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給我複查完,便笑着對我說:“小老弟,恢複的還不錯,幾乎痊愈了。”我問他:“大夫,還要繼續打吊瓶嗎?”他說:“這就在你了,你要怕反複,就再打一天吧!”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又不踏實起來,真擔心還有反複,所以一咬牙對他說:“大夫,别一天了,再開三天吧,要治療就徹底點,怕反複。”此時大夫已沒了之前的氣勢,我甚至感覺他似乎還有點心虛,隻見他笑着對我說:“不用三天了,再開兩天就行了,肯定徹底康複了。”
我之前也有檢查過自己,許多症狀已經消退,就是外表難看,就像損壞的馬路一般坑坑窪窪,沒之前的光滑圓潤。我心裏那個别扭,就希望這針能起到美容和修複的效果,期待再打這幾針,能把損傷的地方抹平,煥發出之前的光彩。
我天真的問那醫生:“大夫,兩天夠嗎?不行再多打一天。”這大夫此時與先前相比已是判若兩人,倒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甚至還有點受寵若驚樣的笑着對我說:“兩天足夠了,足夠了。”笑得就像剛得到嫖客們重賞的妓女,接着他又問我:“口服藥還有嗎?要配合着吃!”我忙說:“還有呢,沒了我再來開。”他點點頭說:“哦!”
大夫開完了處方就把單子遞給我,我向他表達了謝意,然後向他告辭,他和藹的笑着,态度之好讓我深受感動,隻見他邊笑邊對我說:“慢走啊,過兩天吊完針再到我這來複查啊!”我千恩萬謝,又到銀行取錢。
此時我已幾本痊愈,兩腿再無牽挂,自然無需再邁艱難的鴨步,我小跑着到銀行取了錢,又歡快的跑到收費窗*了近800元,拿收據到藥房領了兩天的針水。
這一趟看病,算下來花了近2700,幾乎是小服務員半年的工資,廳級幹部那時候一月也掙不到那麽多,我這病那是風流病,簡直就是富貴病啊!
我辛辛苦苦跑上跑下,說破嘴,跑斷了腿,奉獻青春獻子孫才割到的草,又全部被醫院收了去,虧得自己是導遊,算是當年的暴發戶,才沒被醫院的賬單吓倒,若是換了旁人,又沒有公費醫療,那可就等于要扒一層皮!
我割客人的草,最終又被醫院割草,這就是宿命輪回,螳螂捕蟬,黃雀還在後等着你呢!
這次五天的針劑花了近1900,口服藥近800,好在口服藥還有,不然花銷更大。這麽一折騰,我的存折就不剩多少了,生活之舟又有點風雨飄搖了。。。。。。
正當我心情愉快的走進注射室,今天在裏面竟有我的熟人,是我樂東的老鄉,我一見他頓時魂飛天外,剛才的高興勁一下就沒了。
怎麽辦?這個城市就這麽小,沒想到在治療即将結束時攤上了大事,這要被老鄉知道,我身敗名裂啊,我要丢大臉了!
那老鄉一見忙跟我熱情打招呼,我趕緊使勁咳嗽,一咳就咳了半天,好長時間才緩過氣來,然後貓着腰撫着肚子朝他揮揮手說:“兄弟,别靠近我,肺結核,怕傳染你。”那老鄉一聽也吓得不輕,趕緊一下跳出圈外,與我保持安全距離。此時有護士來叫他,他便開始打他的吊瓶,我也趕緊找地方坐下,離他遠遠的。
直到我的吊瓶打完,護士把空瓶和針管收走,看老鄉還沒弄完,我這才踏實下來。我此時已無需擔憂,老鄉也看不到我的藥水,我的謊言已功德圓滿。
我走到老鄉跟前準備向他辭别,我站在他跟前又不停的咳嗽。
假戲真做是導遊工作這一,我咳的那樣的慘,老鄉心裏估計也恨的不行,巴不得我趕緊離開,可他爲了面子也不好把我趕走,所以隻是頭斜向一邊,然後用手捂住口鼻,以抵禦所謂的“肺結核”的入侵。
我問他:“你得的什麽病?”問完我繼續咳,他說:“重感冒。”回答的幹脆利落,然後立即捂嘴捂鼻,盼着我趕緊離開。
我故意多呆,當着他的面不斷的咳,老鄉捂着口鼻,面色鐵青,寡言少語,我又說了不少的話,故意讓他難受了好一陣,才得意的離開了省人民醫院海口門診部。
回到家洗完澡,我心裏又犯了愁,雖然今天旗開得勝,把老鄉應付過去,可萬一明天還有别人,萬一他不理會我這招,非要探個究竟,怎麽辦?再看自己,好的也差不多了吧,明天還有必要繼續吊這針嗎?
但我也擔心,一來自己花了錢,藥沒用完,實在浪費啊,這一針可幾百塊呢,快趕上一個小服務員一個月的工資了,不入自己體内真真可惜!二來萬一複發怎麽辦?之前的治療可不就白費了?萬一真的那樣,又得花錢,又得花功夫,沒完沒了啊!
我也不是醫生,不懂醫術,究竟治個幾天合适,心裏沒譜,所以十分糾結。人都是這樣,得了難堪的病,越是病快好時,越希望将這事隐瞞過去,就害怕别人知道,因爲誰都害怕自己被别人揭傷疤!
我是真不想再回醫院,又無法做決定,隻好再給老林打電話。
我問他:“大哥,我那朋友去醫院看了,花了近三千,打了四天進口針了,表面看已經沒事了,還要繼續打嗎?”
老林一聽,大爲震驚,然後笑道:“你這朋友也太有錢了吧,哪用花這麽多錢,找個診所打兩針就沒事了,最多兩三百塊的事,他去哪看的啊?去美國看的嗎,那麽貴!”
我說:“在省人民醫院啊。”老林哈哈一笑,說:“唉,給那些醫生割草了。”我忙說:“人家用的是進口藥。”
老林哈哈笑道:“什麽進口不進口,青黴素最多兩針就好了,再吃點消炎藥就行,打太多不好,對身體有害呢!哈哈,反正你朋友錢多,活該給人割草,這淋病是風流病裏最輕的一種,得的人多,也容易治,千萬别得梅毒和艾滋病就行,不過教訓他一下也好,哈哈!”
聽完老林這話,我臉由紅變紫,呆呆的半晌無言,直到他叫我,我才笑着敷衍了幾句,然後挂了電話。
我又檢查了自己的患處,再想想那大夫今日的表現,突然有點開竅,我就像當初花八千買了任正的手機那樣,有一種被割草的感覺,我忙安慰自己:“唉,還是花錢買個踏實吧,省人民醫院應該不會店大欺客!”
無論如何,病情見好心情也見好,我終于可以不再走鴨步而是小跑飛奔了。
當晚的麻将場招兵買馬,被困在家裏幾天的我放下電話,便一路小跑到麻将館占座。
可巧當天的賭友裏有位老鄉是海南醫學院附屬醫院大夫,更巧的是他也是皮膚科的,趁人沒到齊,我便隐藏自己的心裏,故意與他聊點女人的話題,最後帶出朋友泡妞中标之事。
老鄉聽完笑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男人泡妞得個淋病算啥,小事一樁。”我也笑道:“這小子吓破了膽,到省人民醫院打了四針,又開了藥,花了快三千呢,都是進口藥。”
老鄉聽了哈哈大笑:“給他個教訓也好,讓他以後好好做好防護措施,這種病簡單,也别說什麽進口藥,三五百塊之内就搞定,但人家有錢怕啥,騙就騙呗,有些人看病,以爲花錢多就好,實際上這是過度醫療,對身體反而有害。”
我聽了心中羞愧,堂堂人大學子,好幾年的導遊,騙了無數人,終究還是落到醫生手裏,在叢林法則的年代,到哪也别想省心,你套住了别人,也有人在給你下套。。。。。。
老鄉這一席話,我茅塞頓開,我仿佛看見給我看病的大夫呲牙咧嘴沖我笑道:“哈哈哈,傻比,宰的就是你這号人!”我心裏冒起了無名之火,可又能拿他奈何?
有的醫生看病,憑的不是本事,靠的也不是真才實學,而是靠嘴,他們表演的功力甚至超過電影學院畢業的博士生,若單從這論,不少醫生足以拿奧斯卡獎爲國争光,在許多醫生的白大褂後面,藏着的是一顆與大褂顔色相反的心!
我聽老鄉那話心裏添堵,但不敢表現在臉上,我小心謹慎的笑着,又與他攀談了兩句,便轉向其它話題。很快包廂裏來了人,熱熱鬧鬧,大家早把這風流病的事抛向九霄雲外,等大家聚齊,心癢手癢的我們立即一心撲到麻将上。。。。。。
事情也就到此了結,第五針我也沒打,偷偷丢進了垃圾桶,之後也沒見複發,這才安心。但從此,自己的桃花運一落千丈。。。。。。
翻回頭再說車的事 ,那生病的第二天老國取的車,我和他一起到的修理廠,那時我身上還有恙,可又能如何,也得邁着艱難的鴨步挪到的修理廠。
交錢之後坐上做好車容的大巴,我如沐春風,心情也好了許多。别人買車都從小轎開始,我卻不然,一買就是大巴,坐着也寬敞,而且想坐就坐,想躺就躺,想站就站,想走就走,拉多少行李都不怕,十分惬意,隻是自己身體有恙,也隻能坐半拉屁股,害怕座位沾染了污物。
老國把我送回的家,雖然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裏四處張望感覺不錯,可回家之後又犯愁,沒團出燒錢啊!我隻好強忍身體的不适,一個個旅行社的打電話,我的苦苦哀求,以淚相逼,終于等來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