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犯深深喘了兩口氣,喉結在脖頸前上下滑動兩下,似乎也咽了口唾液,斷斷續續,幾乎哭出聲來的說:“我和你……無冤無仇……又不是你的……包……幹嘛……跟我過不去……要不是我……我兩天沒怎麽好好吃過……吃過東西……”
柳根又朝圍觀的人群看了一眼,見他們一個個臉上要麽露出恐懼神情,要麽露出漠不關心的樣子,都在冷眼瞧熱鬧。他在臉上抹了一把汗水,朝搶劫犯邁出一步。
“站住……你别過來……”搶劫犯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帶着哭腔威脅柳根:“别逼我……要是你再往前一步……我……我……我捅死你……”
柳根稍微停了一下,雙眼盯着搶劫犯手中匕首,心想:看這小子急得都快哭出聲,肯定是膽怯了,他根本不敢動刀子。
壯了壯膽,柳根又朝前邁出一步。
搶劫犯往後退一步,嘶聲哭出聲來:“你不想讓我活……那我和你一起去死……”手中匕首直刺柳根左胸。
柳根身體往右邊一側,躲過搶劫犯直刺來的一刀。
圍觀的人一看動手了,頓時嘩然,幾個女人還大呼小叫,紛紛往後退。
這搶劫犯動作還真敏捷,一刀沒能刺中柳根,收回匕首的同時,刀口劃向柳根脖頸處,但稍微高了一些,在柳根左臉劃了一下。
也許是因爲對方手中有刀,或是柳根以前從沒遇到過搶劫犯,要說心裏不虛火,那是假的,盡管躲閃開直刺來的刀,但卻沒能避開搶劫犯往回收刀時劃向自己臉部的一刀。
刀尖正好斜斜劃過柳根左臉,割開了他臉部皮膚,一條大約兩寸長的血口子像一條紅線,慢慢地滲透出殷紅的血。
柳根朝後退了一步,擡左手摸一下左臉,黏糊糊、猩紅的血沾滿了他左手五指,看到血,把柳根的血性給逼了出來,質樸的雙眼,忽然一瞪,怒目圓睜。
搶劫犯看到柳根左臉流出猩紅的血,又見他雙目透出一股冷飕飕的煞氣,吓得往後退了兩步,轉身朝圍觀的人群揮舞刀子高喊:“給我讓開!誰敢攔我……”
隻聽圍觀的人群傳出一聲女人驚呼:“殺人啦……”
圍在搶劫犯身後的人一哄而散,很聽話的讓出一條逃跑通道。
柳根見劫匪要跑,憋足一口氣,飛身上前,高高躍起,一個飛踹,右腳雙星足球鞋的鞋底,實打實踹在搶劫犯的背部。
搶劫犯剛跑了兩步,後背結結實實的挨了柳根一腳,一個狗搶屎,往前撲倒,趴在了地上。
柳根右腳落地同時,左膝跪在倒地的劫匪背部,左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右手抓住劫匪握刀的右手,往後一扭,搶劫犯疼得一聲殺豬般嚎叫,手中彈簧刀掉落地上,右肩關節被柳根給扭脫臼了。
搶劫犯哭喊了一聲:“爹,兒子對不起你……”不再掙紮,嗚嗚的嚎啕痛哭。
圍觀人群中,不知是誰,喝一聲彩:“好!終于看到傳說中的無影腿、擒拿手了!”
就在柳根制服搶劫犯時,矮個子巡警提着警棍氣喘噓噓趕到,大聲吆喝圍觀人群:“閃開……快閃開……警察辦案……”擠進人群,看到柳根把一個人按在地上,橫豎不說,揮動右手的警棍,朝柳根背部就是一棍,口中還吼道:“你小子跑得倒挺快!現在看你還往哪裏逃!”一棍沒把柳根打翻,矮個子巡警愣了一下,接着又要揮出第二棍。
“住手……”追趕上來的美少女嘶聲大喝,沖上前,雙手推開巡警,指着被柳根按趴在地上的搶劫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他……才是搶……我包的……人……”
矮個子巡警滿頭滿臉的汗,大口喘粗氣,聽完美少女的話,這才知道打錯人了,但嘴巴卻狡辯道:“你爲何不早說嘛!”
柳根身闆厚實,盡管背部挨了一警棍,但并沒被打趴下,仍然把身下痛哭流涕的劫匪壓住不松手,側臉朝說話的美少女掃一眼,望着搶劫犯左手緊緊抓住的包問:“這是你的包嗎?”
美少女見柳根左臉有一道長長的血口子,趕緊蹲下,不去拿包,而是關心的說:“大哥,你流血了……”
“小姐,這是不是你的包?”矮個子巡警彎腰,從劫匪手中拽起包,伸到美少女臉前,打斷了她後面要說的話。
美少女扭頭瞅了巡警手中的包一眼,點頭回答:“是我的包。”還是沒去拿包,而是又把目光投在柳根受傷的臉上說:“大哥,我帶你到醫院去包紮傷口。”
“你如何證明這是你的包?”矮個子巡警像是沒看到柳根臉上的傷,隻管履行他的職責。
“裏面錢夾裏,有我的身份證。”美少女雙眼始終盯着柳根臉上的傷,沒回頭的回答。
矮個子巡警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錢夾,裏面果然有身份證,于是把身份證抽出來,正反面看了一眼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夏陽。”女人回答。
“出生年月?”矮個子巡警繼續問。
“你這人煩不煩!沒看到有人受傷了嗎?”叫夏陽的美少女站起身,沖着比她矮半個頭的巡警吼了一句。
矮個子巡警雙眼盯在夏陽穿了白色t恤高高聳起的胸,像是口渴般咽了口唾液,挺了挺腰杆又問:“出生年月?”
夏陽撇了撇嘴一字一句的回答:“1981年7月18日,這回你相信是我的包了?快把包還給我!”伸出手要去拿包。
矮個子巡警卻把手縮回去說:“現在還不能給你,這是物證,跟我回去錄完口供再說。”
“你……”夏陽收回伸出的手,氣得說不出話。
柳根在矮個子巡警與夏陽說話的時候,放開劫匪,站了起來,用手摸一下臉上的傷,汗水流進傷口裏,火辣辣的疼,看一眼還趴在地上痛哭的劫匪,以爲他被人抓住,知道以後要坐牢,感到後悔,或是害怕了。
夏陽見柳根站起身,又把臉邁向他說:“大哥,你臉上的傷……”
“不礙事。”柳根憨厚的看着夏陽笑了笑說,他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妹妹。
剛才柳根也聽到了夏陽與矮個巡警的對話,她比自己還小幾個月,從她留着學生頭的發型上可以判斷出,她應該還是個學生,帶有幾分稚嫩好看的臉蛋紅撲撲的,上面鑲嵌着一對烏溜溜的黑眼睛,挺直的鼻梁微微滲出細細汗珠,鼻唇溝恰到好處的把鼻子和紅潤的唇連在一起,胸前被汗水浸濕一小片的白色t恤,高高聳起,細細的腰,寬寬的胯,雙腿被一條緊身七分牛仔褲裹住,雙腳套着一雙休閑運動鞋,個頭還蠻高,比矮個子巡警高出大半個頭。
“流了很多血哦,口子不小呢,會感染的。”夏陽看着柳根左臉傷口不斷冒出的血,順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左肩隆起的三角肌皮膚和灰白麻布對襟小褂上。
矮個子巡警給趴在地上痛哭的劫匪上手铐,口中吆喝道:“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哭爹喊娘的!要早知道會這樣,幹嘛還搶人呀!給我站起來……”
柳根在夏陽關切的雙目注視下,有些心猿意馬,忙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朝兩邊的商鋪看,見旁邊有家藥房,于是走了過去。
“站住!不許走!你得跟我去錄口供!”矮個子巡警揪住劫匪頭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看到柳根要走,立即大喝。
那個劫匪帶着哭聲哇啦啦的喊疼:“警官,你輕點……我的手……好像斷了……”
柳根回頭指着藥房說:“我不走,去買個創可貼。”
夏陽跟在柳根身後,走向藥房。
“我要碘酒棉球和創可貼。”柳根走進藥房後,給兩個穿了白大褂的女人說。
“大哥,你的傷口需要到醫院縫針……”跟在柳根身後的夏陽話沒說完,柳根笑呵呵的打斷了她後面要說的話。
“不礙事,皮外傷,消消炎貼個創可貼就行。”
藥房賣藥的女人拿出一瓶碘棉,柳根打開蓋子,瓶子外還帶了一把塑料小鑷子,他用小鑷子從瓶子中夾了一個碘棉,見藥房的一根柱子四個邊,鑲嵌着可以照出人影的玻璃,他挨近其中一面,自己給自己往左臉上的傷口消毒,還好傷口并不算深,沒有傷及臉部肌肉,隻是把皮膚劃開了。
夏陽及藥房的兩個女人,都呆呆看着柳根把臉上傷口周圍的血擦幹淨,然後撕開創可貼,雙手把傷口從上往下,用創可貼拉攏粘在一起,柳根對着鏡子瞧了瞧,傷口太長,一個創可貼,根本不夠,于是又要了兩個撕開,緊挨着剛才貼上的那個,把兩個創可貼粘了上去,對着鏡子呵呵的樂了:“上醫院縫針,會留下疤痕,這樣既不用花太多錢,也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