時候,爲了從左肺部拿出那節刺破肺的斷骨時,我握住手術刀的手,不知爲何忽然感到沉重無比,像是手術刀引導着我,而不是我在控制它……鋒利的刀鋒割破了他的肺動脈,一股血柱忽然從裏面像紅色的噴泉冒出來……我發誓,我想盡快止住血的,想把割破的動脈管壁縫合的……可是……我的手卻不聽使喚,手指抖個不停,我無法找到被割破的血管壁……”陳永生渾身開始顫抖,把梅迎春摟得更緊:“迎春,你感覺到了嗎?感覺到我當時雙手在死者血糊糊的胸腔裏四處翻找了嗎?咦……你在聽我說話嗎……”
陳永生稍微離開梅迎春一點距離,雙手捧住她的臉說:“迎春,我需要你,隻有你的身體,才能讓我的手不再顫抖,在你的身體裏,我才感覺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你的身體能給予我強壯的力量……”說着,他把毛巾被一把撤掉,讓一絲不挂的梅迎春完整的暴露在他眼前,然後雙手抓住她的腳踝,往兩邊使勁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