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之前我連頭也不敢擡,我就像小偷見了警察一般,幾乎吓死,哪敢與他對視?
醫生檢查完就讓我穿上褲子,我從就診床上下來,坐到醫生旁邊的凳子上。
此時他把口罩摘下,闆起臉直勾勾的盯住我,眼光就像兩把利劍直接紮進我的心,看的我一下魂飛魄散,我的天,這,這哪是醫生,這分明是攔路搶劫的盜賊!那一臉橫肉帶着兇光,我的天,若給他兩闆斧,活脫脫梁山好漢殺人不眨眼的李逵啊,那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顯得是那麽的不合适,要是披盔戴甲,那氣勢決不亞于長坂橋前的張飛,看着他我真害怕他開口說話,怕他一說話我要象夏侯傑一樣吓的肝膽破裂,栽于馬下。
隻見那大夫終于開了口:“你知道你這叫什麽病嗎?”他厲聲問道,我聽了當時吓得已有點神志不清,恍恍惚惚身子晃了幾下,險些栽倒,我拼命回過神來,才緊張得結結巴巴的問他:“什。。。。。。什麽病?”我心虛得隻看了他一眼,便把頭低下,眼光趕緊從他臉上移開。
隻見他幹脆利落的說:“這是淋病,是性病,你知道嗎?”我聽了這判決,當時都傻了,又擡起頭張着嘴呆呆的望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看我已被吓住,便乘勝追擊:“這病如果弄不好,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他說。
這回我也清醒過來,再也沉不住氣,我問他:“什麽後果?”他說:“損害身體的機能,影響生育能力,弄不好連孩子都生不了。”
我一聽這病弄不好要絕後,吓得一下就站起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還想着與女友恩恩愛愛,老婆孩子熱炕頭,這一看要斷後,豈不等于要我命,若真如此,活着還有啥奔頭?
我趕緊問他:“大夫,這病能治好嗎?”大夫說:“應該能治好,不過你要配合,這雖說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可這病在要害啊,用藥也很是特别,可能要比其它病費用高,你看要不要治療?”我問他:“治好了跟原先一樣吧?生育什麽的沒問題吧?”
大夫似乎很艱難的點點頭,這讓我心裏哇涼哇涼,這簡直比宣布得了絕症還讓人難受,作爲人類,不能繁衍後代,肯定會被人認爲不中用,這是莫大的恥辱啊,我就是花再大的代價,也決不能落到那種田地!
我再次懇求的問他:“大夫,治好了肯定不影響生育吧?”大夫的臉這時也平和的多,一下子由李逵變成宋江,感覺好交流了些,隻見他平緩的答道:“隻要好好配合治療,問題都不大,你要相信現在的醫療技術,别聽信那幫遊醫!”我的心這才寬了點,又接着問他:“大夫,治這病大概得多少錢?”
大夫一下又嚴肅起來,說:“這要看你用什麽藥了,國産的800之内搞定,如果用進口藥,那就貴的多。”我忙接着問:“貴到多少?”大夫誠懇的點着頭說:“得兩千多!”我又問道:“那效果有啥不同?”大夫一甩頭,沖我擠眉弄眼道:“那還用說,肯定是進口的效果好啊,殺病菌幹淨徹底,國産的也行,但效果比進口的要差的多,藥效不夠,療程也長,進口的藥力強見效快。”
此時我連想都沒想,要錢幹嘛,命要緊,保住那命根的功能要緊,隻要好的徹底,多少錢我也能豁出去!
我趕緊對他說:“大夫,我選進口的,别給我省錢,給我治好了就成,要治的徹底點。”大夫點點頭,順手抓起筆準備開單。落筆之前,他再次擡起頭盯着我,問道:“那就給你開進口的啊?”我趕忙答道:“是,是,要進口的,要療效最好的。”
大夫立即刷刷投筆疾書,寫了一堆我不認識的也不知道是哪國的文字,我問他:“是要打針嗎?”他說:“注射加口服,雙管齊下,你這個病拖的時間有點長了,得趕快治,每天準時來打吊瓶,口服也要按說明服用。”我又接茬問道:“大夫,應該能徹底治好吧,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大夫邊低着頭寫方,邊對我說:“隻要你認真配合治療,應該問題不大。”
此時,隻見他把寫好的單子交給我說:“這樣,我給你先開三天的劑量,三天之後你再來檢查,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小老弟,要堅持治療啊,大意不得,以後别太随便了啊!”我一把接過他的處方,連連稱是,說:“多謝大夫,唉,這次真倒黴,羞死人了。”大夫也笑道:“年輕人嘛,難免的,以後注意點就行。”說完讓我趕緊去然後又向他千恩萬謝退出了診室。。。。。。
我得那風流病下身不自在,仿佛兩腿夾着沙袋一般,自然是邁步艱難。
我走着鴨步先到門口銀行取了2000塊錢,又邁着鴨步回到省人民醫院海口門診部。
我在交費的窗口把處方一交,收費員一報價把我吓了一跳,所有藥品加在一起将近兩千,這可是當年一個處級幹部一個月的薪水!這還隻是初期治療,接下來要有什麽好歹,還得往裏拼命搭錢!
導遊是無人管理的孤魂野鬼,賺了錢人家也不來收個人所得稅,病了得自己花錢也沒人報銷,死了也别指望單位給開追悼會,個體戶的人生,全憑自己。
我們無法分享公共福利,沒有領導們的公款花,那就别怪我們心狠手辣宰客!我們也要過日子,也想體面的生活,最關鍵我們還得留點錢保命,這小小的淋病就花兩千多,若是普通打工仔,幾百塊的工資,還不得傾家蕩産,要不隻能看着自己連根爛掉。。。。。。
我此時就想趕緊治療,早日痊愈,哪管花多少錢?我顧不得買車之後的囊中羞澀,一下把剛領來的兩千交到窗口内,然後拿上收據倒藥房換來一大兜的藥。
拿藥的時候我的頭也埋得很低,就害怕藥房的女生看到我的模樣,害怕她們看到這藥知道我得的是風流病。。。。。。
下一步就是吊針,拿着藥我就怕别人看見,我走到一旁的小賣部找了個黑口袋把那些藥套上紮緊,才拎着它走到注射室。面對紮針的護士,我羞愧難當,白衣天使小護士甚是清純漂亮,相比之下,我乃污穢之物,不堪一提,連給這小姑娘提鞋都不配!再說了,這針水她一看就明白我治的是啥病,我羞得隻想找個地縫往裏鑽!
可怎麽辦,想躲?不可能,我還指望趕緊紮針把病治好呢,這時哪怕是掉腦袋也得硬着頭皮上。
我把針水遞給了她,也羞于與她答話,簡單的幾句話之後,針紮進我手上的靜脈,我也坐到椅子上看着藥水一滴滴的往下淌,然後進入我的全身。。。。。。
進入注射室,我也忐忑不安,真害怕這裏會遇到熟人,要知道一旦讓一個人知曉,全世界都會知道!
我低着頭,邊揉着臉邊用餘光探看,看到屋裏也沒熟人,這才放了心。坐下開始吊針後,我低着頭把空閑的另一手捂着眼,裝着生病難受的樣子,就怕有熟人進來看到,這個城市不太,熟人卻不少,可千萬别被他們看到!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熟人倒沒有,旁邊緊挨着坐的大姐卻像個多嘴的鹦哥,她坐着等待吊瓶結束也着實無聊,看我這藥瓶古怪,全是英文,便笑着問我:“阿弟,你得的是什麽病啊,這藥是什麽藥,怎麽那麽怪,不象中國的。”
她這一問,旁邊的人也看過來,我頓時羞的滿臉通紅,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鑽,同時我又是一陣惱火,心想:“他媽的,傻比,哪裏來了你這麽個多嘴驢,一邊死去。”
我真想罵她一頓,可這裏也不對地兒,想不理她又覺得不好,就闆着臉對她說:“心髒有點不舒服,開的進口藥,叫什麽我也不懂。”
那大姐還不依不饒關心的問道:“哦,年紀輕輕心髒就不好,一定要小心哦。”我煩的不行,忙向她擺手示意,讓她閉嘴,我說:“大姐,不好意思,我難受,不想說話。”說完我又低頭用手捂着臉,做出一幅痛苦樣。
大姐一看,也不好再說什麽,爲避免尴尬,她轉頭和别人搭話去。半個小時不到,她打完吊瓶先行離開,我長籲一口氣,擡起頭扭動腰身。
時間一分一秒過的艱難,但老天保佑,總算沒遇到熟人,一個半小時後,吊瓶結束,我叫來護士收尾,然後倉皇逃離。
回到家我把藥品藏到書櫃裏,生怕被二弟和黎武發現。我按時服用,口服藥是白粉狀,得用水泡開吞服,一天兩次,我比任何時候都上心。
沒有花錢的不是,注射完第一天過去,症狀就幾乎消失,我看了喜出望外,接下來更加不敢掉以輕心,每天準時到醫院打吊瓶,回家就按時服藥。吃過藥哪也不去就在家裏呆着,除了睡覺就是看電視,但随着症狀的消失,我也越來越開心。
剛開始到注射室還害臊,漸漸的也就無所謂了,臉皮厚了自然能縱橫天下,甚至後來我還恬不知恥的與小護士搭話。
三天之後,我再次回到皮膚科診室複診,這回大夫一見,并不似之前的态度,竟有了笑臉,我也感覺陽光燦爛。
第二次面對大夫脫褲,我已不似之前的羞澀,就像熟練的小姐一樣,說脫就脫,動作麻利,檢查完大夫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