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玄幻奇幻 > 回歸經典:古典名著繡像珍藏(共6冊) > 第一百六十五章《紅樓夢:繡像珍藏本·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紅樓夢:繡像珍藏本·上》

第四十三回 閑取樂偶攢金慶壽不了情暫撮土爲香話說王夫人因見賈母那日在大觀園不過着了些風寒,不是什麽大病,請醫生吃了兩劑藥,也就好了,因命鳳姐來,吩咐他預備給賈政帶送東西。正商議着,隻見賈母打發人來叫,王夫人忙引着鳳姐兒過來。王夫人又請問:“這會子可又覺大安些?”賈母道:“今日可大好了。方才你們送來野雞崽子湯,我嘗了一嘗,倒有味兒,又吃了兩塊肉,心裏很受用。”王夫人笑道:“這是鳳丫頭孝敬老太太的。算他的孝心虔,不枉了素日老太太疼他。”賈母點頭笑道:“難爲他想着。若是還有生的,再炸上兩塊,鹹浸浸的,吃粥有味兒。那湯雖好,就隻不對稀飯。”鳳姐聽了,連忙答應,命人去廚房傳話。

這裏賈母又向王夫人笑道:“我打發人找你來,不爲别的。初二是鳳丫頭的生日,上兩年我原早想替他做生日,偏到跟前又有大事,就混過去了。今年人又齊全,料着又沒事,咱們大家好生樂一日。”王夫人笑道:“我也想着呢。既是老太太高興,何不就商議定了?”賈母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誰作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禮,這個也俗了,也覺生分似的。今兒我出個新法子,又不生分,又可取樂。”王夫人忙道:“老太太怎麽想着好,就是怎麽樣行。”賈母笑道:“我想着,咱們也學那小家子大家湊分子,多少盡着這錢去辦,你道好不好?”王夫人道:“這個很好,但不知怎麽湊分法?”賈母聽說,一發高興起來,忙遣人去請薛姨媽邢夫人等,又叫請姑娘們并寶玉,那府裏賈珍的媳婦并賴大家的,及有些頭臉管事的媳婦也都叫了來。

衆丫頭婆子見賈母十分高興,也都高興,忙忙的各自分頭去請的請,傳的傳,沒頓飯的工夫,老的,少的,上的,下的,烏壓壓擠了一屋子。隻薛姨媽和賈母對坐,邢夫人王夫人隻坐在房門前兩張椅子上,寶钗姊妹等五六個人坐在炕上,寶玉坐在賈母懷前,地下滿滿的站了一地。賈母忙命拿幾個小杌子來,給賴大母親等幾個高年有體面的嬷嬷坐了。賈府風俗,年高伏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所以尤氏鳳姐兒等隻管地下站着,那賴大的母親等三四個老嬷嬷告個罪,都坐在小杌子上了。

賈母笑着把方才一席話說與衆人聽了,衆人誰不湊這趣兒?再也有和鳳姐兒好情願這樣的;有畏懼鳳姐兒巴不得來奉承的:況且都是拿的出來的,所以一聞此言,都欣然應諾。賈母先道:“我出二十兩。”薛姨媽笑道:“我随着老太太,也是二十兩了。”邢夫人王夫人道:“我們不敢和老太太并肩,自然矮一等,每人十六兩罷了。”尤氏李纨也笑道:“我們自然又矮一等,每人十二兩罷。”賈母忙和李纨道:“你寡婦失業的,那裏還拉你出這個錢,我替你出了罷。”鳳姐忙笑道:“老太太别高興,且算一算賬再攬事。老太太身上已有兩分呢,這會子又替大嫂子出十二兩,說着高興,一會子回想又心疼了。過後兒又說‘都是爲鳳丫頭花了錢’,使個巧法子,哄着我拿出三四分子來暗裏補上,我還做夢呢。”說的衆人都笑了。賈母笑道:“依你怎麽樣呢?”鳳姐笑道:“生日沒到,我這會子已經折受的不受用了。我一個錢饒不出,驚動這些人實在不安,不如大嫂子這一分我替他出了罷了。我到了那一日多吃些東西,就享了福了。”邢夫人等聽了,都說“很是”。賈母方允了。鳳姐兒又笑道:“我還有一句話呢。我想老祖宗自己二十兩,又有林妹妹寶兄弟的兩分子。姨媽自己二十兩,又有寶妹妹的一分子,這倒也公道。隻是二位太太每位十六兩,自己又少,又不替人出,這有些不公道。老祖宗吃了虧了!”賈母聽了,呵呵大笑道:“倒是我的鳳丫頭向着我,這說的很是。要不是你,我叫他們又哄了去了。”鳳姐笑道:“老祖宗隻把他哥兒兩個交給兩位太太,一位占一個,派多派少,每位替出一分就是了。”賈母忙說:“這很公道,就是這樣。”

賴大的母親忙站起來笑說道:“這可反了!我替二位太太生氣。在那邊是兒子媳婦,在這邊是内侄女兒,倒不向着婆婆姑娘,倒向着别人。這兒媳婦成了陌路人,内侄女兒竟成了個外侄女兒了。”說的賈母與衆人都大笑起來了。賴大之母因又問道:“少奶奶們十二兩,我們自然也該矮一等了。”賈母聽說,道:“這使不得。你們雖該矮一等,我知道你們這幾個都是财主,分位雖低,錢卻比他們多。你們和他們一例才使得。”衆媽媽聽了,連忙答應。賈母又道:“姑娘們不過應個景兒,每人照一個月的月例就是了。”又回頭叫鴛鴦來,“你們也湊幾個人,商議湊了來。”鴛鴦答應着,去不多時帶了平兒、襲人、彩霞等還有幾個小丫鬟來,也有二兩的,也有一兩的。

賈母因問平兒:“你難道不替你主子作生日,還入在這裏頭?”平兒笑道:“我那個私自另外的有了,這是官中的,也該出一分。”賈母笑道:“這才是好孩子。”鳳姐又笑道:“上下都全了。還有二位姨奶奶,他出不出,也問一聲兒。盡到他們是理,不然,他們隻當小看了他們了。”賈母聽了,忙說:“可是呢,怎麽倒忘了他們?隻怕他們不得閑兒,叫一個丫頭問問去。”說着,早有丫頭去了,半日回來說道:“每位也出二兩。”賈母喜道:“拿筆硯來算明,共計多少。”尤氏因悄罵鳳姐道:“我把你這沒足夠的小蹄子!這麽些婆婆嬸子來湊銀子給你過生日,你還不足,又拉上兩個苦瓠子作什麽?”鳳姐也悄笑道:“你少胡說,一會子離了這裏,我才和你算賬。他們兩個爲什麽苦呢?有了錢也是白填送别人,不如拘了來咱們樂。”

說着,早已合算了,共湊了一百五十兩有馀。賈母道:“一日戲酒用不了。”尤氏道:“既不請客,酒席又不多,兩三日的用度都夠了。頭等,戲不用錢,省在這上頭。”賈母道:“鳳丫頭說那一班好,就傳那一班。”鳳姐兒道:“咱們家的班子都聽熟了,倒是花幾個錢叫一班來聽聽罷。”賈母道:“這件事我交給珍哥媳婦了。索性叫鳳丫頭别操一點心,受用一日才算。”尤氏答應着。又說了一回話,都知賈母乏了,才漸漸的都散出來。

尤氏等送邢夫人王夫人二人散去,便往鳳姐房裏來商議怎麽辦生日的話。鳳姐兒道:“你不用問我,你隻看老太太的眼色行事就完了。”尤氏笑道:“你這阿物兒,也忒行了大運了。我當有什麽事叫我們去,原來單爲這個。出了錢不算,還要我來操心,你怎麽謝我?”鳳姐笑道:“别扯臊,我又沒叫你來,謝你什麽!你怕操心,你這會子就回老太太去,再派一個就是了。”尤氏笑道:“你瞧他興的這樣兒!我勸你收着些兒好。太滿了就潑出來了。”二人又說了一回方散。

次日将銀子送到甯國府來,尤氏方才起來梳洗,因問是誰送過來的,丫鬟們回說:“是林大娘。”尤氏便命叫了他來。丫鬟走至下房,叫了林之孝家的過來。尤氏命他腳踏上坐了,一面忙着梳洗,一面問他:“這一包銀子共多少?”林之孝家的回說:“這是我們底下人的銀子,湊了先送過來。老太太和太太們的還沒有呢。”正說着,丫鬟們回說:“那府裏太太和姨太太打發人送分子來了。”尤氏笑罵道:“小蹄子們,專會記得這些沒要緊的話。昨兒不過老太太一時高興,故意的要學那小家子湊分子,你們就記得,到了你們嘴裏當正經的說。還不快接了進來好生待茶,再打發他們去。”丫鬟應着,忙接銀子進來,一共兩封,連寶钗黛玉的都有了。尤氏問還少誰的,林之孝家的道:“還少老太太、太太、姑娘們的和底下姑娘們的。”尤氏道:“還有你們大奶奶的呢?”林之孝家的道:“奶奶過去,這銀子都從二奶奶手裏發,一共都有了。”

說着,尤氏已梳洗了,命人伺候車輛,一時來至榮府,先來見鳳姐。隻見鳳姐已将銀子封好,正要送去。尤氏問:“都齊了?”鳳姐兒笑道:“都有了,快拿了去罷,丢了我不管。”尤氏笑道:“我有些信不及,倒要當面點一點。”說着果然按數一點,隻沒有李纨的一分。尤氏笑道:“我說你鬧鬼呢,怎麽你大嫂子的沒有?”鳳姐兒笑道:“那麽些還不夠使?短一分兒也罷了,等不夠了我再給你。”尤氏道:“昨兒你在人跟前作人,今兒又來和我賴,這個斷不依你。我隻和老太太要去。”鳳姐兒笑道:“我看你利害。明兒有了事,我也丁是丁卯是卯的,你也别抱怨。”尤氏笑道:“你一股兒不給也罷。不看你素日孝敬我,我才是不依你呢。”說着,把平兒的一分拿了出來,說道:“平兒,來!把你的收起去,等不夠了,我替你添上。”平兒會意,因說道:“奶奶先使着,若剩下了再賞我一樣。”尤氏笑道:“隻許你那主子作弊,就不許我作情兒。”平兒隻得收了。尤氏又道:“我看着你主子這麽細緻,弄這些錢那裏使去!使不了,明兒帶了棺材裏使去。”

一面說着,一面又往賈母處來。先請了安,大概說了兩句話,便走到鴛鴦房中和鴛鴦商議,隻聽鴛鴦的主意行事,何以讨賈母的喜歡。二人計議妥當。尤氏臨走時,也把鴛鴦二兩銀子還他,說:“這還使不了呢。”說着,一徑出來,又至王夫人跟前說了一回話。因王夫人進了佛堂,把彩雲一分也還了他。見鳳姐不在跟前,一時把周、趙二人的也還了。他兩個還不敢收。尤氏道:“你們可憐見的,那裏有這些閑錢?鳳丫頭便知道了,有我應着呢。”二人聽說,千恩萬謝的方收了。于是尤氏一徑出來,坐車回家。不在話下。

轉眼已是九月初二日,園中人都打聽得尤氏辦得十分熱鬧,不但有戲,連耍百戲并說書的女先兒全有,都打點取樂頑耍。李纨又向衆姊妹道:“今兒是正經社日,可别忘了。寶玉也不來,想必他隻圖熱鬧,把清雅就丢開了。”說着,便命丫鬟去瞧作什麽,快請了來。丫鬟去了半日,回說:“花大姐姐說,今兒一早就出門去了。”衆人聽了,都詫異說:“再沒有出門之理。這丫頭糊塗,不知說話。”因又命翠墨去。一時翠墨回來說:“可不真出了門了。說有個朋友死了,出去探喪去了。”探春道:“斷然沒有的事。憑他什麽,再沒今日出門之理。你叫襲人來,我問他。”剛說着,隻見襲人走來。李纨等都說道:“今兒憑他有什麽事,也不該出門。頭一件,你二奶奶的生日,老太太都這等高興,兩府上下衆人來湊熱鬧,他倒走了;第二件,又是頭一社的正日子,他也不告假,就私自去了。”襲人歎道:“昨兒晚上就說了,今兒一早起有要緊的事到北靜王府裏去,就趕回來的。勸他不要去,他必不依。今兒一早起來,又要素衣裳穿,想必是北靜王府裏的要緊姬妾沒了,也未可知。”李纨等道:“若果如此,也該去走走,隻是也該回來了。”說着,大家又商議:“咱們隻管作詩,等他回來罰他。”剛說着,隻見賈母已打發人來請,便都往前頭來了。襲人回明寶玉的事,賈母不樂,便命人接去。

原來寶玉心裏有件心事,于頭一日就吩咐焙茗:“明日一早要出門,備下兩匹馬在後門口等着,不要别一個跟着。說給李貴,我往北府裏去了。倘或要有人找我,叫他攔住不用找,隻說北府裏留下了,橫豎就來的。”焙茗也摸不着頭腦,隻得依言說了。今兒一早,果然備了兩匹馬在園後門等着。天亮了,隻見寶玉遍體純素,從角門出來,一語不發跨上馬,一彎腰,順着街就下去了。焙茗也隻得跨馬加鞭趕上,在後面忙問:“往那裏去?”寶玉道:“這條路是往那裏去的?”焙茗道:“這是出北門的大道。出去了冷清清沒有可頑的。”寶玉聽說,點頭道:“正要冷清清的地方好。”說着,越發加了兩鞭,那馬早已轉了兩個彎子,出了城門。焙茗越發不得主意,隻得緊緊跟着。

一氣跑了七八裏路出來,人煙漸漸稀少,寶玉方勒住馬,回頭問焙茗道:“這裏可有賣香的?”焙茗道:“香倒有,不知是那一樣?”寶玉想道:“别的香不好,須得檀、芸、降三樣。”焙茗笑道:“這三樣可難得。”寶玉爲難。焙茗見他爲難,因問道:“要香作什麽使?我見二爺時常小荷包有散香,何不找一找。”一句提醒了寶玉,便回手向衣襟上拉出一個荷包來,摸了一摸,竟有兩星沉速,心内歡喜:“隻是不恭些。”再想自己親身帶的,倒比買的又好些。于是又問爐炭。焙茗道:“這可罷了。荒郊野外那裏有?用這些何不早說,帶了來豈不便宜。”寶玉道:“糊塗東西,若可帶了來,又不這樣沒命的跑了。”

焙茗想了半日,笑道:“我得了個主意,不知二爺心下如何?我想二爺不止用這個呢,隻怕還要用别的。這也不是事。如今我們往前再走二裏地,就是水仙庵了。”寶玉聽了忙問:“水仙庵就在這裏?更好了,我們就去。”說着,就加鞭前行,一面回頭向焙茗道:“這水仙庵的姑子長往咱們家去,咱們這一去到那裏,和他借香爐使使,他自然是肯的。”焙茗道:“别說他是咱們家的香火,就是平白不認識的廟裏,和他借,他也不敢駁回。隻是一件,我常見二爺最厭這水仙庵的,如何今兒又這樣喜歡了?”寶玉道:“我素日因恨俗人不知原故,混供神混蓋廟,這都是當日有錢的老公們和那些有錢的愚婦們聽見有個神,就蓋起廟來供着,也不知那神是何人,因聽些野史小說,便信真了。比如這水仙庵裏面因供的是洛神,故名水仙庵,殊不知古來并沒有個洛神,那原是曹子建的謊話,誰知這起愚人就塑了像供着。今兒卻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

說着早已來至門前。那老姑子見寶玉來了,事出意外,竟像天上掉下個活龍來的一般,忙上來問好,命老道來接馬。寶玉進去,也不拜洛神之像,卻隻管賞鑒。雖是泥塑的,卻真有“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之态,“荷出綠波,日映朝霞”之姿。寶玉不覺滴下淚來。老姑子獻了茶。寶玉因和他借香爐。那姑子去了半日,連香供紙馬都預備了來。寶玉道:“一概不用。”便命焙茗捧着爐出至後院中,揀一塊幹淨地方兒,竟揀不出。焙茗道:“那井台兒上如何?”寶玉點頭,一齊來至井台上,将爐放下。

焙茗站過一旁。寶玉掏出香來焚上,含淚施了半禮,回身命收了去。焙茗答應,且不收,忙爬下磕了幾個頭,口内祝道:“我焙茗跟二爺這幾年,二爺的心事,我沒有不知道的,隻有今兒這一祭祀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敢問。隻是這受祭的陰魂雖不知名姓,想來自然是那人間有一,天上無雙,極聰明極清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爺心事不能出口,讓我代祀:你若有靈有聖,我們二爺這樣想着你,你也時常來望候望候二爺,未嘗不可。你在陰間保佑二爺來生也變個女孩兒,和你們一處頑耍,豈不兩下裏都有趣了?”說畢,又磕幾個頭,才爬起來。

寶玉聽他沒說完,便掌不住笑了,因踢他道:“休胡說,看人聽見當實話。”焙茗起來收過香爐,和寶玉走着,因道:“我已經和姑子說了,二爺還沒用飯,叫他随便收拾了些東西,二爺勉強吃些。我知道今兒咱們裏頭大排筵宴,熱鬧非常,二爺爲此才躲了出來的。橫豎在這裏清淨一天,也就盡到禮了。若不吃東西,斷使不得。”寶玉道:“戲酒既不吃,這随便素的吃些何妨。”焙茗道:“這便才是。還有一說,咱們來了,還有人不放心。若沒有人不放心,便晚了進城何妨?若有人不放心,二爺須得進城回家去才是。第一老太太、太太也放了心,第二禮也盡了,不過如此。就是家去了看戲吃酒,也并不是二爺有意,原不過陪着父母盡孝道。二爺若單爲了這個不顧老太太、太太懸心,就是方才那受祭的陰魂也不安穩。二爺想我這話如何?”寶玉笑道:“你的意思我猜着了,你想着隻你一個跟了我出來,回來你怕擔不是,所以拿這大題目來勸我。我才來了,不過爲盡個禮,再去吃酒看戲,并沒說一日不進城。這已完了心願,趕着進城,大家放心,豈不兩盡其道。”焙茗道:“這更好了。”說着二人來至禅堂,果然那姑子收拾了一桌素菜,寶玉胡亂吃了些,焙茗也吃了。

二人便上馬仍回舊路。焙茗在後面隻囑咐:“二爺好生騎着,這馬總沒大騎的,手裏提緊着。”一面說着,早已進了城,仍從後門進去,忙忙來至怡紅院中。襲人等都不在房裏,隻有幾個老婆子看屋子,見他來了,都喜的眉開眼笑,說:“阿彌陀佛,可來了!把花姑娘急瘋了!上頭正坐席呢,二爺快去罷。”寶玉聽說忙将素服脫了,自去尋了華服換上,問在什麽地方坐席,老婆子回說在新蓋的大花廳上。

寶玉聽說,一徑往花廳來,耳内早已隐隐聞得歌管之聲。剛至穿堂那邊,隻見玉钏兒獨坐在廊檐下垂淚,一見他來,便收淚說道:“鳳凰來了,快進去罷。再一會子不來,都反了。”寶玉陪笑道:“你猜我往那裏去了?”玉钏兒不答,隻管擦淚。寶玉忙進廳裏,見了賈母王夫人等,衆人真如得了鳳凰一般。寶玉忙趕着與鳳姐兒行禮。賈母王夫人都說他不知道好歹:“怎麽也不說聲就私自跑了,這還了得!明兒再這樣,等老爺回家來,必告訴他打你。”說着又罵跟的小厮們都偏聽他的話,說那裏去就去,也不回一聲兒。一面又問他到底那去了,可吃了什麽,可唬着了。寶玉隻回說:“北靜王的一個愛妾昨日沒了,給他道惱去。他哭的那樣,不好撇下就回來,所以多等了一會子。”賈母道:“以後再私自出門,不先告訴我們,一定叫你老子打你。”寶玉答應着。因又要打跟的小子們,衆人又忙說情,又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慮了,他已經回來,大家該放心樂一會子了。”

賈母先不放心,自然着急發狠,如今見他來了,喜且有馀,那裏還恨,也就不提了;還怕他不受用,或者别處沒吃飽,路上着了驚怕,反百般的哄他。襲人早過來伏侍。大家仍舊看戲。當日演的是《荊钗記》。賈母薛姨媽等都看的心酸落淚,也有歎的,也有罵的。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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