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媳婦就算是在醜,肯定也比面前的男人好看。
更何況他的老婆還是個小美人兒。
俞主任面無表情地幫患者診治着問題,偷偷看向白全書的眼神卻十分地哀怨。
白全書也不想留下來加班,好心地建議:“主任,如果你可以把你的位置借給我十分鍾,我能保證在外面排隊的患者能消失一半以上。”
俞主任斜眸問:“确定隻要十分鍾?”
白全書鄭重地點頭:“要是超出十分鍾,那你今天提前下班,所有的病人都由我幫你看。”
俞主任一聽,這可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便想也不想地答應了白全書的請求。
要是白全書能夠做到呢,他少一半病人也樂得清靜。
萬一白全書沒做到,那剩下的患者就都是白全書的,他更自在。
俞主任主動讓出辦公椅:“讓我好好看看,你小子都會些什麽法子。”
白全書說服了俞主任,就開始跟俞主任講條件:“不過在幫你之前,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俞主任聽白全書說條件,心裏反倒舒服了許多,說實話白全書要是什麽條件都不提,上來就說要幫他,那他肯定會覺得白全書不安好心。
都是被坑習慣的人,怎麽會沒有一點戒備心?
俞主任問:“什麽條件?”
白全書咧嘴笑着說:“就是待會兒我幫你趕走一半的病人之後,你晚上治不完,不能讓我留下來加班。”
俞主任滿口答應:“行。”
實在不行就等到下班的時候反悔。
俞主任已經在腦海之中想好了解決辦法。
白全書往俞主任的辦公椅上一坐,大大方方地說:“你先出去跟剩下的患者說,你家裏面有急事兒,現在必須要回去。”
俞主任解釋:“這樣在患者的面前毀壞我的名聲,那會導緻我在患者心中的威望下降!”
白全書問:“會造成什麽嚴重後果嗎?”
俞主任仔細地想了一下,發現可能造成的最嚴重後果就是沒人到他這邊看病了。
可這對于年輕醫生來說是個壞消息,對于他這種一心回家陪媳婦的臨退休醫生來說,卻是個好得不能更好的消息。
俞主任想清楚這一點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到門口宣布了自己家裏有事兒的消息。
剛一說完,怨聲載道。
原本排了很長的隊伍也霎時間消失得隻剩下零零星星幾人。
白全書偷偷拿出個俞主任等身十分之一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又在紙上面貼了一句“愛拜不拜,反正我也不能保佑你們”的字條,這才心安理得地靠在辦公椅上,等待着剩下的患者到來。
門口的患者們不停地抱怨。
“你說咱們不遠萬裏趕過來是爲了什麽?不就是爲了讓醫生治好咱們的毛病嗎?結果人醫生一句家裏有事兒,就把咱們晾在這兒,這算是什麽事兒呀!”
“就是就是,早知道等到現在他還不給咱們看,還不如直接去隔壁。”
“不過我聽說主任的醫術特别高,基本上所有的病,他都能治好。”
“吹的挺好聽,那癌症他能治嗎?”
“你是不是傻?人家是男科醫生,你讓人家給你治癌症?”
“……”
衆人叽叽喳喳地讨論着,不出一會兒的時間話題都偏了,雖然還有幾個人堅守在原地,但大部分的人都滿臉不爽地離開了男科。
楊偉不明所以地望着前面的隊伍。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剛剛這裏還有一大堆人,就一轉眼的功夫,人都走了?
而且留在這裏的病人也沒有往前走的打算……
楊偉心驚肉跳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原本應該在隔壁的四人笑眯眯地沖他打招呼。
楊偉:“什麽情況?”
白全書從容不迫地說:“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是神仙,你偏不信我。”
連夢露不解地問:“可是這個謊言不是已經被拆穿了嗎?”
白全書後知後覺地哦了幾聲說:“那我還得換個解釋,真麻煩。”
吳瑞雪忍着笑提醒:“瞧你把人孩子吓的。”
楊偉一點兒也不害怕,他隻是沒有想到醫生居然能這麽不靠譜而已。
白全書站起身來,欠揍地說:“如你所見,主任今天有事兒,所以就由我們幾個人來替班。”
楊偉無語,這事兒根本不用白全書解釋,他都能夠用自己的雙眼看出來。
白全書貼心地舉起俞主任的照片:“當然,我們也照顧到你這種信仰派的患者的心情,所以就用把俞主任的照片放在這裏供你們膜拜。”
連夢露解釋:“但是膜拜照片能不能起到治愈效果,我們也不能夠保證。”
先跟病人說好,不然等到将來,病人真的膜拜了結果卻發現根本治不好自己的毛病,跑過來追究責任,那就不好玩兒了。
連夢露辦事兒,向來喜歡提前解決好可能發生的問題。
照片不能起到至于效果?
吳瑞雪覺得這一句話的歧義非常大:“你是在暗示他們要膜拜真人嗎?”
還膜拜真人?
男科真會玩兒……
南申似懂非懂地問:“膜拜主任的話,是給俞主任一個坐墊,讓俞主任坐在那裏,前面擺兩個香爐,讓進來的病人朝他們磕頭嗎?”
不得不說,南申的描述很有畫面感。
男科的衆人聽到南申的描述,都忍不住想把主任拽過來了。
連夢露興奮地問:“要是真這麽玩兒,你說警察叔叔會不會因爲聚衆傳播迷信逮捕咱們?”
白全書認真地思索着跟劉甜甜交往的時候,劉甜甜給他的警告,生無可戀地說:“很有可能。”
吳瑞雪滿不在乎地說:“其實就算警察真逮捕了,咱們也可以推卸責任說是主任策劃的。”
遇到問題就甩鍋,才是她的一貫作風。
白全書當然不排斥吳瑞雪的做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俞主任真的被送進了警察局,那過來的這麽多患者……怎麽處理。”
要他一天同時給那麽多人看病,他甯願跟俞主任井水不犯河水。
南申捏着白全書手裏的照片:“你也可以把隔壁辦公室騰出來,專門放着俞主任的照片。”
楊偉震驚地望着着幾個醫生:“這兒真是醫院嗎?”
怎麽感覺跟傳銷組織似地?
楊偉覺得自己有必要調查一下看看,這個醫院的背後是不是有傳銷組織支持着了。
白全書不好意思地說:“恐怕我們要讓你失望了。”
楊偉情緒非常複雜:“也就是說你們這兒确實不是醫院?”
白全書由衷地覺得這人的腦回路太過于與衆不同:“你問我們這兒是不是醫院,我們回答你是,難道還不夠讓你失望?”
楊偉:“……”
連夢露好心地提醒:“小朋友,你過來不就是想拜一下俞主任嗎?”
她指着俞主任的照片說:“現在俞主任就在你的面前。”
連夢露也想看看他們是怎麽拜活人照片的。
楊偉剛才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從照片上面移開視線,連夢露的一句話又輕易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拉了過去:“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像是在祭拜已經過世的人?”
而且照片上的人表情還這麽搞笑,根本沒辦法讓人産生敬畏心理啊!
吳瑞雪撇撇嘴:“我們也想找主任的彩色照片,但是沒辦法,根本找不到,所以就隻好用黑白照片将就一下。”
楊偉慌亂地解釋:“這跟照片的顔色沒有太大關系,主要是你們這種行爲。”
白全書頭疼地說:“要不是醫院裏面,你們這種患者太多,我們也沒有必要出此下策。”
楊偉就想不明白了:“這跟我們病人又有什麽關系?”
白全書說:“正是因爲有你們這群整天都不想着用正規手段治病,反倒想着通過用迷信的方式來治好自己的患者存在,我們爲了讓主任減輕工作負擔,才想出來這麽不入流的方法。”
他說着,情緒莫名地亢奮起來:“倘若你們這種患者少一點,我們至于嗎?”
實話實說,肯定是至于的。
白全書隻是想搞個惡作劇而已,要那天信任他的患者多了,他肯定也會用同樣的方法減少患者的。
楊偉詭異地覺得白全書說的居然還有幾分道理,不過他的理智告訴他,白全書說的都是歪理,這才反駁:“那你們也不能用主任的黑白照片。”
連夢露好脾氣地重複:“關鍵是我們找不到他彩色照片。”
南申突然想起一個關于彩色照片的冷笑話:“你們組長是熊貓嗎?”
熊貓好像是最出名的,拍不出來彩色照片的動物之一。
白全書鄭重地拍拍南申的肩膀:“在咱們讨論正兒八經問題的時候,請你不要說冷笑話。”
很容易暴露笑點的。
白全書這人什麽都好,就是笑點太低,一般别人覺得非常無所謂的笑話,他都能跟着笑半天。
上學那會兒,他還因此成了笑聲擔當,别人一旦計劃了什麽一點兒都不搞笑的小品,都會喊他去現場,隻要他出現的地方肯定會在很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現一陣陣笑聲。
但悲催的是笑完了之後,等别人在回想起來,就會發現根本沒什麽值得笑的。
他自然也要在晚會結束之後,去蹭同學吃的。
白全書常常爲自己賣笑而感到恥辱,但一想到隻要笑兩聲就有東西吃,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這個沒什麽是有條件限制的,那就是在校園,等到出來工作之後,他就盡自己所能,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個面癱的高冷星人,别說是聽冷笑話了,就連熱笑話,他聽到之後都很平靜。
這些都是要當高冷男人必須要做出的犧牲。
南申欣慰地問:“你居然能聽出來我說的是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