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最痛苦的莫過于夜練,半夜三更睡得正香甜呢,刺耳的哨聲,就像在耳邊吹響一樣,讓人讨厭,還有屋頂那幾盞刺眼的白熾燈,忽然亮起,光線像是能刺穿眼皮,射在眼球上,睜開眼比閉着眼還舒服。
軍訓最難受的是匍匐前進,夏天每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多,在滿是沙石的地上磨來蹭去,幾個來回,很多人膝蓋和手肘,蹭破點皮算是輕的。
而最沉重的,當屬背負重物越野跑了,女生五公斤,男生十公斤,不是帶槍帶彈藥的跑,而是每個人背後背個雙肩包,裏面裝了沙石,雖然要求沒有正規軍人背負那麽重,也沒跑那麽長的距離,但把人給折騰得也夠嗆,大部分同學,幾乎是走着到終點,隻有極少數幾個男生,是在規定時間内跑完,其中柳根在所有南海醫科大學軍訓的學員中,用的時間最短,他的速度,讓許教官都感到吃驚,即使是正規軍人,也極少有他那樣的體能和速度。
幾天練下來,像歐陽雪那樣嬌嫩白皙的女生,不管擦多麽厚的防曬霜,都不頂用,一個個本來嬌滴滴肌膚,變得快趕上柳根了。
不過,也有樂趣的訓練項目,輕武器射擊,是每個人都很期待的。
射擊訓練的科目,不是所有參加軍訓的班級都能享受到,柳根他們班,算是南海醫科大學頂尖的班級,部隊專門給他們增設了射擊訓練科目。
經過兩天的空槍瞄準訓練,大家基本掌握了射擊要領,個個躍躍欲試。
這一天的天氣格外好,陰天,還吹着涼爽的微風,吃完早餐後,男女生們精神抖擻,排着整齊隊列,喊着他們班專用的‘強者爲王’口号,唱着嘹亮的‘我是一個兵’,邁着整齊的步伐,柳根等十個男生肩扛靶子牌,在許教官和攜帶槍支彈藥的一個班正規軍人帶領下,走向靶場。
一個班的戰士,一共十二人,其中有兩個指揮十個男生在射擊方向位置插好靶子牌,靶子背後有堵五六米高、布滿了槍眼的黃土坡,土坡頂上有鐵絲網攔住,那兩名戰士分别掩蔽在排成一排的靶子左右兩側的掩體内。
剩下的十名戰士,每人負責管理一支ak47,十人一組,每人可以射擊十發子彈,均由射擊的同學自己親手在彈夾填裝,不多不少,打完爲止,時間規定是三分鍾**完。
許教官在打靶前,再一次把安全注意事項講了一遍,這才開始分組,基本上是男女間雜,由一名戰士陪一個同學,射擊姿勢是卧姿,專門有一條直線的小土溝作爲卧姿射擊點。
盡管經過了空槍瞄準練習,但真要開槍了,大家心裏還是有些恐懼。
尤其是女生,緊張得腳手都在發抖。
歐陽雪悄悄走近柳根身邊:“柳根,我能不能要求和你一個組?”似乎隻要在柳根身邊,她的心會安穩一些。
“好呀,我給許教官說。”柳根看出歐陽雪的緊張,舉起手:“報告許教官!”
“柳根,什麽事?”許教官從食堂饅頭事件,早已記住了他的名字。
“請允許歐陽雪和我一個組!”柳根大聲說。
同學們都在偷偷的笑,大家早已知道柳根和歐陽雪走得比較近,沒有哪個男生吃醋的,即使有,也不敢與柳根掙,自知不是對手。
許教官在這些天,也被歐陽雪的美給迷住,有時擔心歐陽雪吃不消高強度的訓練,總是不顯山露水的關照她,想用這樣的方式赢得美人心,可歐陽雪卻總是把他的好意不當回事,這讓他的心很受傷。
“這是實彈射擊!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玩樂!必須聽從命令!你的請求不允許!”許教官此刻才明白,原來自己這些天來白費了心機,美人心早有所屬,心裏十分惱火,甚至開始嫉恨起柳根。
要是換作别人,也許就這麽算了。
但柳根卻想不通,歐陽雪害怕,要求與自己一個組,并沒有錯,反正分組也是男女搭配,爲何就不能讓她跟自己在一起呢。
柳根走前兩步,盯着許教官說:“請問許教官,如果此時,這裏就是戰場,你作爲一個軍人,身邊有女同胞需要保護,你的士兵站出來想保護這些受驚吓的女同胞,難道你也會給他們說‘這是戰場!不是女孩子該來的地方!現在要面對的是敵人,而不是保護女人!你們的請求不允許!’嗎?”
柳根把剛才許教官說的話,變了個立場,高聲說出來。
“你……你這是在擡杠!”許教官氣得指着柳根大聲說:“現在隻是一般的射擊訓練!跟戰場扯不上關系!到這裏來的女生,也不是需要保護的對象!而是受訓的軍人!也應該勇敢的拿起槍來射擊!”
“以你這麽說,要是這裏真的變成戰場的話,難道咱們這些大老爺們!就該眼睜睜的看着女生們拿起槍去沖鋒陷陣了嗎!”柳根毫不示弱,提高了音量。
他左臉上已經痊愈的刀疤,盡管期間一直沒感染發炎,但還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印痕,給他那本來硬朗的臉部,增添了彪悍。
所有同學,暗自爲柳根捏一把汗,尤其是歐陽雪,走上前拉柳根的胳膊:“柳根,我沒事,在哪個組都沒關系,你别……”
柳根把胳膊從歐陽雪手中掙脫,又往前沖上幾步,面對許教官說:“難道隻有被訓練得像個冷血動物,才算合格的軍人嗎?”
十個準備陪第一組射擊的戰士,也把目光投向柳根和許教官,他們難以相信柳根敢頂撞教官,這在軍隊,是不允許的,會被處罰。
在衆人面前,許教官被柳根說得啞口無言,覺得堂堂一個軍官,竟然被學員當衆羞辱,大跌面子,胸中一股惱羞的怒火在慢慢升騰,想好好修理一下柳根。
“柳根,别以爲你前面各科目都取得優秀就以爲多了不起!你這點本事,在軍隊裏根本算不了什麽!憑你剛才不服從命令,頂撞教官,我完全可以把你過去的成績取消!”說到這裏,許教官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看了歐陽雪一眼,接着說:“既然你以爲自己多了不起,那好!我給你個機會,我倆比試一番,要是你能赢我,你過去的成績不會被罰掉!”
柳根心裏清楚,要是軍訓這個科目不能拿到優秀的學分,第一年的‘優秀醫學生獎’就落空了,對于他來說,那筆獎金是多麽的重要,他爲此,在過去的軍訓科目中,咬牙挺過來了,要是被許教官說罰就被罰掉的話,将前功盡棄,以後在學業上不管取得多好的成績,也拿不到獎學金。
“你說,比什麽?”柳根冷眼盯着許教官。
“比賽射擊!”許教官回答。
同學們都感到憤怒,張建第一個反對:“這不明擺着整人嘛!你是正規軍,我們隻是軍訓學員,從沒打過槍,哪有可比性!”
其他同學也紛紛叫嚷着不公平。
“爲了顯示公平,讓你心服口服,我讓你二十環!”許教官大聲說。
同學們還是覺得不公平,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爲柳根能比得過許教官。
“用不着讓我!”柳根卻像腦子被訓練得出了毛病一樣大聲說。
所有人,包括許教官,都被柳根的話給雷住了。
“柳根……”歐陽雪跑上前,拽了柳根胳膊一下。
“不用爲我擔心,我能赢他。”柳根側頭笑了笑,很有把握的給歐陽雪說。
許教官看到歐陽雪用手拽柳根,看着讓他來氣,冷笑一聲說:“既然你這麽說,那好,咱倆現在就比試!每人十發子彈,也是三分鍾**完,誰打的環數高,誰赢!”
“根哥,你别聽他的!”張建急了,站出來想阻止柳根。
柳根回頭感激的望了一眼都在爲他焦急的同學,非常自信的給歐陽雪說:“你退回去,看我怎麽赢他。”
兩名戰士,把壓了十發子彈的彈夾咔嚓一聲裝好,跑向左右兩頭,把槍放在射擊位置,立正站在槍邊,等着計時。
“柳根,你先選。”許教官讓柳根選擇左邊還是右邊。
柳根沒說話,朝左邊走去,他不跑,走得很沉穩,并在走動中,調整呼吸,像個老兵一樣的老練。
許教官從柳根不慌不慢的走動架勢,似乎看出了點什麽,朝右邊走去。
柳根走到射擊位置,慢慢趴下,身邊站的那名戰士,小聲說了一句:“許教官是出了名的神槍手,你赢不過他的。”
“那可不一定。”柳根低聲說了一句,嘩啦一聲拉上槍栓,開始朝對面的靶子瞄準。
那名戰士在柳根拉響槍栓時,按下手中秒表,提醒柳根:“我已經開始計時了,注意在規定時間**完十發子彈。”
柳根聽到右邊忽然傳來槍聲,而且是不間斷的啪啪接連十槍,幾乎是一氣呵成。等槍聲的回音消散,柳根才開第一槍,但沒接着開第二槍,因爲他的第一槍,隻不過是試探射擊,發覺稍微偏離靶心了,立刻微微調整一下,然後啪啪接連九槍,打完後站起身大聲報告:“射擊完畢!”
槍聲響過後,同學們都在靜靜等待着報靶員報出成績,沒有一個人相信柳根能赢過許教官。
首先是右邊的報靶員大聲喊叫着:“兩個十環!八個九環!許教官總分九十二環!”
歐陽雪一聽,心想完了,柳根肯定比不過。
“根哥輸定了!”張建把腳一跺:“他怎麽能跟一個職業軍人比打靶呢!”
這時,左邊的報靶員開始大聲報靶:“四個十環!五個九環!一個八環!柳根總分九十三環!”
所有人,包括許教官和一個班的戰士,都驚呆了,打靶場上,死一樣的沉寂。
王家和率先高呼:“強者爲王……強者爲王……”
其他同學都跳起來跟着齊聲高呼:“強者爲王……強者爲王……”
聲震靶場。
許教官走到柳根身邊,苦笑着搖頭,在柳根胸口上錘一拳,像個爺們似地說:“行啊!柳根!你赢了!”
柳根笑了笑,沒說話,轉身跑向歡呼的同學。
“你是不是在射擊隊呆過?”許教官大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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