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報紙上我可是看得到的,如今時局動蕩,我隻希望作爲兒子可以理清自己的感情,多把時間放在國事上。至于你剛才說的,其實父親也曾經曆過,隻可惜那個女子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是你爺爺他們阻撓,所以這是我壓在心底一輩子的痛,我不想像你母親一樣阻撓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做不合情理,違背道德的事,至于别的,我隻想說你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秦老爺說完後,想起了那個曾經和他青梅竹馬,後來家道中落,被父母生生拆散的女子,心中不由惆怅起來,輕輕放下了秦駿的信,踏着沉重的腳步,拄着拐杖,蹒跚而去。
秦駿望着父親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多了一絲孤寂,原本在他眼裏,父母的愛情是無比完美的,令人羨慕的,兩人雖結婚前未曾見面,但是成婚後卻相敬如賓。
父親處處敬着母親,母親對父親也關心體貼,父親在沙場舍命保國,母親在家裏主持家中事務,照顧他,在外,父親是大英雄,而家中,母親也将府中事物處理的井井有條,把秦駿培養的學業優秀,人品出衆,兩人常常成爲周圍人議論的恩愛夫妻。
可原來這樣的夫妻,也還是有遺憾的,這遺憾就是父親年輕時被迫遺失的那位青梅竹馬。如今看來,那個女子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父親心底,成爲永久的痛,每每想起都會刺痛父親柔軟的心。
但是又不能冒然拔去,隻有揮之不去的遺憾。秦駿真的不想他和童卿卿最後走到這一步,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像父親一樣妥協,畢竟他和父親還是不同的。
想到這裏,秦駿覺得自己必須快點和童卿卿解釋清楚,如今看卿卿的樣子,是不會就這樣直接接受他的道歉的,隻有寫信一種方式。
于是,他又思索了一會,終于知道如何寫這封對于他們都意義非凡的信了,于是,立即抓起桌上的筆,再次攤開一張白紙,認真的書寫起來。
可是,這一晚,秦駿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起父親今天所說的話,想到如今的時局,再想到他同卿卿的未來,不免惆怅不已。
如今是1923年民國十二年四月,仍是北洋軍閥統治時期,自1920年7月,直皖戰争爆發,直系軍隊在吳佩孚的指揮下,取得了勝利。
同年9月,他便以直魯豫巡閱副使的身份進駐洛陽,以西工爲練兵基地,企圖武力統一中國。之後直系軍閥吳佩孚便一直盤踞洛陽,并在洛陽設置了"兩湖巡閱使公署"和"陸軍第三師司令部”,并于1923年将河南省長公署遷于洛陽,洛陽成爲河南省會。
秦駿一直在吳佩孚手下陸軍第三師任營長,身爲吳佩孚的部下,秦駿内心是矛盾的,他既欽佩于吳佩孚的爲人和個人魅力,又對他的一些主張見解以及現如今依附于北洋軍閥統治有很多不滿。
雖然他并非國民黨,也不是共産黨,但是他卻對于這兩個政黨早就有了極大興趣。所以時常會關注有關兩個政黨的信息,曾經有人說服他私下加入國民黨,他還在考慮當中,而如今,自己的情感問題也同時困擾着他。
秦駿很明白,如果一直發展下去,自己就不可能隻是簡單地想和童卿卿多待在一起,看着她的笑容,聽着她動聽溫柔的話語,而是想和她共建家庭,白首不相離。
但是,在現如今這個狀态下,一切皆無定數,童卿卿最後會否選擇改變身份,戰火會不會在這段時間再次燃起,他需不需要立刻上戰場,這一切的一切都成爲秦駿心頭揮之不去的煩惱。
“嬷嬷,早上好!我......我能見見東方修女嗎?我有東西給她。”秦駿雖然一夜未免,但是一大早就懷揣着自己好不容易寫好的解釋信直奔教堂而去。
但是敲開教堂院子緊閉的大門後,這次開門的卻是劉修女,自從童卿卿到了教堂後,基本都是她開門,秦駿有些意外,微楞一下,說出了這次的來意。
“嗯,早上好!駿駿,東方修女她......诶,不是我不讓你見她,是她這段時間想靜一靜,所以......不如我幫你轉交吧。”劉修女頗爲爲難的說道。
“這......她真的不想見到我?”秦駿抱着一絲希望最後試探道。
“嗯,确實如此!駿駿,這段時間你還是給她一些空間吧,你們的事我不便多說,但是有一點,不管怎樣,她現在還是個修女,有些事還是要避諱的。”
劉修女看出了秦駿眼中深深的失望,有些心疼,畢竟秦駿從小就到教堂玩,和她感情很好,如同親人一般。但是,原則問題,她還是會嚴厲地提醒秦駿。
“诶!那還是算了,我還是走吧,信您幫我給她吧,謝謝嬷嬷。”秦駿說完将懷中的信小心翼翼的交給劉修女,便轉身離去。劉修女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的歎着氣。此時的秦駿渾身就像散了氣一般,毫無生氣,和來時的滿是希望,朝氣蓬勃完全不同。
“駿哥哥!你回來了,歡歡等了你好久,快!快嘗嘗,這是我給你做的銀耳百合蓮子羹,這可是我第一次下廚,伯母都誇我做得好呢,快嘗嘗吧。”
秦駿剛一進秦府的院子,就被突然沖向他,一臉天真爛漫,熱情似火的宋歡歡纏住了,望着喋喋不休的宋歡歡,秦駿不禁厭煩的皺起了眉頭。
心想,如今這個家自從有了宋歡歡的存在,自己倒是跟客人一般,毫無自由,連家也不想回了。想到這裏就怒火中燒,沖着一邊拉着他看身後仆人手中端着的蓮子羹,一邊嬌滴滴的望着自己的宋歡歡大吼道:
“你給我讓開!我現在煩着呢,離我遠點!”秦駿說完看到宋歡歡被吓得松了纏着自己臂膀的手,趁機快步離去。
“秦駿!你給我站住!我都是爲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從來沒人敢這樣說我!我哪裏惹你了?你怎麽總是如此讨厭我,嗚嗚嗚嗚......”
宋歡歡委屈的沖着秦駿的背影大聲喊道。越說越委屈竟然哭了起來,秦駿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善良的他還是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