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玄幻奇幻 > 回歸經典:古典名著繡像珍藏(共6冊) > 第二百七十二章《水浒傳:繡像珍藏本·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水浒傳:繡像珍藏本·上》

第二十七回 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話說當下武松對四家鄰舍道:“小人因與哥哥報仇雪恨,犯罪正當其理,雖死而不怨,卻才甚是驚吓了高鄰。小人此一去,存亡未保,死活不知,我哥哥靈床子就今燒化了。家中但有些一應物件,望煩四位高鄰與小人變賣些錢來,作随衙用度之資,聽候使用。今去縣裏首告,休要管小人罪犯輕重,隻替小人從實證一證。”随即取靈牌和紙錢燒化了。樓上有兩個箱籠,取下來,打開看了,付與四鄰收貯變賣。卻押那婆子,提了兩顆人頭,徑投縣裏來。

此時哄動了一個陽谷縣,街上看的人,不計其數。知縣聽得人來報了,先自駭然,随即升廳。武松押那王婆在廳前跪下,行兇刀子和兩顆人頭放在階下。武松跪在左邊,婆子跪在中間,四家鄰舍跪在右邊。武松懷中取出胡正卿寫的口詞,從頭至尾,告訴一遍。知縣叫那令史,先問了王婆口詞,一般供說。四家鄰舍,指證明白。又喚過何九叔、郓哥,都取了明白供狀。喚當該仵作行人,委吏一員,把這一幹人押到紫石街檢驗了婦人身屍,獅子橋下酒樓前;檢驗了西門慶身屍。明白填寫屍單格目,回到縣裏,呈堂立案。知縣叫取長枷,且把武松同這婆子枷了,收在監内;一幹平人,寄監在門房裏。

且說縣官念武松是個義氣烈漢,又想他上京去了這一遭,一心要周全他,又尋思他的好處,便喚該吏商議道:“念武松那厮是個有義的漢子,把這人們招狀從新做過,改作:‘武松因祭獻亡兄武大,有嫂不容祭祀,因而相争。婦人将靈床推倒。救護亡兄神主,與嫂鬥毆,一時殺死。次後西門慶因與本婦通奸,前來強護,因而鬥毆,互相不伏,扭打至獅子橋邊,以緻鬥殺身死。’”讀款狀與武松聽了,寫一道申解公文,将這一幹人犯,解本管東平府申請發落。這陽谷縣雖是個小縣分,倒有仗義的人。有那上戶之家,都資助武松銀兩,也有送酒食錢米與武松的。武松到下處,将行李寄頓土兵收了,将了十二三兩銀子,與了郓哥的老爹。武松管下的土兵,大半相送酒肉不疊。當下縣吏領了公文,抱着文卷,并何九叔的銀子、骨殖、招詞、刀杖,帶了一幹人犯,上路望東平府來。

衆人到得府前,看的人哄動了衙門口。且說府尹陳文昭聽得報來,随即升廳。那官人平生正直,禀性賢明。幼曾雪案攻書,長向金銮對策。戶口增,錢糧辦,黎民稱德滿街衢;詞訟減,盜賊休,父老贊歌喧市井。慷慨文章欺李杜,賢良德政勝龔黃。

那陳府尹是個聰察的官,已知這件事了,便叫押過這一幹人犯,就當廳先把陽谷縣申文看了,又把各人供狀、招款看過,将這一幹人,一一審錄一遍。把贓物并行兇刀杖封了,發與庫子收領上庫。将武松的長枷換了一面輕罪枷枷了,下在牢裏;把這婆子換一面重囚枷釘了,禁在提事司監死囚牢裏收了。喚過縣吏,領了回文,發落何九叔、郓哥、四家鄰舍:“這六人且帶回縣去,甯家聽候。本主西門慶妻子,留在本府羁管聽候,等朝廷明降,方始結斷。”那何九叔、郓哥、四家鄰舍,縣吏領了自回本縣去了。武松下在牢裏,自有幾個土兵送飯。

且說陳府尹哀憐武松是個仗義的烈漢,時常差人看觑他,因此節級、牢子都不要他一文錢,倒把酒食與他吃。陳府尹把這招稿卷宗都改得輕了,申去省院,詳審議罪。卻使個心腹人,赍了一封緊要密書,星夜投京師來替他幹辦。那刑部官有和陳文昭好的,把這件事直禀過了省院官,議下罪犯:“據王婆生情造意,哄誘通奸,唆使本婦下藥毒死親夫;又令本婦趕逐武松,不容祭祀親兄,以緻殺傷人命。唆令男女故失人倫,拟合淩遲處死。據武松雖系報兄之仇,鬥殺西門慶奸夫人命,亦則自首,難以釋免。脊杖四十,刺配二千裏外。奸夫淫婦,雖該重罪,已死勿論。其餘一幹人犯,釋放甯家。文書到日,即便施行。”

東平府尹陳文昭看了來文,随即行移,拘到何九叔、郓哥并四家鄰舍,和西門慶妻小一幹人等,都到廳前聽斷。牢中取出武松,讀了朝廷明降,開了長枷,脊杖四十;上下公人都看觑他,止有五七下着肉。取一面七斤半鐵葉團頭護身枷釘了,臉上免不得刺了兩行金印,疊配孟州牢城。其餘一幹衆人,省谕發落,各放甯家。大牢裏取出王婆,當廳聽命。讀了朝廷明降,寫了犯由牌,畫了伏狀,便把這婆子推上木驢,四道長釘,三條綁索,東平府尹判了一個“剮”字,擁出長街。兩聲破鼓響,一棒碎鑼鳴,犯由前引,混棍後催,兩把尖刀舉,一朵紙花搖,帶去東平府市心裏,吃了一剮。

話裏隻說武松帶上行枷,看剮了王婆,有那原舊的上鄰姚二郎,将變賣家私什物的銀兩交付與武松收受,作别自回去了。當廳押了文貼,着兩個防送公人領了,解赴孟州交割。府尹發落已了。隻說武松與兩個防送公人上路,有那原跟的土兵付與了行李,亦回本縣去了。

武松自和兩個公人離了東平府,迤逦取路投孟州來。那兩個公人知道武松是個好漢,一路隻是小心去伏侍他,不敢輕慢他些個。武松見他兩個小心,也不和他計較,包裹内有的是金銀,但過村坊鋪店,便買酒肉和他兩個公人吃。

話休絮繁。武松自從三月初頭殺了人,坐了兩個月監房,如今來到孟州路上,正是六月前後,炎炎火日當天,爍石流金之際,隻得趕早涼而行。約莫也行了二十餘日,來到一條大路,三個人已到嶺上,卻是巳牌時分。武松道:“你們且休坐了,趕下嶺去,尋買些酒肉吃。”兩個公人道:“也說得是。”三個人奔過嶺來,隻一望時,見遠遠地土坡下約有十數間草屋,傍着溪邊柳樹上挑出個酒簾兒。武松見了,把手指道:“兀那裏不有個酒店!”三個人奔下嶺來,山岡邊見個樵夫,挑一擔柴過來。武松叫道:“漢子,借問這裏地名叫做甚麽去處?”樵夫道:“這嶺是孟州道。嶺前面大樹林邊,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武松問了,自和兩個公人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爲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纏着。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着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着一頭钗環,鬓邊插着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見那婦人如何?眉橫殺氣,眼露兇光。辘軸般蠢坌腰肢,棒錘似粗莽手腳。厚鋪着一層膩粉,遮掩頑皮;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發。金钏牢籠魔女臂,紅衫照映夜叉精。

當時那婦人倚門迎接,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兩個公人和武松入到裏面,一副柏木桌凳座頭上兩個公人倚了棍棒,解下那纏袋,上下肩坐了。武松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來,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間搭膊,脫下布衫。兩個公人道:“這裏又沒人看見,我們擔些利害,且與你除了這枷,快活吃兩碗酒。”便與武松揭開了封皮,除了枷來,放在桌子底下,都脫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邊窗檻上。隻見那婦人笑容可掬道:“客官要打多少酒?”武松道:“不要問多少,隻顧燙來;肉便切三五斤來,一發算錢還你。”那婦人道:“也有好大饅頭。”武松道:“也把三二十個來做點心。”

那婦人嘻嘻地笑着入裏面,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三隻大碗,三雙箸,切出兩盤肉來;一連篩了四五巡酒,去竈上取一籠饅頭來,放在桌子上。兩個公人拿起來便吃。

武松取一個拍開看了,叫道:“酒家,這饅頭是人肉的,是狗肉的?”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蕩蕩乾坤,那裏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饅頭,積祖是黃牛的。”武松道:“我從來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裏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那婦人道:“客官,那得這話?這是你自捏出來的。”武松道:“我見這饅頭餡肉有幾根毛,一象人小便處的毛一般,以此疑忌。”武松又問道:“娘子,你家丈夫卻怎地不見?”那婦人道:“我的丈夫出處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時,你獨自一個須冷落。”那婦人笑着尋思道:“這賊配軍卻不是作死,倒來戲弄老娘!正是‘燈蛾撲火,惹焰燒身’。不是我來尋你,我且先對付那厮。”這婦人便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幾碗了,去後面樹下乘涼,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武松聽了這話,自家肚裏尋思道:“這婦人不懷好意了。你看我且先耍他。”武松又道:“大娘子,你家這酒,好生淡薄。别有甚好的,請我們吃幾碗。”那婦人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隻是渾些。”武松道:“最好。越渾越好吃。”那婦人心裏暗喜,便去裏面托出一旋渾色酒來。武松看了道:“這個正是好生酒,隻宜熱吃最好。”那婦人道:“還是這位客官省得,我燙來你嘗看。”婦人自忖道:“這個賊配軍正是該死,倒要熱吃。這藥卻是發作得快,那厮當是我手裏行貨。”燙得熱了,把将過來篩做三碗,便道:“客官,試嘗這酒。”兩個公人那裏忍得饑渴,隻顧拿起來吃了。武松便道:“大娘子,我從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與我過口。”張得那婦人轉身入去,卻把這酒潑在僻暗處,口中虛把舌頭來咂道:“好酒,還是這酒沖得人動!”

那婦人那曾去切肉,隻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那兩個公人,隻見天旋地轉,禁了口,望後撲地便倒。武松也把眼來虛閉緊了,撲地仰倒在凳邊。那婦人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隻見裏面跳出兩個蠢漢來,先把兩個公人扛了進去。這婦人後來,桌上提了武松的包裹,并公人的纏袋;捏一捏看,約莫裏面是些金銀。那婦人歡喜道:“今日得這三頭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又得這若幹東西。”把包裹纏袋提了入去,卻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擡武松,那裏扛得動?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那婦人看了,見這兩個蠢漢拖扯不動,喝在一邊說道:“你這鳥男女,隻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那兩個瘦蠻子,隻好做水牛肉賣。扛進去,先開剝這厮。”那婦人一頭說,一面先脫去了綠紗衫兒,解下了紅絹裙子,赤膊着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将起來。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隻手一拘拘将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隻腿望那婦人下半截隻一挾,壓在婦人身上,那婦人殺豬也似叫将起來。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聲,驚的呆了。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隻叫道:“好漢饒我!”那裏敢掙紮,正是:麻翻打虎人,饅頭要發酵。誰知真英雄,卻會惡取笑。牛肉賣不成,反做殺豬叫!

隻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在門首,望見武松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将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了,小人自有話說。”

武松跳将起來,把左腳踏住婦人,提着雙拳,看那人時,頭帶青紗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護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纏袋。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着武松,叉手不離方寸,說道:“願聞好漢大名。”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松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武松回道:“然也。”那人納頭便拜道:“聞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識。”武松道:“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渾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正是:自古嗔拳輸笑面,從來禮數服奸邪。隻因義勇真男子,降伏兇頑母夜叉。

武松見他如此小心,慌忙放起婦人來,便問:“我看你夫妻兩個,也不是等閑的人,願求姓名。”那人便叫婦人穿了衣裳,快近前來拜了都頭。武松道:“卻才沖撞,阿嫂休怪。”那婦人便道:“有眼不識好人。一時不是,望伯伯恕罪。且請去裏面坐地。”武松又問道:“你夫妻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知我姓名?”那人道:“小人姓張,名青,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爲因一時間争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地。後來也沒對頭,官司也不來問,小人隻在此大樹坡下剪徑。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來和他厮并,鬥了二十餘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原來那老兒年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裏,教了許多本事,又把這個女兒招贅小人做個女婿。城裏怎地住得?隻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爲生。實是隻等客商過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藥與他吃了便死。将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裏賣,如此度日。小人因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人都叫小人做菜園子張青。俺這渾家姓孫,全學得他父親本事,人都喚他做母夜叉孫二娘。小人卻才回來,聽得渾家叫喚,誰想得遇都頭。小人多曾分付渾家道:三等人不可壞他:第一,是雲遊僧道,他又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則恁地也争些兒壞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姓魯,名達;爲因三拳打死了一個鎮關西,逃走上五台山,落發爲僧,因他脊梁上有花繡,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魯智深。使一條渾鐵禅杖,重六十來斤;也從這裏經過。渾家見他生得肥胖,酒裏下了些蒙汗藥,扛入在作坊裏,正要動手開剝,小人恰好歸來。見他那條禅杖非俗,卻慌忙把解藥救起來,結拜爲兄。打聽得他近日占了二龍山寶珠寺,和一個甚麽青面獸楊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幾番收得他相招的書信,隻是不能夠去。”武松道:“這兩個,我也在江湖上多聞他名。”張青道:“隻可惜了一個頭陀,長七八尺一條大漢,也把來麻壞了。小人歸得遲了些個,已把他卸下四足。如今隻留得一個箍頭的鐵界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在此。别的都不打緊,有兩件物最難得:一件是一百單八顆人頂骨做成的數珠,一件是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想這個頭陀也自殺人不少。直到如今,那刀要便半夜裏嘯響。小人隻恨道不曾救得這個人,心裏常常憶念他。又分付渾家道: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們是沖州撞府,逢場作戲,陪了多少小心得來的錢物,若還結果了他,那厮們你我相傳,去戲台上說得我等江湖上好漢不英雄。又分付渾家道:第三等是各處犯罪流配的人,中間多有好漢在裏頭,切不可壞他。不想渾家不依小人的言語,今日又沖撞了都頭,幸喜小人歸得早些。卻是如何了起這片心?”母夜叉孫二娘道:“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見伯伯包裹沉重,二乃怪伯伯說起風話,因此一時起意。”武松道:“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我見阿嫂瞧得我包裹緊,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說些風話,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潑了,假做中毒,你果然來提我。一時拿住,甚是沖撞了嫂子,休怪!”

張青大笑起來,便請武松直到後面客席裏坐定。武松道:“兄長,你且放出那兩個公人則個。”張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裏,看時,見壁上繃着幾張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條人腿;見那兩個公人,一颠一倒挺着在剝人凳上。武松道:“大哥,你且救起他兩個來。”張青道:“請問都頭:今得何罪?配到何處去?”武松把殺西門慶并嫂的緣由,一一說了一遍。張青夫妻兩個稱贊不已,便對武松說道:“小人有句話說,未知都頭如何?”武松道:“大哥但說不妨。”

張青不慌不忙,對武松說出那幾句話來,有分教,武松大鬧了孟州城,哄動了安平寨。直教打翻拽象拖牛漢,倒擒龍捉虎人。畢竟張青對武松說出甚言語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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