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總是别人叫的,往後,你喊我梅姐,那樣聽着,我心裏自在些。”溫寒梅笑得像個大姐姐,并用手幫蘇妙玲理了理有些亂的發梢,漫不經心的問:“你叫蘇妙玲對?”
“嗯。”蘇妙玲點了點頭。
“跟李天意那混小子在一起多久了?”溫寒梅點上香煙,沒任何架子,像是在和蘇妙玲聊天似地問。
蘇妙玲垂下頭,低聲回答:“我讀高一的時候,他就把我給……”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看了邱葉一眼,接着說:“跟他有過第一次後,我便和他經常在一起了。”
“他身邊是不是有很多的女孩子?”
“嗯,我們學校很多漂亮女生,都喜歡跟他在一起玩,還有别的學校女生,也經常找他玩。”蘇妙玲覺得沒必要隐瞞什麽。
“他過去也打過你?”溫寒梅逐步的在引導蘇妙玲朝她設下的套子裏鑽.
“打過,但都是鬧着玩來着,并沒像今晚這樣過。”
溫寒梅望了邱葉一眼,又問蘇妙玲:“你現在還讀書嗎?”
“不讀了,沒考上大學。”蘇妙玲回答。
“哦……那你還想複讀嗎?”溫寒梅心中有譜了。
蘇妙玲搖搖頭:“再讀,那也是白花錢lang費時間,還不如早點找個事做呢。”
“呵呵……是啊,我當年高中沒畢業,就到社會上混了,其實讀不讀大學倒是無所謂,關鍵是自己要有個明确的方向。”溫寒梅笑了笑說:“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找個一般的工作應該不是很難。”
“可我爸媽不同意,非要我再複讀一年。”
“天下父母都一樣,都希望自己孩子将來能有出息。”溫寒梅順着蘇妙玲的話說:“你父母都做什麽工作?”
蘇妙玲似乎感到羞愧,把頭垂下,小聲回答:“我爸是個鋼鐵廠技術工人,我媽過去是紡織廠女工,去年亞洲金融危機,廠子垮了,下崗後在菜市場賣菜。”
“哦……是這樣啊。”溫寒梅把手中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裏,稍作沉默,又開口說:“你和我的遭遇很相似,當年我讀高中,我爸得了一場急病離開了我和媽媽,而媽媽隻是個老師,收入不多,于是我隻好偷偷辍學,參加市裏的模特大賽……”溫寒梅把自己的過去,含着眼淚講給蘇妙玲和邱葉聽,她過去當過演員,演戲對于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雙眼的淚花一半是真,一半是表演。
但卻把蘇妙玲和邱葉感動得也跟着傷心落淚,兩人把溫寒梅當作了同病相憐的姐妹。
看到兩個女孩子陪着自己掉淚,溫寒梅心裏感歎:我這樣的表演天才,卻不能成爲影藝界大腕,真是中國影藝界的一大杯具!
“好了,不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還是說說現實的。”溫寒梅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臉上又露出她那種蠱惑人心的微笑:“妙玲,你知道愛娃的真實身份嗎?”溫寒梅掃了邱葉一眼,問蘇妙玲。
蘇妙玲點點頭,也看了邱葉一眼,回答:“剛才邱葉姐告訴我了,她是南海醫科大學的學生。”她改口喊邱葉姐了。
“是啊,邱葉是南海醫科大護理系的學生,将來會是一個白衣天使,甚至十年二十年後,她也許能成爲某個大醫院的護士長,但要是她現在因家裏某種不幸的原因退學的話,那她也就等于放棄了本該屬于她的未來美好夢想……當我第一次見到邱葉時,得知她是個名牌大學生,我并不想讓她在我這裏上班,記得當時我給邱葉你是這樣說的‘你不屬于這裏,你人生的舞台在大學,在未來潔白的病房世界裏,你将爲很多病患帶去最溫暖的貼心微笑,不是到我這裏來賣笑。’對?邱葉,我是這樣給你說的?”溫寒梅不再喊邱葉的藝名了。
“溫總記性真好,我都不記得了,你當時确實這麽說的,說得我心裏酸酸的想掉眼淚呢。”邱葉笑着說。
“我還記得你給我說‘請你幫幫我,我需要這份工作,我需要錢,要是你不能幫我,那我就會失去自己的夢想。’聽到你的話,讓我感到震驚,你是我第一次遇到主動要求出賣身體的女孩,我從你話語裏,聽出了其中定有隐情,人要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于是我留下了你,盡管到現在我仍然不清楚你當初爲何要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我相信你并沒有出賣自己的良心,這也是我的原則:‘賣身不賣心’。”溫寒梅像是在給兩個女孩洗腦,話語非常沉重,但卻暖人心。
蘇妙玲在溫寒梅與邱葉的這一問一答的對話中,被深深打動了,說得多好呀‘賣身不賣心’,聯想到自身,她爲跟着李天意鬼混了三年時間感到屈辱,除了得到他偶爾施舍的一點點好處外,她幾乎什麽都沒得到,還荒廢了學業,多傻呀!
溫寒梅卻從蘇妙玲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内心變化,但她卻就此打住,站起身說:“我很久沒和人這麽心貼心的說過話了,能和你們兩個小姐妹說說話,我心裏好受多了,謝謝你們能耐心的聽我唠叨,呵呵……我是不是老了呀?”
“梅姐,我……”蘇妙玲剛開口,又住口了,眼角偷偷瞄了邱葉一眼。
溫寒梅心裏明鏡似地,知道蘇妙玲想給自己說什麽,于是,她給邱葉說:“邱葉,今晚你早點回去,這兩天,你好好休息,當作是我給你放個大假,費用不會少,還是按你正常上班算,把傷養好了,想什麽時候來上班,由你決定。”
“溫總,這點傷不礙事的,我可以……”邱葉心裏十分感激的想說可以堅持上班。
溫寒梅擡手制止了她想往下說的話:“聽我的,啊,乖乖回學校去,好好睡一覺,明後天是周末,在學校好好休養,去換衣服,我還有事跟妙玲談。”
“謝謝溫總,那我先回去了。”邱葉有些怪難爲情的樣子,但心裏卻很高興,這一個月不到時間裏,她每天晚飯後,都來這裏上班陪人喝酒唱歌,厭煩極了,但爲了錢,隻好忍耐着,想不到因禍得福,能好好休息幾天,豈能不高興。
等邱葉出門後,溫寒梅拉着蘇妙玲的手問:“妙玲,說,現在隻有梅姐和你,有什麽想給梅姐說的,盡管開口。”
蘇妙玲還真把溫寒梅當成親姐姐一樣,最起碼在那一刻,她是這麽想的。
“梅姐,你願意要我嗎?”蘇妙玲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溫寒梅問。
溫寒梅心裏那個高興呀,但卻闆起臉來,責怪般的說:“妙玲,你瘋了嗎?我這裏可是爲那些花錢的男人提供特殊服務場所,要是被你父母知道的話,還不把你打脫一層皮!”
“不會的,梅姐!我不會讓父母知道的!”蘇妙玲有些着急的緊緊抓住溫寒梅的手說:“沒錯,我可以随便找個工作做,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在我還有男人要的時候,多積累一些财富,将來能自己做點事。求你了!梅姐,收下我!我懂如何伺候男人,從李天意那混蛋身上,我學會了如何讨男人歡心,我會努力去做的……”
“你真的确定想到我這裏來做嗎?”溫寒梅雙目盯着蘇妙玲,内心松了口氣,本來她還打算花點時間來說服這個小太-妹呢,想不到這麽容易就把她給搞定了。
“我确定!”蘇妙玲認真的點點頭回答。
邱葉換了衣服,斜挎個包,從海蜃娛樂城員工通道走出來。
此時,已是九點多,沒有了公交車。
南海醫科大學在市中心地帶,離娛樂城并不算太遠。
還不是很晚,又是周末,大街上依然車來人往,馬路兩邊失業或業餘搞第二職業練攤的地攤擺滿人行道。
以往邱葉淩晨兩三點下班時,都會打車回學校,但她今晚想吹吹南海夏日清涼的夜風,沿着海邊朝學校方向走。
和尚開着他那輛白色桑塔納,車裏擠滿了吃過神仙藥丸的混混和太-妹,播放着激昂的重金屬音樂,敞開車窗,沿着海邊大道兜風,後座上亢奮的男女,其中二楞和一個太-妹早已扒光糾纏在了一起,大寶卻被另一個太妹雙腿劈叉騎在上面。副駕駛座位上,一個太-妹的頭埋在開車的和尚雙腿間,他的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卻伸進太-妹那條破牛仔短褲裏面,伴随着高昂的音樂,時不時發出幾聲像狼一樣的嗷嗷嚎叫。
海邊車流量大,車開得并不是很快,但也不算太慢。
和尚剛才受了李天意一頓臭罵,挨了兩個耳光,心中憋屈得慌,把一腔怒火怪罪在那個沖向門口按了報警器的陪酒女身上,認爲要不是那個臭**壞事,也不至于攪了好事,更不會惹怒意哥,心裏想遲早要把那個陪酒女好好的收拾一頓,正想着呢,前面紅燈,趕緊急刹車,差點與前面一輛黑色奔馳轎車撞上,後座的二楞和大寶他們,一個慣性前撲,弄得狼狽不堪。
邱葉正好要從人行道往海邊那條步行棧道走,站在路邊等綠燈,看到斑馬線左右兩邊的車停下,紅燈變成了綠燈,邁開步快走。
和尚眼尖,看到了邱葉,覺得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認出了邱葉就是剛才那個陪酒女:“臭**!”
埋頭在他兩腿間的那個太妹還以爲自己的活幹得不夠好,擡頭問:“哥,弄疼你了嗎?”
和尚右手掌把她的頭按下去,讓她繼續,指着過斑馬線的邱葉,給二楞及大寶說:“你們看看那個女的,是不是剛才那個壞了意哥我們好事的**?”
二楞和大寶朝和尚指的方向看去,他們前面,隻有那輛黑色奔馳轎車,離斑馬線不遠,又是在兩邊明亮的路燈中間,所以兩人都認出了邱葉。
“沒錯!就是這個臭**!”二楞大聲說着,把黏在身上那個一絲不挂的太-妹推開,拉上還套在雙腳踝的褲頭說:“真是冤家路窄!看我怎麽把她給辦了!”
“先别急,跟着她,這裏人多,不好下手。”和尚朝馬路兩邊看了看,覺得不是動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