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來看看卿卿眼睛裏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那麽好笑。”說完,沒等童卿卿反應過來,Paul最後三步并做兩步,快速來到童卿卿面前。
一張放大的臉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童卿卿面前,卿卿頓時吓的愣住了。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一個人的瞳孔,碧藍如大海,那雙眼睛猶如挂滿露珠的藍寶石般晶瑩通透。班裏的學生此時都屏住了呼吸,誰也不知道Paul探着身子扶着卿卿的課桌将要做什麽。此時卿卿的臉和Paul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兩個拳頭遠,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碰到彼此。卿卿緊張的不知所措,心裏一個勁的擔心,怕Paul會沒站穩,一個不注意就碰上她的臉。而此時的Paul卻極爲自然的,目不轉睛的盯着卿卿,同時和學生們說着話。
“嗯,你們看,隻有這樣才能看到一個人想什麽,卿卿現在一定在想,我怎麽還不離開,對嗎?”Paul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卿卿以爲他終于要放過自己,不在捉弄她了,剛想松口氣。可就在Paul最後幾個字剛說完時,情況令卿卿更加震驚,羞澀。
Paul又把臉往前探了一些,這次離卿卿的臉又近了一些,簡直就要貼上去了,卿卿瞬間紅透了臉,吓得本能的超後仰了一下身子,班裏全是各國男學生起哄的聲音。這時Paul滿意的大笑起來,直起身子,收斂了玩意,友好的沖卿卿點頭一笑。
“好了,好了,繼續我們的課程,十分鍾後每個人都要唱出歌詞來,記住,你們隻有十分鍾記憶時間。”Paul平時就很喜歡和學生開玩笑,平和、友善,和大家相處的同朋友一般。隻是卿卿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個平時還很有分寸的Paul爲何突然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而那些剛才起過哄的同學卻并沒有罷休,紛紛調皮的朝卿卿投來好奇探究的目光,害得卿卿不好意思的趕緊低頭看着歌詞。
“時間到了,開始吧!走走走!”Paul看了看懷中的表,拍着手号召大家到教室外面去。
同學們紛紛起身,有的還偷偷拿了歌詞繼續背誦着。等到了教室外,同學們都輕車熟路的來到院子中一顆蘋果樹周圍,這是每次Paul做活動時,都會帶他們來的地方。蘋果樹周圍是綠油油的草坪,由于地方在院子較爲隐蔽的拐角處,十分安靜。
“來!我們圍成一圈,把蘋果樹圍在裏面”Paul說着便牽起身邊同學的手,大家依次模仿,很快,一個多國學生手拉手組成的圓圈就形成了。
“你們邊唱,邊跟我學動作。”Paul說完便扭轉着身子邊唱歌前行,邊做出各種動作。
“Au clair de la lune,Mon ami Pierrot,Prête-moi ta plume,Pour écrire un mot. Ma
chandelle est morte,Je n′ai plus de feu,Ouvre-moi ta porte,Pour l′amour de Dieu......”
“法國人真無聊,總教咱們這種小孩唱的兒歌,還不如讓我來教他呢。”有些狂傲的金發俄國美女Anna,1米8的瘦挑高個,滿臉不屑的說着。
童卿卿聽到Anna的話再看看Paul配合兒歌一臉認真,做出的幼稚的動作,噗的笑出聲來。還好,這次聲音不大,沒人注意。Anna說着轉身朝身旁的蘋果樹伸出了手。由于個子的優勢,輕輕一夠,便摸到了樹上垂下的一顆紅紅的蘋果。
“咔嚓,咔嚓”童卿卿看着正在大口吃着蘋果的俄國美女,無法想象,這是上課時間,而且那棵蘋果樹是學校裏栽種的,還是衆目睽睽之下,這個俄國女孩竟這樣大膽,而作的卻又如此自然,仿佛隻是閑暇時從自家蘋果樹上摘顆蘋果而已。
“嘿,再來一個,給你,Natasha。”天呀,她竟然還敢再摘第二顆,童卿卿此時竟然不知說些什麽了。
“誰還要,我給你們摘。”Anna繼續無所顧忌的問着大家。
“嗨嗨嗨!注意力集中”Paul見到如此的Anna并沒有大聲呵斥,而是輕微告誡一下。這對于從小
在紀律嚴明的中國學堂備受孔孟之道,尊師敬長熏陶的童卿卿來說,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對,你們怎麽注意力不集中呀,Paul說你們呢,俄國美女!”來自意大利的Andonie故意大着嗓
門,用帶着意大利語大舌音的法語朝Anna喊去。
“是呀,是不是你們俄國人不會唱歌?不敢開口!哈哈哈哈哈哈!”Nino朝Andonie望了一眼,嬉
笑着故意添亂,惹得Anna和Natasha因爲自己祖國被人拿來開玩笑而氣憤的直勾勾的瞪着Nino和
Andonie。
兩人低頭小聲用俄文說着什麽,而令童卿卿沒料到的是Nino也不示弱,竟用西班牙語和來自意大利的Andonie毫無障礙的交流着,邊說,邊朝對方抛去挑釁的目光。來自美國,挪威,荷蘭的同學
和卿卿一樣都聽不懂這四個人在說什麽,隻知道雙方好像都在說着對方的不是,衆人紛紛停下自己正
模仿老師做的舞蹈動作,相互打聽着發生了什麽事,課堂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停!停!停!,我們在上課,不可以說其他語言!不論來自哪個國家,我們都是上帝創造的,都是同等的,請不要互相傷害。好,既然如此,我們來個各國歌曲大比拼吧。”Paul三言兩語便及時制止了這場混亂。
童卿卿不得不佩服Paul,如此亂糟糟的課堂,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大家頓時開始思考一會兒該如何表現,才能把自己祖國的歌曲唱的動聽,早把剛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幹二淨。
大家直接席地而坐,輪流到圈子中間獻歌。微風拂面,蘋果樹的枝葉在風中微微搖曳,遠處是皚皚白雪下雄偉的阿爾卑斯山,童卿卿遙望着美景,聽得入迷,卻不禁想起了遠在中國的家,和家裏的人,爺爺,舅舅,舅媽,姨父,姨媽......
“卿卿,該你了,來吧,讓我們聽聽中國的歌曲,歡迎!來吧!”Paul用力地鼓着掌,望着童卿卿的眼神中盡是支持和鼓舞。
“謝謝大家,我平時不怎麽唱歌,今天爲了大家開心,就來一曲我聽過的中國小曲吧。”童卿卿朝Paul感激的一笑,落落大方的來到圓圈中央,開始緩緩地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唱起兒時母親經常給她哼唱的小曲。
想到母親,卿卿不由得動了情,手而随着曲子的起伏,而變換着自然柔和又行雲流水的動作。坐在下面的各國同學都被卿卿的真摯情感打動,異常安靜的聆聽卿卿帶來的婉轉悠揚又感情深摯的中國小曲。
卿卿在曲子中沉溺,想到了曾經與母親一起的快樂日子,目光飄向遠方,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在翻動生命深處的記憶,動聽的聲音來自那可誠摯而渴望的心。
直到童卿卿唱完,大家竟因聽得投入,靜默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掌聲和贊譽聲紛至沓來。Paul贊賞之意溢于言表,一直沒有停下手中的掌聲,邊鼓掌邊向同學們誇獎卿卿的歌聲太動聽了,他的誇獎令卿卿喜悅不已,在中國時卿卿很少唱歌,也從沒人誇過她的歌聲美,今天卻被這麽多人誇獎,尤其還是音樂學院畢業的Paul,這一切都太令卿卿開心了。
正在這時,平常很少與其他國家同學說話的Anna走向童卿卿,卿卿頗爲不解的看着Anna,心裏思索着一千種可能性,她爲什麽過來?她會說什麽?
因爲,對于卿卿而言,時常在上課時發現對面坐着的Anna拿着白紙肆無忌憚的打量卿卿,在紙上塗塗畫畫,還對身旁的Natasha低語幾句,讓她總是懷疑Anna是不是在說她的不是,而今天Anna竟然朝她走過來,卿卿真不知道這個冷美人要幹什麽。
“嗨!卿卿,剛才你的歌很美,太棒了!讓我想起了自己的故鄉,這周末有時間嗎?”令人沒想到的是,Anna眨着那雙迷人而深情的棕色大眼睛,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微微彎了下身子,低頭望着卿卿,極爲友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