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叫“公安來了”,當時就吓的魂不附體,沒想到那麽巧,今晚就碰上公安,自己沒來這裏幾次,怎麽就那麽巧趕上了。這可怎麽辦?我可不想被警察扣留,我見過拘留所,那地方我可不想去,一旦進一次,這輩子就要披上賊皮,怎麽也難以洗刷這樣的恥辱,要被父母知道、被朋友和校友知道,我一人大學子帶人看脫衣舞被抓,這輩子我都難再擡頭,我父母得傷心死。。。。。。
怎麽辦?怎麽辦?我現在隻想逃,至于客人,愛咋咋地,我絕不能被警察抓住!我聽到樓下急促的警笛聲,吓得腳都軟,頭都麻了,可我該往哪裏逃?路口肯定封了,這種大規模行動一定提前設了埋伏,我想逃就怕從這些明眼人都看的見的線路跑,必是自投羅網,怎麽辦?
我一着急看到離自己就近就是廁所,想都沒想就往裏沖。城市酒店本身就小,廁所也不大,就三個坑位,我就想先搶一個蹲着再說,可我心裏也怕呀,警察經驗豐富,難道他們就不會來廁所看看,如果他們來廁所,我在這裏隻有束手就擒,那還有啥地方去?
我猛一擡頭看到廁所的窗戶,這是兩扇朝外開的玻璃窗,此時它正在被霓虹燈印照,正随着燈光的變換不停轉換顔色,紅、綠、黃。。。。。。整個廁所也變換着顔色。。。。。。
我趕緊沖到窗口,希望能從這找到出路,可擡頭一看外頭連護欄都沒有,光秃秃一面牆直達地面。一般來說,酒店的一二樓都是大堂、餐廳和歌舞廳,所以都比較高,從窗口往下至少也十來米,若真往下跳,恐怕不死也得殘了,至少這兩條腿很難保住!
我望着深深的地面,一陣膽寒,不行,我絕不能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殘了,我肯定難回北京,即使回到北京,女友的道德水準也不一定能達到孟姜女、王寶钏這樣的高度,現代社會的女人,我沒有信心她能爲愛接受我是一廢物圈養着,将來命運注定凄慘!
至于被警察抓住,雖然丢了名聲,擡頭見人尴尬,但也不至于給斃了,罰點款找個倒黴,好歹還能留一完整的人。再說了,案發在海南,那時也沒有互聯網,回北京隻要自己不說,茫茫人海鬼知道?到時與女友生米煮成熟飯,她還能怎的,況且我身上盡是優點,瑕不掩瑜!
我的腦子裏飛快的轉着,最後決定,賭一把,先搶占廁所的坑位,裝出拉屎狀,接下來愛怎麽着,由老天裁奪吧!
想到這,我趕緊去拉廁所的門。第一個有人,糟糕,慘了,不會都有人吧。我趕緊又拉第二個,也是反鎖着,有人!我急得心都蹦到嗓子眼,老天啊,你真的要讓我無處藏身嗎?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嗎?
我不容思索用力拉第三個門,這個門如果再鎖着,我将無處躲藏,城市酒店的廁所不大,一眼就能看個清楚,沒有坑位,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警察将很容易就跟拎小雞一般将我拿下!
我心中念着“老天保佑”,猛的一拉,哈哈,裏面沒人!由于拉的有點猛,那門差點就直接拍到我腦門上,我向後一個趔趄。我也沒時間多想,直接沖進這坑位,并趕緊把門反鎖。
既然裝就得裝出個樣子,我雖然肚子裏沒啥要往外送,也要脫了褲子蹲下。接着我趕緊處理身上的物品,萬一警察敲門,沒有物證,總不能就斷定我是導遊吧,我說是酒店客人來拉屎的,裝得形象些不就得了嗎?對,就這麽幹!
我連忙翻導遊包,掏出我的導遊證、資格證、門票、報銷單據,本來我是一個塑料袋裝着報銷單據和門票,現在我又把我與旅遊有關的證據全塞進裏頭,然後掀開紙簍的蓋,将這塑料袋塞到紙簍裏。
這紙簍本就裝的是擦過各類屁股的紙,一掀開臭氣熏天,此時我哪顧得上香臭,把這包東西往裏一放,還翻騰起那些紙,讓它們把我這包東西蓋住。我這些動作,就像影視劇裏地下黨員們被捕前的銷毀機密。。。。。。
等匆匆忙忙處理完這些物證,我便又靜靜的蹲好,豎起耳朵聽外頭的聲響,可此時我心裏非常緊張,我已能聽到心髒“砰砰”的跳動,那節奏竟如戰鼓緊擂,又似萬馬奔騰。。。。。。
我聽廁所外亂喊:“站住”、 “把他帶走”,緊張得青筋暴起,深蹲都改成了半蹲,緊接着樓裏傳來追逐聲、吵嚷聲、哭聲,而且聲音由遠及近,糟糕,警察恐怕要進入廁所了!
我心中不斷的念佛,可終于還是等到了警察的到來。我聽樓道裏有人用海南話說:“阿仁,你去廁所看看有沒有人。”那個阿仁警官答應了聲“唉”,我聽那腳步聲直沖我來,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血直沖向腦門,我感覺眼前一陣暈眩,趕緊用手撐住了門闆。
阿仁警官一到廁所便先猛敲大門,也許是受他敲門的刺激,我隔壁那位先是放了幾個大屁,接下便轟隆隆來了幾個大動作,我一聽也趕緊捂住鼻子。
這裏一共三個坑位,那一位估計也是受不了了,也不顧警察搜查,忙擦完屁股從裏面捂着鼻子沖出。阿仁一問,又看他那樣不象司機導遊,趕緊将他放走。
阿仁沖進廁所來看了兩下,也沒看到什麽異樣,我隔壁那位估計今天吃錯了東西,盡搞大動作,阿仁警官用海南話罵了幾聲:“草他媽,什麽幾巴人,拉的屎那麽臭。”罵完就往外走。他的領導問他:“有啥情況嗎?”阿仁答道:“沒啥人了,就還一個在裏面拉的屎跟炸山一樣臭死人了,不象導遊。”
别說阿仁,我在他隔壁早就忍受不住,幾乎被他熏的暈死過去,好在阿仁搜查後不久,那哥們也很快結束戰鬥,一提褲子開門那一刻,我也才如釋重負。但好在這哥們炮火及時支援,他釋放的毒氣彈将警察擋在了門外,等他一出門,阿仁看到他還覺得避之尤恐不及。
廁所裏彌漫的那股毒氣久久不散,警察也不敢輕易往裏沖,他們幹的是公家的活,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刑事案件,得過且過,這種污穢之地也就走走過場了事。廁所已出來兩人,阿仁他們也覺得這裏不會再有什麽漏網之魚,所以警察們開始帶着擒獲的倒黴蛋回了警局。
我聽到他們的聲音漸漸走遠,這才松了口氣,此時一放松我才感到頭昏腦脹,尤其那兩條腿,麻得已沒了知覺,就想一下坐到蹲坑上。我恨城市酒店,怎麽就沒有馬桶,全是蹲坑,我這一蹲已近半個小時,自然是再難支撐。
我掙紮着站起來,跺了跺腳,可我不敢離開,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生怕警察在外頭還有埋伏,别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我暗下決心,哪怕今晚在廁所過夜,也得保住這勝利的果實,至于客人,我管不了了!
我就這樣呆在廁所裏,都說廁所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可我卻紮根于此,我旁邊那兩個蹲坑已換了無數茬人,可我依然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兢兢業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卻依然在廁所煎熬,直到最後老國打來扣機,他有點不耐煩的問我:“文總,你去哪裏了,車上的客人都鬧死了!”我忙低聲對他說:“老國,夜總會被警察端了,我躲在廁所呢,不敢出來。”老國忙說:“警察早撤了,我問過保安了,說現在沒事了,塊出來吧!”我一聽半信半疑:“真的?”老國說:“真的,你再不出來,客人說要投訴你了,要不我們先回去了。”我聽了頓時急得一腦門汗。
我本想給阿勇打個電話問問,又怕他也給警察帶走,一扣他反倒節外生枝,暴露自己,所以一咬牙,隻能拼了。
我從紙簍裏冒着臭氣翻出了那包東西,然後提好褲子,輕輕的打開了廁所門。外頭一片寂靜,今晚警察行動過後,估計這裏的業務也被迫停止,我一看廁所裏沒人,心裏先踏實了會。
我到水龍頭洗了手,又把那塑料袋洗了洗并擦幹,然後趕緊塞進導遊包,我能想象車裏的客人那惱火,所以也不敢逗留,我把腦袋探出廁所門四處張望,發現沒人,這才走了出來。
等走到大廳,服務員一見我也吓得直叫:“我的媽呀,誰呀?”我也被他們吓的不輕,一聽他們問我,忙答道:“是我,警察走了吧?”服務員說:“早走了,你是導遊吧?”我點點頭,服務員努個嘴笑道:“你命真好,抓了好多導遊”我也沒答話,隻是“哦哦”的點頭,然後迅速從樓梯跑了下去。
一到酒店外,呼吸到外頭新鮮自由的空氣,我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感謝老天,沒有你暗中相助,我哪能自由的站在這裏了!
我激動得直跑向我的大巴,客人之前就在車裏開罵,一看我回來,估計也覺得剛才罵的過分,或者已經解了氣,一下就安靜起來。
我站上車前面對他們,半響無語,也不知如何開口,還是有人先問我:“導遊你怎麽了?”我歎了口氣說:“各位領導,抱歉了,讓大家受驚了,耽誤大家時間了,唉,我差點就回不來了。”說完我朝他們深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坐在與老國平行的副座上,一句話也沒再說,客人也無語。老國隻顧開車,八成他也知道我現在沒心情說話,所以車裏十分安靜。
等到了酒店要下車,車上有人發了話:“導遊,你今晚這安排可不好!不是我說,差點把我們推進火坑,這門票你得給我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