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麻壇老千,卻也不屑于碼牌之類粗淺技法,其主要靠偷換牌張的手段。經過專門訓練的手掌,隻需輕輕掠過台面,即可将至一張麻将夾帶回。
在娘舅門下,有一位叫“三哥”的人,偷換牌技術十分了得,專職負責在麻将上做手腳。他曾說過一句名言:眼快是你的,手快是我的。
大凡人眼看東西,都有一個反應期,特别是在長久作戰十分疲務的時候,這個反應期會相應延長,也就是說,在很短的時間内的某個動作,旁人幾乎是視而不見的。
比如說,技法純熟的老千伸手去抓牌時,手掌撐開,在手掌經過台上某張已打出的麻将上方的瞬間,手掌迅速一按一提,那麽他抓牌回來時,掌心已夾帶了一張他想要的牌,廢子同樣采用相同的手段丢到台上,旁人有可能似乎感覺他手掌抖動了一下,但絕不會想到他在偷牌。
三哥曾給我兄弟當面表演過一次,他手中有三個八餅,聽的是六九條,台上已打了三張九條,而另一張九條卻在對面人手中攥着,三哥竟告訴我,這把必是杠上摸九條!
二巡牌後,下家打出了一張八餅,三哥叫杠,并從牌尾神奇的杠上摸了一張九條!而台上的一張九條不知啥時已經跑到牌尾去了!
說到賭場水深,我一位朋友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初曾靠牌機騙人錢财,成了暴發戶,但他并不精通麻壇裏的門道。有一天,一混子來找他,約他打麻将,兩人事先說好要以特定的手勢當暗号,合夥坑蒙另外兩個富豪“肉仔”,就是常說的“勾咖”(海南話,串通之意)。
艱苦鏊戰一天一夜後,我那位朋友最終輸掉了三萬八,這位朋友一直以爲是自已運氣不行,作弊都赢不了别人。但知道數年以後,那名混子才道出了實情,原來在那場賭局中,我這朋才是真正的“肉仔”,那三人早就串通一氣! 我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我也曾一度是賭鬼,每日無賭不歡,不見輸赢,茶飯不香。隻要别人一缺人,就有人便推薦“快找樂文,他肯定來”,而與他們判斷的一樣,哪怕在半夜,隻要有賭局召喚,我必定會克服一切困難前往,且總是樂此不疲,以至于耽誤了工作,耽誤了休息,禍害了身體。
直到2002年我離開海南前的某一天,突然傳來消息,與我經常玩麻将的一個導遊,死在了麻将桌上,這讓我大驚失色。這哥們看上去身體比我強壯,賭品與人品一樣挺好,無論輸赢總是笑呵呵,怎麽就這樣死了呢?
他與我一樣,也是二十六七的芳華,正準備要結婚呢,且他還是家裏唯一男丁,父母也是極善之人,我常到她家打牌并吃飯,二老待我們都挺客氣,他被家裏視爲獨根苗,百般呵護,他這一去,二老還不得傷心欲絕?
我不敢想象他二老的慘樣,這哥們的離去,也給我敲響了警鍾,他是由于帶團疲勞,又連日麻将,也許還有色殺,才終于讓他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我開始漸漸感到賭博的危害,夜深人靜時,我也埋怨自己,賭博有啥用?錢掙來,又輸給了别人不說,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總是疲憊不堪,更主要是總挂念着賭,無心出團掙錢,我真恨自己,怎麽一個人大學子竟然也深陷賭坑不能自拔?
每每想到這些,我就狠扇自己的臉。分析完得失,我敬告自己,一定要迷途知返,于是我開始戒賭。
戒賭比戒色難的太多,我拼命控制自己的心魔,可戒了也就沒幾天,别人一拉我一松懈,想着打完這場再戒,于是賭瘾又發作,如此再三,終究難以戒除。
那心裏的魔鬼呀,總是不停的挑動我,我無法抗拒,隻有坐到麻将桌前,摸上兩把,這一天才感覺過的踏實。
我曾以爲這輩子就這麽完蛋,何曾想竟讓我遇到了兩件事,讓我幡然醒悟,至今我還認爲能逃出賭博這苦海都是老天的功勞,是老天的眷顧!
2003年冬,我再次回到海南創業,通過我的手下員工介紹,我認識了一位朋友,也許是緣分,我們一見如故。
他叫阿誠,年紀比我小幾歲,也是海南人,阿誠自幼并不好讀書,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又不願意複讀,就随别人到廣東打工。鬼差神使,偏偏他有就有賭的天分,竟被老闆看中,帶到澳門賭場當了學徒,随師傅學藝,從此身懷絕技,混迹于澳門賭場。
賭作爲中國的國粹之一,一直源遠流長,作爲一大傳統産業,賭爲許多人提供了飯碗,阿誠憑借着這身絕藝,竟然還在深圳買了房。
阿誠敬我是名校驕子,很是仰慕,而他眉清目秀,雖然言語并不十分犀利,但其身上有一股奇特的神秘氣質,很是吸引我。他在海口就算休閑,住不到半個月,但沒多久我們竟已心心相印。
阿誠與我手下是發小,我手下也好賭,之前輸多赢少,直到阿誠回來,兩人耍了些手法,終于鹹魚翻身,聽我手下這麽說,我也想試試阿誠本事。
一天我又在賭場,哪一晚運氣差到極點,10塊20的麻将已經輸了3800,頓時我汗都下來了,越打越蒙。一看這樣下去自己會被打斷腳(海南話,輸光之意),沒辦法,我撥了我手下電話,讓他帶
阿誠火速前來救駕。
果然我手下很快把阿誠帶來,我立刻讓他替換我上場。我原希望他一來立即扭轉乾坤,誰知阿誠一上場,連輸三把,又輸出幾百,我一看急得直個勁兒的抓耳撓腮。我身上隻帶了5000塊,一旦輸完定然沒有翻身的機會,我不禁懷疑,這阿誠是否言過其實,根本沒啥本事?
既然已交出帥印,我隻能站立一旁,心想,算了,不行輸光了早點回家。
誰知到了第四盤,風雲突變,阿誠開始發力,先摸一明杠,又摸一暗杠,且聽了五八萬。海南麻将明杠算胡一把,暗杠算*一把,這一把,不管誰輸赢,我已胡一把摸一把,我懸着的心這才放下。海南麻将,不管誰點炮,三家都得給錢,點炮者多付一份額外費用,所以海南麻将赢也快,輸也快。
正當我在一旁默默祈禱,再摸上五八萬,誰知阿誠摸了個一條,竟把六萬打掉,急得我差點叫出聲來。過了幾手,他又摸上個二條,打掉八萬,轉聽邊三條。
我一想完了,肯定是打錯了,唉,沒有發大财的命,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好牌生生被他毀了,可别把剛起來的運氣給擠走了。
我剛悔恨還沒一會兒,哈哈,隔一手,阿誠一摸牌就使勁一拍,然後把牌一推,*三條,神仙!
第五局人家胡,從第六局開始,隔三差五阿成又弄兩下,雖然像第四局那樣的爆發再沒出現,可也偶有胡牌或者*。
打到夜裏快兩點,有人被打斷腳,牌局散場,我先前輸的3800,不但回了本,還反赢2000,高興的點了500塊,要交給他,阿誠堅辭不受,更令我敬佩。
散場後,我請阿誠及我的手下吃夜宵,以示感謝,我激動的向他敬酒,并直豎大指,我問他有何技巧?阿誠笑道:“這種牌我打幾把就能認牌。”我直說“厲害”,又問他:“幹嘛不大殺他們?”他笑道:“慢慢打細水長流赢即可,你一下子搞太猛,人家就懷疑了,老賭棍能看出些端倪的。”
我隻好遺憾道:“媽的,便宜他們了,我在他們身上輸了不知多少。”阿成笑道:“文哥,你最好别賭,我看你這麽實誠的賭錢,哪有赢的可能?十賭九騙,你手段沒人高明,就隻能被人宰。”
我瞪大眼睛問他:“不會吧,這些都是熟人啊,我朋友來的”阿成歎了口氣,冷笑道:“賭場無父子,朋友算啥?知人知面不知心,賭場的水太深,你哪能看得清?文哥,聽我的,别賭,最多玩點小的就算了,這裏都是套路。”
當我請他第二天再幫我出山時,他笑道:“你這裏有老賭棍,早看出我職業,我去打他肯定不打的。”執意不去,我隻好作罷。
果然,第二天賭局又開,剛一坐下,有人就對我說:“樂文,不許你叫昨天那人幫你,要不然我不打。”
哈哈,果然被阿誠猜中,結果沒有阿誠相助,那一天我又是輸。
沒過幾天,阿誠回了深圳,也與我們斷了聯系,他的結局如何,我已不得而知,願老天保佑他平安吧!
經阿城點撥後,我對賭博似乎開始醒悟,知道了其中的蹊跷,我對賭博的興趣也淡了許多。可我還是無法徹底擺脫誘惑,還是時不時要前往賭場。
2004年初的一天,我又坐到賭桌上。那一天我手氣出奇的好,不到晚上10點,我已經赢了快5000。此時其中一位姓王排行老八的哥們已被打斷腳,我便想就此收場,誰知他竟開始耍賴,非要我借他一千,我不借他便要搶,沒轍,我隻好借他一千。
又打到12點,老八再次斷腳,他又來找我借,此時我已吐出利潤的一部分,便堅持不借,他隻好又向别人借,我無奈隻好陪他繼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