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事的男生,有意的大聲說:“這牛仔褲也太差勁了,才這麽一下,就破了兩個洞,地攤上幾塊錢的便宜貨!”逗得圍觀人群發出一陣嬉笑。
這小子聽到嬉笑聲,似乎覺得在歐陽雪面前丢臉了,收回癡呆的目光,伸右手在右腿膝蓋摸了一把,呲牙咧嘴的,那痛苦模樣似乎感到很疼,他現在有些後悔不該穿膝蓋破洞的牛仔褲了,不然也不至于讓雙腿膝蓋與水泥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也不至于把膝蓋弄成如此血糊糊的慘狀。
“你小子叫柳根是?好!你有種,等着啊,大爺我遲早收拾你小子!”這小子在衆人的嬉笑聲中,覺得顔面掃地,想挽回點面子,咬牙切齒,用沾了鮮血的右手指着柳根說完,轉身要回車上。
“等一下……”梅迎春大聲說:“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啥……”這小子轉過身,撇着嘴,上下打量梅迎春問:“你是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梅迎春哼了一聲:“你以爲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撒完野了,說走就走呀!你看看周圍的這些同學,你走得了嗎?”
很多同學都憤怒的嚷嚷着:“不能就這麽放了他……”
那小子環視四周,看到圍住寶馬車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一個個臉上露出極其憤怒的表情,内心虛火了,但嘴巴依然強硬:“你想怎麽着?難不成還把我捆了送公安局去!”
兩個穿制服的保安,擠開圍觀人群進來,其中一個指着寶馬車問:“這是誰的車?”
“我的!”這小子大聲回答。
說話的保安朝被碾壓得變了形,衣服散落在車下的行李箱看了看,對那小子說:“你的車是?那好,跟我們到保衛處去一趟。”
“我爸是學校醫藥集團的董事長!看你們誰敢把我帶走!”這小子似乎有些害怕了,心裏一急,把他老子給擡出來吓唬人。
兩個保安一聽,相互對視一眼,不再說要帶走那小子的話。
“你叫什麽名字?你爹是誰?”梅迎春心裏一驚,想證實一下這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還真不能把他怎麽樣,畢竟柳根打了他。
“我叫李天意,我爸是李甘!”這小子把頭一昂,大聲說,生怕圍觀的同學聽不到似地。
梅迎春一聽,心裏倒吸一口涼氣,在南海,李甘可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控股衆多知名的大公司,而且還是市**代表,南海醫科大學下屬的醫藥集團,李甘是最大的股東,确實如李天意說的,他爸李甘是個董事長。
“哼!就算你老子是國家主席又怎麽樣!”柳根鼻子一哼,眼睛一瞪,他才不怕什麽董事長呢。
“柳根!不許胡說!”梅迎春闆起臉孔,不讓柳根說話。
李天意從兩個保安和梅迎春的面部表情,看出他老子的名号威力,得意的冷笑一聲:“現在我可以走了?”
“站住!”柳根用冷冰冰,不容對方不聽的口氣喝止想走的李天意。
“你小子沒完了是不是!”李天意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瞪着柳根,看到柳根左臉上貼的創可貼,加上柳根高大健壯的身軀,讓他心裏有些發毛,剛才已經見識過眼前這個大高個的厲害,李天意心裏明白,憑現在自己一個人,是惹不起人家的。
“柳根……”歐陽雪的雙手拉扯柳根的右胳膊。
“根哥……”王家和又要去抱住柳根的腰。
兩人以爲柳根又要動手呢。
柳根朝歐陽雪和王家和笑了笑:“别擔心,隻要他不動手,我不會再揍他的。”然後跨前兩步,雙手抱在胸前,瞪着李天意說:“首先,你必須向被撞的這位女生道歉!”
李天意嘴巴一撇,冷笑着問:“其次呢?”
柳根指着被車輪碾壓得裂開的行李箱和散落在外的衣物說:“其次,你得對這些東西有個交代!”
李天意雙目斜了歐陽雪一眼,又弓腰看看車輪後駕駛室門下的行李箱和衣物,把頭昂起,嚣張的笑着說:“不就是想勒索嘛!說,多少錢?”伸手從牛仔褲屁兜裏摸出一個鼓鼓的黑亮錢夾。
“我說了,你首先要向她道歉!”柳根側身看着歐陽雪說。
“道歉是?呵呵……這還不容易。”李天意嬉皮笑臉,一搖三擺走到歐陽雪面前,雙眼眯笑的說:“這位女同學是九九級新生?剛才我不小心撞了你,現在正式向你表示最真誠的道歉,對于說被壓壞的行李箱和那些衣服,我願意賠償。”說着,把錢包裏所有的錢掏出來,伸手遞給歐陽雪:“這點錢你先收下,要是你覺得還不夠,沒關系,改天,我可以帶你到南海福拜商廈挑幾件意大利……”
歐陽雪沒等李天意把話說完,一把奪過他手中那一搭厚厚的百元鈔票,啪的一聲,砸在李天意的臉上,一張張鈔票,像天女散花般,被風吹得飄飄灑灑的落向地面,歐陽雪杏眼圓睜,怒聲說:“拿着你的臭錢滾!”她如此說,也是爲柳根着想,希望被柳根打得膝蓋流血的李天意盡快離開,免得等會校領導來了,反而對柳根沒好處。
李天意依然一副死皮賴臉的笑,并沒因歐陽雪當衆把錢砸向他的臉而表露出絲毫的氣惱,反而覺得眼前的這位可人兒這股潑辣勁有滋有味,用手指把一張飄落在他左肩的鈔票掃落,然後望着歐陽雪說:“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是九九級藥學院的,請問你是哪個學院讀的什麽專業?”
歐陽雪沒理會李天意,走到寶馬車邊蹲下,伸手拿碾壓得不成形的行李箱。
柳根走上前幫歐陽雪的忙,雙手抱住行李箱,往路邊草地走,腳踩踏在灑落地面上的鈔票人頭像上,還故意撞了擋住路的李天意一下。
“你……”李天意側身讓開兩步,指着柳根想發火,但看到柳根停下腳步,雙目怒視自己,隻好忍住。
歐陽雪在撿散落在地的衣物。
一個三十幾歲,身上穿件短袖白襯衫,挺着油肚的男人,臉上挂着汗珠,氣喘噓噓的擠進圍觀人群:“天意,原來你在這裏呀,你爸剛才還打電話問我你到了沒有……咦……這是……你怎麽……膝蓋出血了……”他看到李天意雙腿膝蓋在流血,腳下滿地的鈔票,顯得很驚訝。
“強哥,你來得正好,我也正想給你打電話。”李天意看到來人,走上前說:“那小子,喏,就那個站在行李箱邊,臉上貼創可貼,穿十号球衣那個,動手打我,你是學校的學生處長,這事該你管?”李天意指着柳根說。
來的人,名叫張強,是南海醫科大學的學生處處長,是梅迎春的領導。
“是他把你打傷的?”張強拉下臉來問。
“沒錯,就是那小子把我打傷的!”李天意點頭回答。
梅迎春一看是學生處張處長來了,而且和李天意似乎還很熟,聽着兩人的對話,她的心涼了一半,爲柳根暗自叫苦不疊,本來她還想找這位學生處長幫柳根說情呢,現在倒好,惡人先告狀,李天意把柳根打他的事不分青紅皂白的先告訴了張處長。
“張處長,事情是這樣……”梅迎春趕緊走上前,想爲柳根辯解。
“梅老師,你怎麽不在新生報到處?”張強很不高興的斜眼看着梅迎春,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哦……是這樣……”梅迎春想解釋。
“你還是回新生報到處堅守你的崗位,這裏的事,我來處理。”張強揮揮手,不容梅迎春辯解的說,朝站在草地上的柳根招手:“這位同學,你過來!”
柳根也聽到了李天意和張強的對話,知道來的這個油肚是學生處長。他當然清楚,在大學裏,學生處長就是學生的王,所有在校學生,都歸他管,柳根心想:我反正現在還不是南海醫科大的學生,他管不了我。
“叫什麽名字?哪個年級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張強看到走過來的柳根對自己毫無怯意,心中很不爽的大聲問。
“我叫柳根,剛到學校,還沒報到呢。”柳根盯着張強回答。
“哦,是新生呀,把你通知書給我!”張強上下打量着柳根,想把柳根的通知書收了,讓他沒法注冊,然後再慢慢收拾他。這是當領導的一種本事,能在最短時間内,做出最能體現一個領導威嚴的架勢。
柳根看了梅迎春一眼,見她朝自己輕輕地搖頭,他猜到了梅老師的意思,是要他别把通知書給這個張處長,可通知書并沒在自己身上,而是交給了梅老師,總不能把梅老師給出賣了,想到這裏,柳根大聲回答:“沒帶!”
“什麽?沒帶通知書?”張強嘴角露出奸猾的一笑:“你沒帶錄取通知書,也來報到?難道你不知道新生入學,是憑通知書報到的嗎?”
“通知書不過是張紙而已,又不是身份證,難道沒有通知書,學校就不承認考取這所大學的新生了嗎?”柳根反駁說。
張強也許平時很少遇到這樣的學生,尤其是新來的學生,柳根的話,把他給噎得一時啞口,朝四周圍觀的男女生們掃了一眼,盯着柳根,把話題扯到打人上:“剛才是你打了李天意同學嗎?”
“是的!”柳根沒猶豫的承認下來。
“那好,現在你跟我到學生處。”張強看到圍觀的師生比較多,這裏又是新生報到處,不方便處理柳根,爲李天意挽回面子,他當然也看出肯定是李天意開車闖了禍,才鬧到這種局面的,要是在這裏偏袒李天意的話,肯定會惹怒圍觀的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