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國吃飯時,大家隻是聊點花邊新聞,主要還是爲了增進老國與阿哲的了解,說說買車和開張的不易。我希望阿哲能多了解這行當,以方便将來與他的溝通。
可我看阿哲雖然不住的點頭,實際上他并沒怎麽用心聽,當然參透一項新事物僅靠一頓飯也夠嗆,說多了容易迷糊,阿哲無心學習,隻是笑着對我說:“你自己弄就行了呗,這一行我也不懂,随你安排吧。”
萬事開頭難,隻要開了頭大家都高興。飯桌上我并不想提到這幾個團割的草,我不想老國太早通曉其中的奧秘,尤其這團收成極好,我害怕他心生歹念。
等吃過飯入住酒店,我這才把這兩個團的割草情況細說與阿哲,他聽了自然高興,他和我一樣,都覺得這車就像那駛向金銀島的航船,必然是滿載财富而歸!
阿哲對按摩和女人沒啥興趣,所以我們早早就回了酒店。聊完車,就說些勵志和憧憬未來的高興話,接着便八卦點其他同學的情況。聊到已近午夜,我依然興奮,還有太多話想和他說,可他忙了一天,又坐了那麽長時間車,早就疲憊,聊着聊着鼾聲就起。。。。。。
無奈我隻能慢慢收聲,也閉上眼睛準。我睡不着,又開始浮想聯翩,想想這車賺的錢,該如何與我兄弟算賬。
阿哲是我發小,還是我親戚,這份緣、這份情,尤其他在我最需要最無助時挺身而出,拿出了人人不舍的真金白銀,可謂義薄雲天,患難之交,我怎能負了這樣的兄弟?賺的錢自然是要明明白白的與他均分,決不能因他是外行而動了邪念。
我割了客人的草,我兄弟的草我決不能割!而且他這麽仗義,我決不能讓他吃了虧,所賺的錢我得先還他本錢,至于我自己,哪怕少賺一點又何妨,反正我當導遊也是财源滾滾!我暗下決心,哪怕這車賠了錢,也決不能讓這好兄弟吃半點的虧,即使動用我自己的錢也要把他的窟窿補上!
至于這車剛賺的近萬塊錢,怎麽處置?這近萬塊,除了三個團的加油、老國預支的工資,還有就是剛買營運花去的大頭4450,扣除之後也隻剩幾千塊了,不如幹脆都先給了阿哲?對,他是我兄弟,情同手足,也必需得有!
打定了主意,我心裏踏實下來,很快也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床,我立即拿出了紙和筆,要跟他列賬單,把買車到現在的費用做個賬目讓他過目。誰知我這舉動立即被阿哲罵道:“搞這麽複雜幹啥,弄得那麽見外,難看死了。”
說實話,我們兩兄弟第一次合夥做生意,也沒啥概念,我們都是性情爽快的人,都覺得親兄弟明算賬似乎不符合海南男人的哥們義氣,那是大陸人才幹的事,算的太清有辱兄弟的情分,是兄弟全憑一顆真誠的心,哪怕生意場也如是!
聽阿哲這麽說,我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小家子氣,臉一下就紅了,可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列個表,買車後整修這部車也花了我不少錢糧,這些帳我還是希望他看到,免得節外生枝。
我頂着阿哲的壓力,把這段時間賺的錢、發生的費用大概算了一下,笑着對他說:“你就看一下吧,看完了我不留這帳單,咱們心知肚明就好。”阿哲一聽,咳了一聲說:“好了,你算吧。”
我算完帳給他過了目,他就看了兩眼說:“可以了,我知道了。”我把成本的數額念了兩遍,大家用心記住,然後我當着他的面把賬單撕碎,丢到垃圾筐,接着刷便牙洗臉,攜手摟肩去吃早餐。
今天老國出團,我還是要時時指導,順帶監控,我一邊吃早餐一邊給老國打扣機,我也想讓阿哲明白這旅遊的門道,或者說與他分享割草的快樂。
吃過早飯早就過了9點,銀行開門了,我讓阿哲先回房間等我,我騙他說手頭有事,偷偷下樓到銀行領了5000塊放到導遊包裏。等回到房間,我掏出那5000塊直接塞給了他。
阿哲連連推讓,說:“按月再算嘛,别那麽着急。”我執意不肯,阿哲隻好收下,當然,投資那麽快就有了回報,阿哲也非常高興,從此他對我也十分信任,對車的事也幾乎沒有怎麽過問。
我倆在海口的樂普生商廈逛了逛,中午吃飯後又聊了聊,阿哲就要退房。我想留他多住一日,他笑道:“不用了,多住一天還多花一天的錢,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一下好上班。”我有些遺憾,但畢竟他在下面山區小縣城,山長路遠,上班定時定點,不似我們導遊般自由,所以隻好随他。我直到把他送到車站,目送他離開。
好兄弟離開,我有些惆怅,仿佛若有所失,我暗暗立志,一定要對得起這樣的好兄弟,讓車多跑多割草!
最近我也沒去金旅,他們也不再主動叫我出團,由于上半年的會議還有,我根本不敢去金旅探看,我知道自從我拒絕了沈書記指定的團隊,金旅這娘家人已對我絕望,也許已經把我從家譜裏徹底删除!此時我多想到金旅看看,問問,了解了解他們最近的動向,可我實在無法面對他們,隻能選擇逃避,可我又難于抗拒内心對它的惦念,所以忍不住扣了阿江。
阿江一複機知道是我便開口大罵:“幹嘛,領導們都惱你了,說你忘恩負義,就知道在外頭賺大錢,賺了錢藏着掖着,沒團了又哭着喊着回來,不夠意思,白瞎了金旅培養你那麽多年,翅膀硬了就不把金旅放在眼裏了。”我一聽心裏冤枉,沒想到自己在他們眼裏是這樣的人,他們也太不理解人了,既然他們已這麽看我,我回金旅還能站得住腳嗎?我還有何顔面回去?
雖然如此,知道自己與金旅緣分将盡,可我還是忍不住問阿江:“行了,别說了,人各有志吧,兄弟,金旅最近業務怎樣?”阿江說:“還行吧,業務差不多,最近有點團,燕姐又帶了兩個新導遊來。”我一聽肚裏直泛酸水,更不想多說,他一看我的反應,也沒象往日那樣盡些不着調的話,我與他又寒暄了兩句就挂了電話y
與金旅緣盡讓我難受,多年的感情啊,我爲它灑下過汗水,也從那收獲果實,一段不能泯滅的記憶!這個娘家,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無法埋怨這些幫助和關愛過我的人,時和勢已經在變,我們的誤會真的不能怪誰,誰也沒有錯!
我仰天長歎,又哈哈大笑,想盡量忘掉這些煩心事,全心投入到老國這個團的指導和監督中。可很可惜,老國出的這團,也都是别人挑剩的垃圾團,回來一算賬,收成還不到兩千,真讓人沮喪。我隻好把所有的寶全押在4月16日的會議團,這也是上半年最後一個會議團。
這個會人數更少,報名25人,實到22人,最後實際參加旅遊20人。本來一輛中巴即可,可我爲了能和自己的車出這團,爲了收入多些和避免司機幹擾,甘願按照中巴車的價格,接了這個團。
人一少氣氛就沒那麽熱烈,同時這一批學員都是全國各地的組合,彼此沒那麽熟悉,一開始并沒放開,所以即使我拼盡全力,也有種老牛拉破車,力不從心的感覺。
客人的購物往往與心情緊密關系,情緒沒放開,購物也就沒有完全放開,雖然領導們帶足了子彈,可真正掏錢包時并沒那麽踴躍。但
會議團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與一般的旅遊團相比還是出手大方,二十人珠寶也買了三千,中規中矩,萬年堂也三千,人妖表演去了十五人,第一天就算平穩渡過。
第二天珍珠馬馬虎虎買了二千多,海鮮餐也去了一多半人,隻是這個團男多女少,晚上的脫衣舞,我隻是随便說說,竟然還有十幾号人迫不及待的報名,我大喜,立刻撥打了拉客大王阿勇的電話預定。
由于到三亞看脫衣舞在當年是常事,雖然知道這是違法,可錢讓導遊們迷失了心智,加上對老闆的能力很有信心,以爲他既然敢開門做這樣的生意,定然有擺平的能力。客觀上我們也以爲,小姐都敢光明正大的賣,看個脫衣舞有啥大不了,不就比穿泳裝少一點布料嗎,思想上沒把脫衣舞當個事!
吃完飯大家興高采烈的上了車,老國按我的要求開着車把不看表演的領導送回酒店,其他領導跟着我,唱着歌,摟着我,十分放縱的跟我進了城市酒店二樓的歌舞廳。此時大家不必再裝,因爲一會大家就該看到人類最原始的本能,隻不過這種本能現在被當作一種商業表演,滿足我們這些經過幾百萬年進化成的文明人的獵奇心。。。。。。
阿勇又在門口熱情接待我,其實他對所有的導遊差不多都這個态度,但我依然感覺我在被他特殊照顧。我和他挽手攬臂,笑呵呵的帶着客人進了表演的大包廂。
一看是包廂,有的領導就有點緊張,拉着我低聲問:“阿文,這裏不會有什麽事吧?”我笑道:“能有什麽事,不就看個表演嗎,又不是嫖娼,再說了這麽多人呢,法不責衆,要有事也有我擔着呀,沒你們什麽事,再說了,老闆跟公安什麽關系,要不敢開這場子?放心吧,好好看表演吧,這裏演了那麽久都沒聽說過有什麽屁事。”我一解釋,客人又看我表情那麽自然,也就放了心。
脫衣舞的表演,由于是在包廂,容納的人數有限,所以場次比較趕。我們一進來也就十來分鍾,表演就開始了,頓時包廂門緊鎖。音樂響起,脫衣舞娘開始亮相,被酒氣激得荷爾蒙暴漲的客人紛紛尖叫,一個個瞪大了狼一般的雪亮的眼睛。。。。。。
我已見過這陣勢,也并不喜歡這氣氛,所以表演一開始我就要
走出包廂透透氣。保安一開始不讓,我說了半天,他才開門放我出去。
我在司機導遊休息室轉了一圈,沒有熟人,感覺别扭就走出了休息室。我剛想下樓到酒店大堂轉轉,忽然有人喊道:“公安來了!公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