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跟那些把女兒當成是商品,賣給婆家的父親比起來,他簡直仁慈到了極點,知道女兒的了精神病,就把女兒送到了精神病院裏,這樣偉大的父愛,他們不歌功頌德也就算了,居然還指責他?
白全書說:“你之前就沒有考慮過,你女兒的精神狀況可能治愈嗎?”
畢烨給了他一記白眼:“虧你還是個醫生……”
什麽叫虧他是個醫生?
白全書覺得對方的這一句話侮辱了自己的職業:“你說。”
這麽多年他已經遇到了足夠多的奇葩家屬,所以這會兒盡管心中氣得要死,他仍舊能保持微笑:“我那點兒對不起醫生這一個職業了?”
除了嘴比其他醫生欠了一點兒……
“你作爲醫生,難道就不知道我女兒這個病根本就治不好嗎?”畢烨鄙夷地反問。
“治不好……?”呂葫蘆覺得自己的專業素質遭到了質疑:“誰告訴你的?”
如果開始隻是有輕微的問題,還是可以治好的,隻要這個人大部分情況下是清醒的。
畢烨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問的我一個醫生朋友。”
南申問:“那你爲什麽不把你女兒送到你朋友那裏?”
“他現在已經不幹了。”畢烨的答案很堅定。
呂葫蘆現在很想找到對方的聯系方式,直接把對方臭罵一頓:“我不管他是怎麽跟你說的,總之我覺得你女兒的情況可以治好,所以能不能請你把你女兒的真實情況跟我們說一下?”
“醫院不是規定跟患者病情無關的事,不能多問麽?”畢烨可不想家裏的醜事兒都被别人知道。
呂葫蘆差點兒就笑不起來了:“但是我們問的都是跟她病情有關的。”
她覺得畢烨的問題,比畢安的問題可能要更大一些。
連夢露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你該不會是不想讓你女兒恢複正常吧?”
吳瑞雪覺得連夢露的才想過于大膽了:“他畢竟是畢安的父親,怎麽可能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好?”
“你在醫院裏面工作的時間也不短了。”白全書爲難地問:“爲什麽你現在還對人性有期待呢?”
吳瑞雪不可思議地問:“你也覺得連夢露說的是對的?”
這還是第一次。
南申抱歉地說:“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吳瑞雪:“……”
看來在這些人中,隻有她一個人的思想還是純潔的。
呂葫蘆盡量地忽視那些人的對話:“請你能告訴我,她的情況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畢烨将信将疑:“你們真的能治好我女兒?”
“有可能。”呂葫蘆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因爲她還不确定對方到底是什麽病。
畢烨認真地看着呂葫蘆,确定呂葫蘆并沒有說謊,才繼續開口說:“其實畢安還是單身。”
“啥?”白全書有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既然她還是單身,那爲什麽要他演畢安的老公?
還演的是一個渣男!
白全書覺得自己在了連夢露心中的形象都有可能會毀于一旦。
而聽到了現在,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犧牲非常的不值得。
連夢露問:“她不是在婚姻之中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嗎?”
這跟他們了解的情況不太一樣啊。
畢烨沉重地說:“她到了結婚的年紀,就一直很排斥結婚,周圍的人一提到要給她介紹對象,她都戰戰兢兢的,還總在我們的面前說什麽有女人是被逼婚跳樓的……”
事實的真相遠遠的超過了吳瑞雪的認知範圍。
她想過一百種關于這個女孩兒的情況,卻偏偏漏掉了眼前的這一種。
南申的大腦一下子超過了負荷:“既然你女兒這麽怕結婚,那你爲什麽還非要讓她結婚呢?”
他很好奇這個問題,而且他女兒的年紀看起來并不大……
“每個人都要結婚!”畢烨一提到這個話題,态度馬上變得強硬起來:“她現在年紀也大了,還不結婚想幹嘛呢?丢我們家人?”
吳瑞雪被對方話裏的理所當然鎮住了:“爲什麽不結婚就丢你們的人?”
單身活得好好的人不也到處都是嗎?
怎麽一到他們這裏,就變成不結婚丢人了?
“每個人都是這麽做的。”畢烨問:“你見過二十多歲還沒結婚的嗎?”
吳瑞雪點點頭:“我身邊都是。”
畢烨不服氣地說:“你身邊都是,那隻能證明你身邊的人就沒什麽好東西,沒人能看得上他們,等到他們将來想結婚了,在去談戀愛,你看有沒有人願意要他們。”
她不知道對方的答案爲什麽會這麽堅定。
吳瑞雪還是決定告訴對方現實,以免對方一直蒙蔽在鼓裏:“很不幸地告訴你,我認識的那些人都不缺對象,但他們喜歡單身的狀态。”
畢烨無語:“你這個人怎麽總是喜歡跟我擡杠呢?”
“這不是擡不擡杠的問題。”呂葫蘆不自覺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你女兒不願意結婚,那你幹嘛還強迫她?”
本來還好好的一個女孩兒愣是生生地被父母逼出了精神問題。
但是看她的父親好像并不打算負責,就把女兒塞到這裏,還一副是對女兒最大施舍的态度。
畢烨跟這些人簡直聊不來:“我不強迫她,那她一輩子都不會結婚。”
“隻要她能養活自己……”連夢露不覺得單身是一件多麽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
畢烨擺手:“不不不,我們家沒有這樣的,她要是還承認是我家的人,那就隻能結婚。”
白全書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執迷不悟的:“那你覺得是女兒健健康康的在家裏好,還是在精神病科裏好?”
畢烨想都不想地反駁:“當然是在精神病科裏好,至少這樣就不會有鄰居嘲笑我女兒嫁不出去了。”
連夢露:“在你眼裏,你的鄰居都比你的家人重要麽?”
畢烨到時很能理解鄰居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要是願意結婚了,誰沒事兒提她?”
南申想找個笤帚把他趕出去,見過不負責任的父母,還沒見過這麽不靠譜的:“所以你女兒被你們逼出精神病,這樣傳出去就好聽了對嗎?”
畢烨聽出來了,這些人壓根就不懷好意:“如果你們能治好我女兒,并說服她嫁人的話,那你們就給我女兒治病,治不好的話,那就讓她在你們醫院裏面呆着!”
丢下這一句話,畢烨氣鼓鼓地離開。
呂葫蘆真真地開了眼界:“有這樣的父親逼着,不愁不得精神病。”
“要是這樣的人是我父親,我就幹脆跟她斷絕來往了。”吳瑞雪很慶幸她的父母并不幹涉她的感情生活。
連夢露苦惱:“那現在畢安怎麽辦?”
她隻覺得畢安很倒黴……
南申提議:“要不要咱們在過去看看她?”
一行人再度抵達病房的時候,畢安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我的老公名叫白全書,是個男科醫生,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每每在醫院裏面給人做完手術之後,回家就會打我。”
白全書無語:“如果真是那樣,那你到現在應該沒有挨過一頓打。”
畢安坐起來問:“爲什麽?”
白全書客氣地說:“因爲我壓根就不會娶你。”
畢安:“……”
吳瑞雪新奇地問:“你沒有否認有暴力傾向這一點,難不成你真的打女人?”
白全書糾正:“首先,我做手術沒有失敗過,所以手術失敗就打人這一點是不成立的。”
南申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你手術沒有失敗就打女人?”
白全書隻想遞給南申一記大大的白眼:“她的話是在暗示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哦~”連夢露表示懂了。
白全書現在不想要别人理解她,隻要連夢露能夠明白那就行了。
連夢露笑着問:“所以這句話的重點是你已經和畢安結婚了?”
喜歡的人捅刀子,那效果叫一個拔尖。
白全書就感覺自己的心口正往外面嗖嗖嗖地冒着鮮血,他忍痛說:“請不要在情景模拟的情況下,帶入現實。”
這樣時間長了,他說不定會分不清事實和虛拟的差距的。
呂葫蘆好笑地說:“但是咱們剛才就已經糾正過畢安,現在根本不用情景模拟了。”
所以是他入戲太深喽?
白全書撫額,失算了。
吳瑞雪調笑道:“看來你是很希望能夠和她結婚啊?”
白全書想都不想地否認:“我隻想和連夢露結婚。”
連夢露現在連白眼都已經懶得給了。
畢安糊塗了:“我們還沒有離婚呢,你就說你不是我老公了?”
“清醒點兒吧,你現在是單身。”呂葫蘆很同情她:“我知道你排斥結婚,總擔心自己結婚以後會遇到人渣,但是如果你不走出來的話,你以後的病情說不定會越來越厲害。”
她知道畢安總不想結婚,但是畢安不想結婚的前提并不是享受單身的生活,而是害怕婚姻,總擔心自己遇人不淑。
但是這個世界上并不隻有壞人,還有好人。
呂葫蘆相信畢安如果能夠痊愈的話,在沒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也能夠過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