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先給石濤打的電話,所以與老文他們吃完飯剛回到家,手機就響起,我一接原來是石濤,他讓我第二天出團。我一聽趕忙答應,并連連稱謝,一問詳細,原來是照哥要求,我們一起出ab團,心裏更是歡喜。
可挂了電話我又犯了愁,這要一出團勢必要與老文的會議團沖突,萬一老文讓出會議團怎麽辦?眼下我與老文關系微妙,最好啥事逗别處幺蛾子,免得被他找着理由給我穿小鞋,我倆的關系就像在大海裏航行的破船已經禁不起一點風浪。。。。。。
之後,我根本不敢再到天大國旅找老文,連電話都不敢給他打,我反倒希望他别把今年第一個會議團交給我。
然而就像墨菲定律,越不想發生的事就越會發生。我害怕老文打來電話,偏偏他就來。在和照哥出那ab團的一天,電話突然響起,我一接竟是老文,當時就直冒汗。
隻聽他問我:“阿文,在幹啥呢?”我隻好騙他說:“沒事,和朋友下去玩呢。”他聽了說:“哦。”然後停了一下,才笑着對我說:“阿文,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本來第一個會要叫你出的,但孫總說最近手頭比較困難,他又不認識其它旅行社,老婆也沒工作,所以我一聽也不好意思,就先安排他出了,你不行下個會再出吧,反正也等不了幾天。”
我一聽是這事,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可我哪好告訴他自己在外出團沒空,我還想讓他因這事對不起我,欠我人情呢,所以趕緊裝出無奈的樣子說:“這樣啊,那就聽您安排,讓他出吧。”老文還以爲我不高興,趕緊又用他那哭腔笑着說:“那不行我跟他說,你先出。”
這哪行,要是這樣我可就穿幫了,于是我趕緊說:“不不,不用,我想出團容易,一個電話的事,明天都能出,你安排他好了,孫總好人,挺不容易。”老文聽了,笑道:“兄弟,那不好意思了,下個會肯定是你啊。”我咬着牙笑着說:“謝謝,謝謝!”
挂了電話,我一陣輕松,興奮的直彎腰握緊拳頭猛晃,這事似乎挺如我所願,結局圓滿,這兩個團終于沒撞上,沒出幺蛾子!
可等我把團隊帶完,靜下心一想,不好,上當了,這是老文故意探我。第一波會議一共兩個,而且人數不少,至少得使用兩三個甚至更多導遊,爲啥他就拿孫總說事?顯然老文已經安排了那幾位,也許還有不知名的導遊,他心裏的天平已經偏向那幾位,隻是礙于面子,他才跟我客氣一番,想到這,我有點心酸。
其實在萬泉旅行社,我深得石濤重用,出團機會多多。可一來貴州團經濟效益要比會議團差不少,二來自己這些年已與會議團結下不解之緣,那舍得放棄,所以縱使老文對我似乎有些不夠意思,我還是不想退出會議團。。。。。。
團隊回到海口的第二天,吃過早飯我便趕到天大國旅。孫總他們已出團,我到老文辦公室時,他也才過來。見到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我先開的口說:“會議還挺順利吧?”老文又是哭腔笑着說:“順利啥,煩都煩死了,累啊。”我本想問他一共來了多少人,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越說會越尴尬。
于是我倆進了辦公室坐了會兒,聊了點極無趣的話。他開始算賬,我看白闆的工作安排。哇,第一波會議一個60多人, 一個50多人,總供來了120多人,開張大吉,勢頭夠猛啊,老文可要發财了,看的我心裏好嫉妒。想到這一百多号人至少安排三個導遊,竟然沒有我,我好恨。。。。。。
老文看我擡頭看白闆,便隻是假裝認真的算賬,頭也不擡。我天生臉皮薄,面對這不公,一直無法與老文抱怨,可這回實在有點憋不住,終于一咬牙笑着問老文:“兄弟,這個星期的會議團我出沒問題吧?”
老文也許一直用餘光留意我,其實他心裏明白,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因我的緣故,所以我對他實在是知根知底。可對我這樣的貴人,表面上他不能負我,多少也得裝出知恩圖報,可他心裏也許更希望我從他眼前消失,好抹去那一段曆史,保持自己的光輝形象,讓别人看來以爲是他一手鍛造的輝煌。
因爲我太了解他一路走來的底細,有我在,他成功的喜悅就有點不那麽完美,總會有那麽一點堵心,所以昔日陳勝殺發小也同此心。
老文聽我這麽問,一下便擡起頭來笑道:“那肯定的,你放心,這裏的會議團隻要你想出,随便你挑着出。”我忙笑道:“主要是要定好了,我好安排時間,不然一錯過又跟别的團接不上了,白白浪費時間,現在要多幹活才行了,成家了手頭緊。”老文笑道:“放心吧,肯定沒問題。”
我聽了總算有點欣慰,頓時怨氣全消,還感覺剛才的惱火有些不該,便笑着要與老文閑聊。可老文一把話說完又開始埋頭,聊了幾句他還有興趣,沒一會就有點反應遲緩,最後還有點答非所問,我一看知道他送客的時間到,便與他告辭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便立刻躺到床上,想想以前的會議團都是我安排,挑着出,現在卻是求人給團出,還得面對那幾位導遊的競争,出這會議團好累,真有點想放棄,好一心專帶萬泉旅行社的貴州團來的輕松。可一想又很不甘心,尤其會便宜了那四位,也許現在他們最盼望的就是我滾蛋,他們好全占,媽的,我就不走,就呆在這裏惡心他們。
接下來還是與照哥配合又出了個ab團,我一路又很開心,隻是這個團隊經濟效益不算理想,大巴團一個人才賺了三千多,回到海口的第二天,我便趕往天大國旅領行程。
到辦公室一看,莊碧他們四位都在,正和小孟、阿麗聊天。
這時,老文也走進了辦公室,大家都一下從沙發上站起,叫道:“文總!”老文邊從腋下取下手提包,邊笑着問我們:“怎麽這麽早都來了,那團帶的怎麽樣?”
老文把手提包和手機放下,一把拉過折疊椅坐下,莊祥立刻沖過來在老文面前放了兩包芙蓉王,又遞了一支煙給他點上。
莊祥自己也點上一支,笑着對老文說:“文總,這個會效益不錯,客人買的還行,這一路客人給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沒脾氣,有幾個牛逼的我一跟他們喝酒都搞定了。剛開始上車他們就發牢騷,說什麽會務組騙錢,我一做工作,最後都擺平了,那幾個鬧的兇的,最後還買了不少珠寶!”
老文一聽,左手摸着莊祥上貢的那兩包煙,笑道:“行啊,不錯,客人回來都挺好的,繼續努力!”
老文這話一出,我心裏立刻滿是醋意,我感覺這話似乎就是說給我聽:“沒有你在,團隊照樣轉,人家也能把客人搞定。”
這讓我的心氣很是低沉,我原本希望莊碧他們會出錯,或者因沒把團隊帶好被司機穿小鞋,好體現我中流砥柱的價值。可現在看來并沒如我願,莊碧他們雖然不一定比我負責,也沒我帶的好,可也沒出什麽幺蛾子,我心裏挺失望。
更讓我惱火的是,他們竟然直接和老文聊割草的事。這在之前是我的忌諱,他們這樣等于自己脫掉内褲,隐私的地方都被别人看到。
老文掌握導遊的内幕,知道我們割草也掙大錢,他心裏作何感想?以後肯定會爲了找心理平衡說點風涼話或者故意刁難我們,他們這樣也真是傻到家了!更主要是他們一暴露,老文肯定聯想起以前,知道我與他合作時撈了大頭,還故意隐瞞他,按他的性格,心裏肯定泛酸。
我聽莊碧他們自揭家底,聽得頭皮發麻,直冒冷汗,可老文似乎挺願意聽他們吹牛,似乎越細越好,而且老文還時不時捧他們幾句,好讓他們一激動将割草的手段和盤托出。。。。。。
我是旁觀者清,知道老文心裏想要什麽,因爲之前我一直對他躲躲閃閃,守口如瓶,所以出團的事,他幾乎沒從我這了解到啥。可莊碧他們哪管那麽多,就想在老文面前耍大刀,秀肌肉,好得到他的誇獎和認可,可他們哪裏知道,老文的胸懷并沒有大海般寬廣,所有細節都暴露,就讓老文完全掌握了底細,進而完全掌控我們這些導遊,将會趁機在割草上與我們再分一杯羹!
我這個判斷最後也得到驗證。老文對比了會議團和其它團隊的割草效益,最終在别人的慫恿下,我們上繳的人頭費漸漸水漲船高,而且老文也學會利用割草的效益,誘導我們内部争鬥,讓我們對他奉承,進而加以掌控。莊碧他們也爲自己的炫耀,付出了代價!
看他們一個個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仿佛天下第一刀手,我在一旁啥話也不想說。我在頭皮發麻、冒冷汗的同時,心裏暗叫:“呸,就你們那點文化,那點割草技巧,給我提鞋都不配!”
可我再怎麽能耐,老文已再難重用,既然别人帶團也似乎差不多,回來後客人也笑呵呵,用誰不一樣用?而且莊碧這些人看上去也挺有本事,對他還忠心耿耿,極力巴結,肯定要重用,當作心腹才好。
而我由于曆史原因,哪能像莊碧那樣,給老文送煙、點煙,陪上陪下?放在兩年前,老文還是給我打雜的,雖然今天大家地位翻了個個,我又怎能給他折腰?更别說給他送禮了!所以我與老文在别人的擠兌下,隻能漸行漸遠。。。。。。
17日的會議人數又創新高,老文的橫财運開始到來,我除了嫉妒恨也無可奈何,隻好聽從他的安排,與莊祥搭班出了其中的一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