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瑞雪慢悠悠地說:“在我們這邊揍女人的男人都是被鄙視的主要目标。”
白全書輕輕地說:“不過季儒是例外。”
三人不約而同地問:“爲什麽?”
白全書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因爲他是人渣,我們應該直接譴責,而不是停留在鄙視這麽淺顯的階段。”
他晃悠着手裏的手機:“我認識有個女警察,可是一聽說有男人家暴女人就比任何人跑的都快,你要是不想被帶到警察局裏面問話的話,我還是比較建議你趁現在趕緊離開。”
連夢露也感歎地說:“畢竟要是你被捉到警察局裏面,就算你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季儒沒好氣地晃晃自己的手說:“我一張嘴就能解釋得清。”
到時候隻要把衣服拉開,讓人看看他身體上面的傷口,相信不管是誰都不會懷疑是他欺負了呂笙。
季儒也是同情自己。
你說他看起來明顯就像是欺負别人的人,可爲什麽他每次都被欺負?
這個世界到底還給不給他這一種肌肉猛男留活路?
吳瑞雪了然地說:“一張嘴就能夠解釋清楚?那看來……”
季儒慌忙解釋:“我可沒有被我老婆揍。”
白全書忍笑:“我們也沒打算說你被你老婆走啊。”
季儒發現長久以來遭遇家庭暴力,成功地讓他的心理都變得敏感,以至于他現在不管聽到什麽都覺得對方是在往他被呂笙揍上面引。
現在的人哪兒有那麽無聊?
季儒苦澀地笑笑:“我當然也知道,你們不會這麽說。但是我總擔心你們被呂笙剛才的形象給騙了,所以才特地提醒你。”
“喂,藥單子開好了嗎?”呂笙剛跟師傅聊完,心裏正高興,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來,居然也沒用太長的時間,她趴在門口,偷偷地探出頭往裏面開,活潑的語氣裏帶着一股子俏皮勁兒。
季儒被這俏皮吓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開……好了?”
呂笙抓住季儒的胳膊,拉着他往外面走:“既然都已經開好了,你還在這邊愣着幹什麽?趕緊去抓藥呀。”
季儒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麻木,腦袋也變得渾濁,就好像是靈魂已經脫離了軀殼一樣,整個人都不在是自己的。
被呂笙牽住的地放在發熱,逐漸地變燙,仿佛随時都能把這高大的身體灼燒成粉末。
季儒腦海之中什麽都不剩,就隻剩下一句:要死了。
他命不久矣……
季儒艱難地說:“醫生說剛才的藥單字迹不夠好看,就把藥單撕了,又重新寫了一張,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給我。”
說完露出個極其牽強的笑容。
呂笙好歹也跟季儒一塊兒生活了這麽多年,要是在不知道季儒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她這段時間就相當于是白處了。
她松開季儒的手,冷冷地打量着季儒問:“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季儒緊張地說:“真的怪醫生。”
白全書都想好應該怎麽抹黑季儒了,就等着呂笙問自己。
哪兒想到這一對兒情侶之間的感情着實太好,根本不等他開口,呂笙就已經說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你還是不選擇說實話的話,那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季儒哭喪着臉:“爲什麽你每一次都不願意相信我?呂笙,相信我一次真的就這麽難嗎?”
他聲聲泣血,就仿佛現在站在面前的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渣男似地,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老子最委屈,老子最讓人心疼的氣息……
連夢露目瞪口呆,要不是親眼看見,誰能夠想到面前這個男人跟剛才說一天打呂笙八頓的男人是一個人?
呂笙苦惱地說:“季儒,你也不要怪我不願意相信你,實在是我已經撞破你在我的背後說過太多次這種話,做過太多次這種事兒。”
季儒乖乖地低頭。
呂笙指着白全書:“既然你讓我相信你,那我就過去問醫生,要是待會兒醫生說的答案,跟你回答我的不一樣,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季儒身體不住地瑟縮起來。
一個一米八多的肌肉壯漢渾身抖得就跟篩糠似的,那畫面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就連他一身的肌肉都好像是在嘲諷他似地,倘若能給他的肌肉上畫嘴,估計他身上的肌肉現在已經開始哈哈大笑了。
連夢露忽然有點兒同情季儒,她小聲地問身邊的吳瑞雪:“你說,季儒身上的肌肉有沒有可能是被他的妻子打出來的?”
吳瑞雪沒有想到連夢露居然會問這麽奇葩的問題,腦子一時間卡住了,等過了兩三秒腦袋才反應過來,她嗤笑着問:“你上學那會兒的生物課都學到哪兒去了?”
還肌肉是被打出來的?
要是打得臃腫的肉,真的能夠變成肌肉的話,估計廣大男性同胞早就排隊報名挨揍班了好嗎?
吳瑞雪握緊拳頭,輕輕地在連夢露的面前晃了晃:“要不然我先給你一拳頭,讓你親身體驗一下被揍之後,你身上的肉會不會變成肌肉?”
連夢露想都不想地搖頭:“那不行?”
吳瑞雪問:“怎麽,你不想要肌肉嗎?”
連夢露鄭重地說:“我隻是不想挨揍。”
即便将來真出了挨揍就能張肌肉的輔導班,她也絕對不會去報名,畢竟對她來說,那點兒肌肉的代價,她實在不想承受。
連夢露覺得自己應該算是個享樂主義者。
總之就是不喜歡挨揍的那種。
呂笙笑眯眯地說:“你現在可以說實話。”
季儒現在隻想變成什麽都不會說的雕像。
呂笙剛才還被師父和呂葫蘆教育要溫柔,不能對家人太暴力,才一直強迫自己微笑對待季儒,哪兒想到季儒居然一點兒都不領情,再加上她這個人脾氣本來就暴躁,一看到季儒這個樣子,使勁壓抑着的火山終于噴發了。
霎時間,紅色的岩漿一飛沖天。
呂笙沒好氣地問:“我問你話,你也不回答我,是不是想讓我在這兒給你就地正法了?”
連夢露急忙用雙手捂住眼睛:“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就算不講究也去找個酒店解決呀,直接在我們辦公室裏面……這絕對不行。”
吳瑞雪:“噗!”
剛加入男科那會兒的連夢露不還是單純的小白兔嗎?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就徹底地被組長洗腦了?
吳瑞雪由衷地覺得這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白全書長腿一擡,皮鞋落地:“要不然我們給你騰出個地方?”
呂笙瞪着他們三個人:“我是準備欺負我老公,并不是打算跟他做那種事情,所以還請你們的腦子稍微幹淨一點兒。”
吳瑞雪收起笑容;“我們現在每天都恨不得直接用蒸餾水清洗我們的思維,現在已經沒辦法更幹淨了。”
呂笙:“蒸餾水?”
白全書見兩個徒弟一個比一個能扯,異樣的自豪感霎時間從胸腔之中蔓延到身體各處。
他,果然是一名天才師父。
吳瑞雪面不改色地說:“對。”
呂笙根本不相信:“你們能夠看得見你們的思維嗎?”
思維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還能洗?
她們不要以爲她不是學醫的就連這點兒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
吳瑞雪認真地想了一下:“看不看得見,其實得分人。”
呂笙無語,所以這人的意思是她看不見思維,僅僅因爲她是特例喽?
吳瑞雪同情地說:“不過你也不要因爲看不見自己的思維就覺得難受,畢竟這個世界上……”
暫時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見。
呂笙扭頭繼續跟季儒說話:“你還是不準備回答我的問題嗎?”
她就納悶了,呂葫蘆要是真在精神病科裏面工作,那爲什麽不不把男科的這幾個人也給帶過去,畢竟男科的這幾個人可是最合格的精神病患者。
季儒慌忙地搖頭:“回答,我回答。”
呂笙正不高興呢:“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别說廢話。”
季儒見呂笙發脾氣,心裏其實比開始看到呂笙笑的時候高興了那麽一點點,因爲他已經看慣了呂笙憤怒着說要揍他的樣子,在知道呂笙要打自己的情況下,在看到呂笙的笑臉,說實話,他隻會覺得更加的害怕。
他慢吞吞地說:“剛才我看到醫生在上面亂寫,就以爲他是胡亂開的藥,我問他那些藥都是治療什麽毛病的,他也不跟我說。”
呂笙轉身看白全書:“你這個醫生怎麽當的?”
白全書隻想問一句到底是你白癡還是我白癡?他不樂意地開口說:“我開藥治的是什麽毛病,你得什麽病,你還能不知道嗎?”
他當然是對症下藥啊。
要不然他開藥憑自己想象?
這不鬧着玩兒嗎?
呂笙;“……”
她覺得這一次有必要回家好好教訓教訓季儒了。
白全書無奈地攤手:“那會兒我跟她說要麽把地上的紙掃起來,結果還沒等我說第二個條件,他就拍着桌子站起來說他沒有毛病。”
他就不服了:“你們沒毛病跑醫院裏面幹啥來了?看醫生無聊,逗着玩兒是吧?”
呂笙似笑非笑地問:“沒毛病?”
季儒低着頭,乖乖地跟個小學生似地。
當然不管在那個小學裏面,你都找不到這麽大的小學生就對了。
呂笙當即就暴走了:“你沒毛病老娘帶你到醫院裏面來幹嘛?無聊過來轉着玩兒呢?”
季儒閉着嘴,也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