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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絕代雙驕1》(23)

奇峰疊起

黃雞大師聽說這裏是峨眉禁地,不由得皺眉道:“當真是這裏,你我還是快快退出才是。”

嘯雲居士道:“不錯,誤入别人禁地,便是犯了武林大忌。”

王一抓目光閃動,接口道:“既是如此,各位就請快快退出去吧!”

黃雞大師微一沉吟,終于轉身。

馮天雨突然大聲道:“大師且慢,莫要中了别人之計。”

黃雞大師道:“計?計從何來?”

馮天雨道:“世上哪裏還有比棺材更好的藏寶之地?”

黃雞大師悚然動容,嘯雲居士與王一抓已雙雙向居中靈位旁的一口棺材搶出,哪知就在這時,四面石壁突然開出了八道門戶,八道強烈的燈光,自門中筆直射出,照在小魚兒、王一抓等人身上。

衆人被這燈光一照,一時間竟是動彈不得,眼睛更是無法睜開,隐約隻瞧見燈光後人影幢幢,劍光閃動,卻瞧不出是什麽人來。

一個沉重的話聲自燈光後響起,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闖本門聖地!”

另一個厲聲接道:“擅闖聖地,罪必當誅,還問他們的來曆作甚?”這人語音緩慢,但徐徐說來,自有一種淩厲逼人的氣概。

黃雞大師失聲道:“莫非是神錫道長?”

那語聲“哼”了一聲。黃雞大師道:“道長難道已不認得五台黃雞大師了麽?”

那語聲道:“聖地之中,不談舊誼。咄!”

“咄”字出口,數十道劍光自燈光處急射而出,如雷轟電擊,直取黃雞大師與王一抓等人的咽喉要害。

小魚兒眼見劍光刺來,竟是不敢閃避——劍光雖狠,蛇吻更毒,他驚惶之下,反而仰天長笑起來。

他這一笑,蜷曲在他身上的毒蛇全部昂首而起,紅信閃縮,小小的孩子身上爬滿了毒蛇,這模樣看來端的比什麽都要吓人。

刺向他的兩柄長劍,竟不由自主硬生生在半空頓住了劍勢,在燈光下現出的人影,是兩個紫衣微髭的道人;左面一人橫劍當胸,厲聲道:“你這娃兒鬼笑些什麽?”

小魚兒笑道:“我隻笑你們峨眉派自命不凡,卻不過隻是些不分青紅皂白的糊塗蟲而已。”

四面兵刃相擊聲,喝道:“你說啥子?”

峨眉道人足不離山,說的自然是地道的四川土音。

小魚兒眨了眨眼睛,道:“什麽傻子不傻子,你才是傻子。我且問你,就算是咱們擅闖了禁地,你們又怎會知道的?”

那道人冷笑道:“峨眉山豈是容人來去自如之地,有人闖入後山,本派焉有不知之理?”

小魚兒也冷笑道:“隻是咱們闖入後被你們發覺,那也算你們的本事,但你們卻顯然是早有防備在此,難道你們峨眉弟子真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那道人厲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小魚兒道:“這自然關我的事,隻因咱們未來之前,早已有人向你們告密,是麽?哼,這人又是怎會知道咱們要來的,你們難道想都不想麽?”

趙全海遠遠大喝道:“正是,這一切都是告密的那人做成的圈套,好教你我互相火并……”話未說完,一聲慘呼,顯然是身上已挂彩了。

那道人皺了皺眉,沉聲道:“啥子圈套?哪有啥子圈套?”

小魚兒大聲道:“你們隻要住手,我自會對你們揭穿這圈套。”

隻聽一人喝道:“莫要中了這小鬼的緩兵之計。”

那道人亦自喝道:“不錯,擒住了他再問話也不遲。”

小魚兒知道這兩人隻要一出手,自己就休想全身而退,他暗中不覺大是後悔,方才爲何不先用蛇糧将毒蛇引開,卻偏要留着它來唬人。

他情急之下,大喝一聲,将緊捏在手裏的三個匣子,劈面向這兩個峨眉道人擲了過去。

但道人劍光一展,三個匣子立刻分成六半,匣子裏的迷魂藥、解毒藥……下雨般落了滿地。

道人劍勢也不覺緩得一緩,但瞬即撲刺上來。

小魚兒暗歎一聲,苦笑道:“要害人的時候,莫忘了反而會害到自己……”

心念一閃間,忽聞“嗤、嗤、嗤”十數聲急風驟響,昏黃的燭光,強烈的燈光,突然一齊熄滅。

小魚兒方在吃驚,已有一隻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一人在他耳畔輕聲道:“随我來。”

小魚兒隻覺這隻手雖是冷冰冰的,卻有說不出的柔膩,這語聲更是說不出的溫柔,說不出的熟悉。

他心頭不知怎地也會流過一股暖意,低聲道:“是鐵心蘭麽?”

那語聲低低道:“嗯。”

小魚兒腳下随着她走,口中不覺輕歎了一聲,道:“如今我才知道你暗器功夫實在比我強得多,那種在一瞬間便能打滅十幾盞燈光的本事,我實在比不上。”

鐵心蘭道:“打滅燈火的不是我。”

小魚兒怔了怔,道:“不是你是誰?”

燈光熄滅後,雖有一陣靜寂,但驚呼叱咤聲立刻又響起,數十人在黑暗中紛紛呼喝:“誰?”

“又是什麽人闖了進來?”

“掌燈!快!快!”

鐵心蘭還未仔細回答小魚兒的話,燈光又自亮起,峨眉道人貼向石壁,王一抓等人也聚在一起。

燈光下,卻多了兩個人,隻見這兩人衣衫雪也似的潔白,頭發漆也似的烏黑,那皮膚卻更白于衣衫,眸子也更黑于頭發。

小魚兒隻當這能在刹那間熄燈的必是十分了不起的角色,哪知卻是兩個看來嬌柔無力、弱不禁風的絕色少女。

此刻在這峨眉後山禁地靈堂中的,可說無一不是江湖中頂尖兒的人物,就算是那些紫衣道人也都是峨眉弟子中百裏挑一的好手,但這兩個白衣少女卻似未将任何人瞧在眼裏,兩雙明亮的秋波,微微上翻,嬌美的面容上滿帶着冷漠傲岸之意。

這種與生俱來、不假做作的傲氣,自有一種懾人之力,此刻燈火雖亮起,室中反而變得死一般靜寂。

嘯雲居士突然冷笑道:“居然有女子闖入峨眉禁地,峨眉弟子居然還在眼睜睜地瞧着,這倒是江湖中前所未聞的奇事。”

他口中說話,眼角卻瞟着神錫道長,神錫道長面沉如水,四下的峨眉弟子卻已不禁起了騷動,有了怒容。

白衣少女卻仍神色不動,左面一人身材較細,長長的瓜子臉,尖尖的柳葉眉,冷漠中又帶着股說不出的嬌俏。

右面的少女身材嬌小,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鼻尖上淺淺的有幾粒白麻子,卻使她在冷漠中平添了幾分妩媚嬌憨。

此刻這圓臉少女眼睛瞪得更大了,冷笑道:“荷露姐,你可聽見了,這峨眉後山,原來是咱們來不得的。”

那荷露冷冷道:“天下無論什麽地方,咱們要來便來,要去便去,有誰能攔着咱們?有誰敢攔着咱們?”

神錫道長終于忍不住怒叱一聲,厲聲道:“是哪裏來的小女子,好大的口氣!”

這一聲怒叱出口,峨眉弟子哪裏還忍耐得住?兩道劍光如青龍般交剪而來,直刺白衣少女們的胸腹。

白衣少女卻連瞧也未瞧,直等劍光來到近前,纖手突然輕輕一引,一撥,誰也瞧不出她們用的是什麽手法,兩柄閃電般刺來的長劍,竟不知怎地被撥了回去,左面的劍竟刺在右面一人的肩上,右面的劍卻削落了左面一人的發髻,兩人心膽皆喪,愣在那裏再也擡不起手。

王一抓、黃雞大師等人也不禁爲之悚然失色。

神錫道長一掠而出,變色道:“這……這莫非是‘移花接玉’?”

荷露淡淡道:“虧你還有點眼力。”

圓臉少女冷笑道:“現在你總知道咱們是哪裏來的了,你還嫌咱們的口氣太大麽?”

神錫道長面容慘變,道:“峨眉派與移花宮素無瓜葛,兩位姑娘此來,爲的是什麽?”

荷露道:“咱們也不爲什麽,隻想要你将燕南天的藏寶取出來,其實咱們也不想要,隻不過想瞧瞧而已。”

神錫道長怔了一怔,道:“燕南天的藏寶?”

圓臉少女道:“你還裝什麽糊塗,好生拿出便罷,否則……哼!”

神錫道長道:“燕南天與本派更是素無瓜葛,此間怎會有燕南天的藏寶?”目光四顧,突然慘笑一聲,接道:“我明白了,各位想必也是爲了這藏寶來的。”

王一抓、黃雞大師都閉緊了嘴,誰也不說話,移花宮中居然有人重現江湖,他們還有什麽話好說?

神錫道長嘶聲道:“這一切想必是個圈套,你我全都是被騙的人,你我若是火并起來,就正是中了别人的毒計!”

小魚兒已退到圈外,此刻不禁冷笑忖道:“我說這話時你偏偏不信,如今你自己也說出這話來了,這豈非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眨着眼睛,瞧着那兩個白衣少女,心裏也不知又在轉些什麽念頭,反正他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隻聽那圓臉少女道:“你的意思,是說燕南天的藏寶不在這裏?”

神錫道長歎道:“貧道簡直連聽也未聽過……”

圓臉少女道:“荷露姐,他說的話,你相信麽?”

荷露淡淡道:“我天生就不信别人說的話,無論誰說的話,我都不信。”

神錫道長道:“姑娘若是不信,那也是無可奈何。”

圓臉少女冷笑道:“誰說無可奈何,咱們要搜!”

神錫道長變色道:“要搜?”

圓臉少女道:“不錯,搜!我瞧這幾口棺材,就像是最好的藏寶之地,你就先打開來讓咱們瞧瞧吧!”

她話未說完,峨眉弟子已都勃然大怒,神錫道長更是須發皆張,勉強忍住怒氣,沉聲道:“棺中乃是本派曆代先師之靈厝,天下誰也不能開啓。”

圓臉少女冷笑道:“這就是了,棺中若真是死人,讓咱們瞧瞧有何關系?又不會瞧掉他們一根骨頭,你不讓咱們瞧,顯見有弊。”

神錫道長怒喝道:“無論誰要開此靈厝,除非峨眉弟子死盡死絕!”

圓臉少女道:“那要等多久?我可等不及了。”

神錫道長喝道:“移花宮欺人太甚,我峨眉派和你拼了!”反腕拔出長劍,劍光一閃,直取少女咽喉。

他暴怒之下,這一劍正是他畢生功力所聚,當真是快如電擊,勢若雷霆,聲威之猛,震人魂魄。

白衣少女畢竟功力還淺,眼見如此聲威,竟不敢撄其鋒銳,再施展那移花妙手,兩人身形一閃,翩翩避了開去。

但這時峨眉弟子的數十柄長劍,已交剪擊來,她兩人縱有絕世的心法妙傳,也難敵這數十柄雷霆怒劍。

鐵心蘭突然松開了小魚兒的手,道:“你等着莫動,我……”

小魚兒瞪眼道:“你要做什麽?”

鐵心蘭道:“我迷途荒山,幸得她們收容,你危急被困,又幸得她們出手,此刻她們有難,我怎能坐視不救?”

小魚兒笑道:“移花宮中人縱然有難,還用得着别人解救麽?”

語猶未了,身後已有人接口道:“你說得不錯!”

這語聲清朗而短促,語聲入耳,已有一條人影自小魚兒身側掠出,縱在火光之下,小魚兒也無法瞧清這人是男是女,是何模樣,以小魚兒的眼力,甚至連此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何顔色都未瞧清。

他一生竟從未見到如此迅急的身法,更想不到世上有如此迅急的出手——人影閃過,閃入劍光。

刹那間,隻聽劍擊之聲不絕于耳,數十柄長劍一齊落在地上。别人誰也瞧不清這些劍是如何脫手的,隻有峨眉弟子自己心裏有數——他們隻覺劍上忽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引來,将自己掌中劍引得與同伴之人掌中劍互相交擊,人人都覺得對方劍上之力大得驚人,于是手腕一麻,長劍落地,一個個捧着手腕驚呼後退,心裏還是糊裏糊塗,仿佛是在做夢似的。

神錫道長掌中劍雖未出手,人已驚得後退一丈,目光四下遊顧,除了那兩個白衣少女外,哪裏還有别的人影……

但四下火光明滅閃動,數十柄長劍都在地。

神錫道長咬牙頓足,仰天長歎道:“罷了!”反腕一領長劍,竟向自己脖子上抹去,他眼見此等不可抗拒的驚人武功,眼見峨眉派的聲名便要從此斷送,也隻得一死以求解脫。

誰知就在這時,一隻手自他身後伸出,輕輕托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已輕輕将他長劍接過。

神錫道長掌中這柄劍,随他出生入死,闖蕩天下也不知經曆了多少驚心動魄的戰役,長劍離手之事,卻是從來未有,但此刻也不知怎地,這柄生死不離的長劍,竟會輕輕易易到了别人手中。

神錫道長又驚又怒,一個白衣少年已自他身後緩步走出,雙手捧着長劍,從容而揖,含笑道:“道長請恕弟子無禮,但若非貴派道友向婦女人家出手,弟子也萬萬不會胡亂出手的。”

燈光下,隻見這少年最多也不過隻有十三四歲年紀,但他的武功他的出手,已非這許多武林一流高手所能夢想,他穿着的也不過隻是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但那種華貴的氣質,已非世上任何錦衣玉帶的公子能及。

他到此刻爲止,也不過隻說了三五句話,但他的溫文,他的風度,就連閱人無數的“雪花刀”柳玉如見了,也覺心神皆醉,“銀槍世家”的邱七爺少年時也曾是風流潇灑的美男子,但見了這少年,也隻有自愧不如。

一時之間,衆人竟都不知不覺瞧得呆了。

神錫道長雖是滿心驚怒,此刻竟也被這種迷人的風度所懾,竟也不覺抱拳還禮,道:“足下莫非亦是來自繡玉谷移花宮?”

白衣少年道:“弟子花無缺,正是來自移花宮。本宮中人已有多年未在江湖走動,禮數多已生疏,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包涵才是。”

他說的話總是那麽謙恭,那麽有禮,但這情況卻像是個天生謙和的主人向奴仆客氣,主人雖是出自本意,奴仆受了卻甚是不安——有種人天生出來就仿佛是應當驕傲的,他縱然将傲氣藏在心裏,他縱覺驕傲不對,但别人卻覺得他驕傲乃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之事。

他面上的笑容雖是那麽平和而親切,但别人仍覺他高高在上,他對别人如此謙恭親切,别人反覺難受得很。

神錫道長、黃雞大師、王一抓、邱清波、孫天南、馮天雨、趙全海,這些人無一不是一派掌門的身份,但不知怎地,在這少年面前,竟有些手足失措,舉止難安,幾個人口中讷讷,居然說不出應對之詞。

荷露眼波流轉,忍不住笑了,大聲道:“我家公子來了,這棺材可以打開瞧瞧了麽?”

神錫道長面色又一變,但他還未出言,花無缺已緩緩道:“藏寶之事必屬子虛,在下隻望各位莫要中了奸人的惡計,而從此化幹戈爲玉帛,今日之事,從此再也休要提起。”

黃雞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公子慈悲。”

王一抓大聲道:“誰若還想争殺,卻讓别人暗中在一旁看笑話,那才是呆子。”

邱清波、孫天南等齊聲道:“公子所言極是,在下等就此告退。”

神錫道長唏噓合十,道:“多謝公子!”

此間本已是個不死不休的殺伐之場,這花無缺公子才三言兩語,卻已化戾氣爲祥和,化殺氣爲和氣。

柳玉如眼波轉動,始終不離他面目,鐵心蘭瞧着他,嘴角不知不覺間泛起了一絲欽佩的笑意。

小魚兒突然“哼”了一聲,向地道外大步奔出。鐵心蘭怔了怔,微微遲疑,終于也快步跟了出去。

隻聽身後趙全海歎道:“玉大俠,玉老前輩……”

荷露也在喚道:“喂!那位姑娘,你怎地走了?”

神錫道長喚道:“那位小施主,方才多承教言,請稍坐侍茶。”

幾個人呼聲混雜,小魚兒根本聽不清楚,何況他縱然聽清,也不會回頭的,他竟一口氣走出了那山窟。

洞外雖有薄霧,但明月在天,清輝滿地,夜色顯得更美。

小魚兒眼睛卻隻是直勾勾瞧着前面,腳步絲毫不停,直走了幾盞茶時間,方自尋了塊青石坐下。

鐵心蘭這才長長歎了口氣,道:“藏寶之事,竟會如此結束,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小魚兒道:“你想得到什麽?”

鐵心蘭怔了怔,垂下頭,幽幽道:“我竟爲這一文不值的藏寶秘圖受了那許多辛苦危難,竟險些一死,如今想來,真是冤枉得很。”

小魚兒道:“你活該。”

鐵心蘭咬了咬嘴唇,垂首道:“在那慕容山莊,我知道你必有許多苦衷,許多困難,才會抛下我不顧,我并不怪你,但你……”

小魚兒道:“你怪我又怎樣?”

鐵心蘭霍然擡起頭,道:“你……你……你怎麽這樣說話?”

小魚兒道:“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你不愛聽,就莫要聽……哼,别人說話好聽,你不會去聽别人的麽?”

鐵心蘭眼圈已紅了,默然半晌,強顔一笑道:“你是什麽時候到峨眉來的?”

小魚兒道:“哼!”

鐵心蘭柔聲道:“你身上怎會有這些蛇?”

小魚兒道:“哼!”

鐵心蘭跺了跺腳,也賭氣坐了下去,兩人背靠着背,誰也不理誰,誰也不動,誰也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魚兒終于忍不住了,重重啐了一口,道:“嘿,那小子好神氣!”

鐵心蘭像是全沒聽見,根本不搭腔。

小魚兒憋了半晌,又忍不住了,用背頂她,道:“喂,聾子,我說的話你聽見了麽?”

鐵心蘭道:“聾子怎會聽得見人說話?”

小魚兒呆了呆,道:“但……你這不是明明聽見了麽?你聽不見人說話,又怎會聽見了,你……”說來說去,他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鐵心蘭早已偷偷在笑,此刻也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笑聲中,兩人不知不覺已并排坐在一起,也不知是鐵心蘭先移過來的,還是小魚兒先移過去的。

笑了半晌,小魚兒突然又道:“那小子實在忒神氣了!”

鐵心蘭柔聲道:“其實那也不是他自己神氣,隻不過是别人捧着他神氣而已。”

小魚兒冷笑道:“你莫以爲他自己不神氣,他那副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好讓别人說他謙恭有禮,其實……哼,狗屁!”

鐵心蘭笑道:“繡玉谷移花宮可說是當今天下武林的聖地,他身爲移花宮唯一的傳人,就算神氣,也怪不得他。”

小魚兒道:“哼……哼哼……哼哼哼。”

鐵心蘭嫣然一笑,輕輕摸了摸他的手,瞧見他腕上的毒蛇,又趕緊縮了回來,眨着眼睛笑道:“你有沒有發覺,他的眉毛眼睛,可真是像你,簡直和你一模一樣,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爲你們是兄弟哩!”

小魚兒道:“我若生得像他那副娘娘腔的模樣,我甯可死了算了。”

鐵心蘭含笑瞟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小魚兒歪起了頭,冷笑着又道:“奇怪的是,這種裝模作樣、娘娘腔的男人,偏偏有人喜歡他。”

鐵心蘭道:“哦,誰喜歡他?”

小魚兒道:“你。”

鐵心蘭呆了呆,失笑道:“我喜歡他?你瘋了!”

小魚兒道:“你若不喜歡他,怎會瞧他瞧得眼睛都直了……你若不喜歡他,又怎會處處都幫着他說話?”

鐵心蘭臉都氣紅了,咬牙道:“好,就算我喜歡他,我喜歡得要死好麽。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什麽人,你也管不着。”

她跺着腳,背又轉了過去。

小魚兒索性坐到地上去了,喃喃道:“哼,裝模作樣像個小老頭子,這種人比什麽人都讨厭。”

鐵心蘭也不回頭,道:“你不是說他娘娘腔麽?現在怎麽又說他像老頭子?”

小魚兒道:“我……我說的是他像小老太婆。”

鐵心蘭忽又“撲哧”一笑。

小魚兒瞪起眼睛,道:“你笑什麽?”

鐵心蘭慢慢悠悠地,一字字道:“你在吃醋。”

小魚兒跳了起來,道:“我在吃醋?笑話,笑話!”

忽又坐了下去,歎道:“不錯,我現在真的有些像是在吃醋。”

鐵心蘭嬌笑着撲入他懷裏,但瞬即跳起,顫聲道:“蛇……這些鬼蛇你怎麽不弄掉它?”

小魚兒苦着臉道:“我若能弄得掉它們就好了!”

鐵心蘭失色道:“你……你自己也弄不掉?”

小魚兒歎道:“碧蛇神君一死,現在隻怕誰也弄不掉它們了,無論誰隻要一碰它們,它們立刻就會給我來上一口。”

鐵心蘭着急道:“那……那怎麽辦呢?你難道永遠帶着它們跑?”

小魚兒愁眉苦臉,呆了半晌,突然做了個鬼臉,笑道:“這樣也好,身上纏着蛇,女孩子就不會來纏我了。”

鐵心蘭跺腳道:“人家說正經的,你卻還要開玩笑!”

她又賭氣背轉臉,但瞬即又回了過來,笑道:“我有法子了。”

小魚兒喜道:“你有什麽法子?”

鐵心蘭道:“你不給它們東西吃,等它們餓死,它們一死,自己就掉下來了。”

小魚兒像是想了想,點頭道:“是極是極,這法子簡直妙不可言。”

鐵心蘭嫣然笑道:“多謝多謝。”

小魚兒眨了眨眼睛,道:“隻是還有一樣你忘了。”

鐵心蘭道:“還有什麽?”

小魚兒道:“這些蛇雖是光頭,卻不是和尚。”

鐵心蘭呆了半晌,道:“這是什麽意思?”

小魚兒忍住笑,道:“不是和尚,就吃葷的。”

鐵心蘭又呆了呆,突然跳了起來,驚呼道:“它……它們若是真的餓了,豈非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小魚兒歎了口氣道:“你真是天才兒童,到現在才想到。”

鐵心蘭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跺腳道:“這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我看隻有……隻有……”

到底“隻有”怎樣,她卻說不出來,急得在那裏直轉圈子,轉了七八個圈子,忽聽有人語聲傳了過來。

隻聽一人道:“那丫頭怎會突然失蹤,倒真奇怪。”

另一人冷冷道:“她跑得了今天,還跑得了明天麽?”

這兩人語聲一入耳,小魚兒、鐵心蘭面色又變了。

鐵心蘭啞聲道:“小仙女!”

小魚兒道:“還有慕容九妹!”

鐵心蘭道:“咱……咱們快走吧!”

但直到這時,他們才發覺這竟是條死路,三面俱是直壁峭立,唯一的道路,正是小仙女她們要走過來的。

鐵心蘭腳都已冰冷,道:“這……這……”

小魚兒道:“咱們先躲一躲再說。”

兩人身子剛躲好,小仙女與慕容九妹已走過來了。

小仙女道:“峨眉山倒真是邪門,偌大的一片山上,除了猴子住的洞外,就隻有這裏是可以避風的地方。”

慕容九妹道:“我看滿山亂找也沒用,咱們不如先在這裏歇歇,等天亮再說。”

小仙女早已坐了下來,她坐的正是小魚兒方才坐的那塊石頭,兩人懶懶地坐下,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小魚兒和鐵心蘭不覺暗暗叫苦,這一來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逃出去,可真是隻有天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仙女張開了眼睛,道:“你冷不冷?”

慕容九妹冷笑道:“你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這樣就算冷麽?就算在冰天雪地之中,我都不會喊冷的。”

小仙女聳了聳肩,又閉起了眼睛。

小魚兒卻在暗中撇了撇嘴,暗道:“你自然不怕冷,你也不想想你練的是什麽功夫,光着屁股睡在冰上都沒關系,别人可沒練過你那鬼功夫呀!”

又過了半晌,小仙女突然站起來,道:“你不怕冷,你有本事,我可受不了啦。”

慕容九妹道:“受不了也得受。”

小仙女笑道:“九姑娘,好姐姐,陪我去找些柴來生堆火好麽?”

慕容九妹終于慢吞吞站了起來,兩人東瞧瞧,西望望,竟向小魚兒與鐵心蘭藏身之處走了過來。

小魚兒暗道:“該死該死,我怎麽偏偏選了這地方來躲,這地方怎會偏偏有柴火,當真是倒了窮黴了!”須知他們要躲,自然就躲在枯藤木葉後,枯藤木葉自然是最好的引火之物,百般巧合,小魚兒可像是要倒黴了。

鐵心蘭掌心早已流滿冷汗,身子也發起抖來。

隻見小仙女與慕容九妹愈走愈近,鐵心蘭也愈抖愈厲害,抖得四下枯藤木葉簌簌地直響。

小仙女突然停住腳,道:“你……你聽,那是什麽在響?”

慕容九妹冷冷道:“你放心,不會有鬼的。”

小魚兒心念一閃,眼珠子一轉,突然将頭發扯散,自己居然偷偷笑了起來,也不知在笑什麽。

鐵心蘭見他在這種時候居然還笑得出,簡直要氣破肚子,急斷腸子。隻見小仙女又在往前走,口中喃喃道:“就算沒有鬼,鑽條蛇出來,也夠要命的了。”

慕容九妹冷冷道:“有我在這裏,你什麽都不必怕。”

她話未說完,忽見一個怪物從黑暗中跳了出來。

小仙女吓了一跳,冷汗立刻流了出來。

慕容九妹冷叱道:“是什麽人裝神弄鬼?”

隻聽這怪物鬼叫道:“慕容九妹……慕容九妹,你害我死得好苦,我做了淹死鬼,還要做燙死鬼……慕容九妹,慕容九妹,你還我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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