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劫匪的血淚

柳根坐在打開的後車門車尾,問賈合偕:“我想起來了,兩年前,我們班主任給我們提到二中有個男生,被人頂替沒能上大學的事,原來你就是那個男生。你爲何不告那個頂替了你上大學的人?”

賈合偕把一個包子三兩口吃完,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油,還真如那個賣包子大嬸說的,咬一口嘴角直流油,看得柳根肚子咕噜噜的直叫喚。

“爲這事,我和父親……這兩年一直在省城……”賈合偕咽下口中的包子,接着說:“可一直查不到那個人是誰,省招生辦的人說根本沒那回事,也不讓我們查高考檔案,于是,我們告到了法院,想通過法院來核查高考檔案,但法院說,按誰舉報誰舉證的民事訴訟規定,需要我們拿出證據,有了證據他們才受理……”說到這裏,他從塑料袋子中,又拿出一個包子,狼吞虎咽的幾口吃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含混不清的說了一句:“真好吃。”

柳根聽到矮個子巡警卻和夏陽在一邊理論,夏陽說:“他還沒被判刑,隻不過是個嫌疑人,又不是罪犯,幹嘛不能跟他說話啦?”想不到她竟然也幫着賈合偕說起話來,柳根朝夏陽投去贊賞的一眼。

賈合偕接連吃了兩個包子後,又接着說:“爲了找到證據,我和父親留在了省城,他撿破爛,我找了一家建築工地幹苦力,晚上父親和我睡在馬路的地下通道中,就那樣,還被人趕,似乎我們父子不屬于這個城市……同樣是人,爲何差别就那麽大呢……父親的病,是一個月前發現的,那天他倒在了撿破爛的路上,躺倒在馬路邊人行道昏迷大半天,也沒人管,直到我從工地下班,打算去幫父親把一天撿到的破爛送到廢品回收站的時候,到了那裏才看到父親他……”賈合偕說到傷心處,再也說不下去。

夏陽和矮個子巡警不再争執,兩人都站在後車門邊,似乎被賈合偕講述的事給迷住了,夏陽的雙眼噙滿了淚花。

柳根咬緊牙關,右側沒傷到的臉部腮幫子肌肉在滾動,左臉用創可貼粘住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賈合偕稍微平靜下來,又接着講:“那天是我到省城後第一次攔出租車,可攔了很多空車,沒一輛車讓我上,好像司機看到我懷裏抱着昏迷不醒的父親,擔心人死在車裏晦氣,我哭喊着請求他們幫我把父親送醫院,但人家好似在瞧熱鬧……最後我隻好用父親拾破爛的那輛平闆車,拉着父親,一路流淚到最近的省人民醫院。”

賈合偕用手抹了把鼻涕,繼續說:“醫院開口要一萬押金,我搜遍全身,還不到一百元,而幹苦力的那家建築公司,兩年了,每個月隻給我發三百元的基本生活費,說等工程完工後一次性結算。父親撿破爛存下的錢,兩年時間,大部分的錢都寄回家裏,留下的部分,存在銀行,總共也不到五千元。我從父親口袋裏拿出那本鄒巴巴的存折,可醫院隻能刷卡,有個好心的護士,幫我把父親安排在觀察室的一張病床上,讓我去銀行取錢,可存折的密碼隻有我父親知道……我苦苦哀求醫生先給我父親看病,就差跪在他們身邊磕頭了……終于有個老醫生,同意先給父親看病,費用等取了錢後再補上。”

夏陽漂亮的臉蛋眼淚嘩嘩的,早已哭成個淚人。

那個矮個子巡警緊鎖眉頭,站在一邊一個勁大口的吸煙,似乎心裏也憋屈得慌。

柳根的雙手握成拳,好像賈合偕講述所遇到的事,正發生在他身上。

“從那天開始,我的内心對這個社會充滿了強烈的仇恨,我恨這個城市裏居住的所有人!”賈合偕說到這裏,斜了夏陽一眼:“所以我瞅準了屬于這個城市的人搶,不然,那麽多排隊買票的人,我爲何選擇了你呢,因爲我看出你屬于這個城市。”

夏陽哇的一聲哭出聲,像是被賈合偕說她屬于這個城市的一員,讓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賈合偕愧疚的給夏陽道歉:“對不起,我隻是說出當時搶你包前的真實想法而已,并不是說你該被搶。”

聽到賈合偕的道歉,夏陽反而咧開嘴,像唐老鴨似地哇哇哭得更加帶勁。

再怎麽漂亮的女人,如此放肆的咧嘴哇哇恸哭,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柳根的心像是被夏陽的哭聲給攪得像團亂麻,大喝一聲:“哭什麽哭!看看你,哭起來,嘴巴像隻唐老鴨,真難看!”

夏陽被柳根這麽一吼,頓時止住哭聲,趕緊背過臉去,從包裏掏出紙巾擦眼淚和鼻涕,好像不願讓柳根看到自己難看的哭相似地,但身體還在一抽一抽的輕泣。

矮個子巡警把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踩在上面,來回擰兩下,開口問:“後來呢?醫院給你父親治病了嗎?”他也被賈合偕講述的事給打動了,很想知道後面的事。

賈合偕瞅了矮個子巡警一眼,把雙腿膝蓋上還剩有包子的塑料袋放在一邊,他的雙腿有些發麻,把它們伸直,又開始說:

“父親是在第二天淩晨醒來的,說什麽也不住院治療,怕花錢,當時我還沒拿到化驗報告,醫生也沒說是什麽病,但我看到父親醒了,心裏别提多高興,勸父親把醫生開的吊瓶打完,并給他說要是不打完吊瓶,不是白花錢了嘛……父親心疼錢,唉聲歎氣的埋怨我不該把他送醫院,說隻要喝點糖鹽水就好的病,值得如此折騰錢嗎……就在打完吊瓶後,化驗單也出來了,那個好心的老醫生一看,直搖頭,給我說‘小夥子,你父親想吃點什麽好吃的,盡量滿足他,讓他愉快的度完餘生。’我一聽,心裏有個不祥的預感,于是問父親得的究竟是什麽病,那位老醫生仍然搖着頭說‘這病恐怕已經到了晚期,就算做手術,你父親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勸你……’醫生後面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進去,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想盡辦法的讓我父親多活幾年。”

柳根問:“是誰在醫院照顧老人家?”

“我妹合歡在醫院陪着爹。”賈合偕回答完,又嗒的流下淚珠:“我沒能湊夠父親的手術費,反而變成這樣,我妹合歡的成績比我當年還要好,今年中高,以我們鄉第一名的中高成績,考上了縣一中,眼看馬上要開學了,可因爲我,她恐怕不能再上學了……嗚嗚……”

“你妹妹名叫賈合歡,對嗎?”柳根從自己妹妹柳枝那裏聽到過賈合歡這個名字,他妹妹柳枝也是今年中考,考了鄉中學第二名。

“是啊,叫賈合歡。”賈合偕抹了一把眼淚回答。

“你爹要是知道你出這麽大的事,會被活活氣死在病床上的!”柳根怒目瞪着賈合偕說:“你給我記住,别讓你家裏人,包括親朋好友知道你犯罪的事,好好表現,争取盡快出來。”

賈合偕又嗚嗚的哭,眼淚鼻涕一大把,哽咽着自言自語:“爹,兒子對不起你,兒子不孝……嗚嗚……”

“别哭了!像個娘們似地!早知會有這個下場,你還搶人!”柳根站起身,心裏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你爹叫什麽名字?”

“賈慶生。”賈合偕回答。

“還差多少手術費?”柳根又問。

“兩千元。”賈合偕回答。

“要是你還想讓你爹多活些日子,就别讓他知道你幹的事,也别讓你家裏人知道!”說完,朝火車站大樓快步走去。

夏陽已經沒再哭,見柳根走了,趕緊小跑着跟了過去。

“柳根,我還等着錄口供呢。”姓王的女民警看到柳根回來,從座位上站起身,到飲水機邊倒了杯水遞給他。

“王姐,情況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些,請你按投案自首寫材料,這樣可以減輕賈合偕的刑期,他确實是迫不得已才走上極端的。”柳根接過女民警遞來的水杯說。

夏陽正好也走了進來,給女民警說:“王姐,賈合偕沒搶我的包,我要求重新錄口供,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瞎編的,不算數。”

姓王的女民警哭笑不得的說:“你們一個是被搶的,一個是抓住搶劫犯被刺傷的,現在倒好,兩人都爲搶劫犯賈合偕說起情來了,我在這幹了十幾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嘞!你們以爲這是小孩子鬧着玩嗎?知道作僞證也是犯罪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豈能兒戲!要都像你們這樣,這個社會非亂套不可!既然犯罪了,就應該受到嚴懲!夏陽,你剛才在口供上簽了字,按了手印,已經具有了法律效應,是不能更改的。至于柳根說的我可以考慮,把搶劫犯賈合偕當作投案自首來處理,不過,這還得經辦案的兩個民警同意才行,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可是,賈合偕的父親該怎麽辦?醫院就要把他父親趕出來了呀!”夏陽焦急的說。

柳根聽出姓王女民警同意把賈合偕當作投案自首來處理,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不冷不熱的給夏陽說:“你快回家去,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他似乎被賈合偕說的話給傳染,心中也開始仇視起城裏人。

“是啊,夏陽,你先回家去,你家裏還有爺爺奶奶需要照看呢。”姓王的女民警給夏陽說:“我理解你善良的心,放心,按投案自首主動交還所搶财物來處理的話,賈合偕不會被判太重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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