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信膜拜别人就能夠改善自己生理毛病的人,居然說自己是無神論者,這不是坑爹嗎?
白全書雖然想告訴這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神仙是對的,可這人崇拜主任的行爲,又讓他覺得要是真的贊揚了楊偉的行爲,那楊偉肯定會覺得相信主任是對的。
然而依照他在主任的身邊工作了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膜拜主任明顯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
連夢露的腦子還拐不過來這個彎:“你說你是無神論者?”
吳瑞雪問:“那你相信拜拜主任就能夠治好你的毛病?”
這兩點是不是太矛盾了一些?
楊偉的耳根子已經紅了:“我就是聽說别人到醫院來,膜拜他之後病就好了。”
人要是得了某些無法言說的疾病,那肯定會希望知道自己得這種病的人越少越好。
而吃藥的話,萬一讓寝室的人看到,那肯定會被寝室裏面的人嘲笑。
楊偉還是個大學生,也是自尊心最強烈的時候,要是讓别人知道他得了這種病,那他還不如一直就這麽壞着。
可他又想自己的病能夠好起來,于是就隻能選擇最保險的方式。
既不會被寝室的人發現他的異常,身體又能夠被治好。
連夢露感興趣地問:“你聽誰說的?”
楊偉認真地想了想說:“就是附近跟我得有同一種病的患者。”
連夢露啧啧稱奇地問:“你确定那些人的病是真治好了?”
得了這種病的男性,一般都不太希望被人知道,要是真在不可避免的情況下被人知道了,那大家在聊天的時候,肯定都會說自己的病已經痊愈。
否則的話就會受到其他人的歧視。
要知道在普通人的眼裏,沒有x功能的男人就是不完整的男人。
哪兒有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完整呢?
連夢露由衷地覺得那些人的病并沒有治好,隻不過是在聊天的時候,爲了捍衛自己的自尊心,所以才撒謊說已經治好……
畢竟這些病要是真的能夠通過膜拜治好,那男科醫院存在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楊偉被問住了:“還有男人會用這種問題開玩笑?”
吳瑞雪發現這小孩兒是真天真,明明就是個男人,結果對男人的認知,還不如她這個女人清晰:“要别人問有沒有男科疾病,你會怎麽說?”
楊偉想都不想地搖頭,那速度,快得跟撥浪鼓似地:“當然是沒有。”
連夢露跟着問:“那别人要是知道你的了這種病,問你的病有沒有治好呢?”
楊偉沉默了一會兒。
吳瑞雪随意地用修長的手指轉動着自己黑漆漆的秀發,美眸裏面滿是玩味:“你會在别人的面前說你的毛病根本沒有治好嗎?”
……
說實話,這是個問題。
楊偉不自在地左顧右盼,要是問這話的是個女人,他鼓着面子說自己已經治好了,那萬一該女子邀請他去開房怎麽辦?
到時候他就提着這沒有真槍實彈的槍,估計還沒來得及上戰場,就會被人pass掉。
楊偉都能想到對方望着他疲軟的某處搖頭,轉身就到網上去發帖子吐槽他各方面能力都不錯,但是個人的能力不行卻偏偏喜歡跟約瞎炮。
但要是直接坦白自己的病沒有治好呢?
估計不管坦白的對象到底是男是女,他都要承受着自己無能的消息被傳遍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從此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有人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一轉臉就開始偷笑他能力不合格。
不行!
不能在想了。
楊偉知道,要是在繼續想下去,現實還沒有逼瘋她,那他肯定會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撞牆自盡的。
白全書也是男人,盡管他并沒有得這種病,但他也清楚作爲男人被問這種問題心情肯定不會好到哪兒去,同情地看着楊偉說:“怎麽,你是準備繼續治病呢,還是想找主任,繼續讓主任幫你實現你朝拜的夢想。”
楊偉基本上已經被這些人說得差不多清醒了,隻不過他的心中隐隐還有些期待:“我還是想找主任先嘗試一下,如果拜主任根本治不好我的病,我在找你們,你們看行嗎?”
白全書從來不喜歡攔着别人賺錢,更不喜歡攔着别人去排隊,他手指着門口那條長長的隊伍問:“看到門口的人了嗎?”
楊偉不明所以地開口問:“他們怎麽了?”
白全書溫和地說:“順着他們往外走,一直走到隊伍的盡頭,站在最後一個人的後面,什麽時候等到前面的人走完了,那你什麽時候就能夠見到楊偉。”
門口排隊的患者恨不得用前胸貼别人的後背。
而就是這樣擁擠的隊伍,愣是一下子拍到了醫院的門口。
楊偉的視線不自在地落在那些人的身上:“排隊的人這麽多?”
白全書坐在沙發上,滿不在乎地翹着二郎腿:“如你所見。”
楊偉誠惶誠恐地問:“那我要是乖乖地排隊的話,今天能排上我嗎?”
連夢露真誠地說:“那要看你打不打地鋪。”
打地鋪?
楊偉沒能明白連夢露這一句話的意思。
吳瑞雪主動替連夢露解釋:“你要是不打地鋪,晚上直接回家睡覺,等到第二天早上過來,就會發現門口已經排了這麽長的隊伍。”
楊偉怎麽也想象不到一個普通的男科醫生居然會這麽受歡迎:“這也太誇張了點兒吧?”
白全書從容不迫地說:“一點兒也不誇張,畢竟過去看病的人都抱着跟你同樣的想法。”
楊偉還是決定在确定一邊:“今天排隊真的排不上我?”
連夢露搖搖頭:“也不一定。”
楊偉看到了希望,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恩?”
連夢露淡淡地說:“你也可以插隊。”
楊偉躍躍欲試地看着門口。
插隊的話确實會快很多。
吳瑞雪冷漠地提醒:“隻不過你要提前做好,因爲插隊而被後面的人打死的準備。”
楊偉覺得吳瑞雪這純屬胡扯:“患者哪兒有你想的這麽可怕?”
患者沒有他們想的這麽可怕?
連夢露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就知道面前這人還是涉世不深,而且平時肯定也都不上網,要不然就網上報道的那些兇殘的案例,肯定刷新這個小朋友的三觀。
吳瑞雪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到楊偉的話。
雖說她一直因爲長得好看而躲過很多可能會發生的醫鬧事件,但她從來都不否認那些兢兢業業的,态度很誠懇的醫生會被患者欺負的事實。
可這會兒居然有一名患者跟他們說,患者很溫和。
吳瑞雪不知道這人學的到底是什麽專業,不過她卻想讓楊偉到男科裏面實習幾天,好好地體驗一下在男科工作的感覺。
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給你生命不再自己身上掌握着的刺激感的。
白全書跟兩名女醫生比起來就顯得惡趣味很多,明明知道讓患者插隊會造成多麽危險的後果,還是惡劣地開口勸患者:“其實你可以插隊試試。”
“嗯!”楊偉滿心期待地往前走,結果剛走到隊伍面前,排隊衆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就跟固定程序定時的一樣,眼神還都特别的兇狠。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眼神,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對方,他們的眼神就生生地把他的身體推的後腿了幾步,明明是不會具象化的東西,卻生生地讓人感覺出了比掐脖子還要強大的壓迫力。
楊偉害怕地往後退,企圖推開門往辦公室裏面走,讓人意外的是剛才還好好開着的門居然突然關上了!
他快速地轉身,用力地敲門:“快開門!”
要是他們再不把門打開,他很擔心後面排隊的那些人會沖上來,直接把他拆之入腹。
楊偉也知道現代的人生活條件都非常的好,根本不可能吃人,但是他們那比野獸還要兇惡的眼神,着實沒法兒讓他不心慌。
白全書其實是不想開門的。
但是他擔心要是不開門,對方鬧出的動靜太大,會把主任招過來,于是隻好乖乖把門打開。
楊偉進到辦公室裏面,把門關上,靠在辦公室的門上這才松了一口氣:“現在的患者真的是太可怕了。”
白全書頭靠在辦公椅上;“你這次來是沖着俞主任過去的,要是不去排隊,一直在我這間辦公室裏面呆着,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呀。”
他這個人給人看病,大多講究緣分,要是這人真跟他有緣,願意讓他治病的話,那他肯定會盡自己所能把别人治好。
可别人到他的辦公室裏來,要是隻想讓他開個後門,讓俞主任看病,那他也隻能拖延着對方,等到确認俞主任下班回家之後,在特别遺憾地告訴患者自己根本沒有堵到俞主任了。
楊偉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排隊可能要等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等到俞主任,于是就幹脆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這幾人身上:“你們幾個也是男科醫生對吧?”
白全書點點頭:“恩。”
莫非這人覺得拜他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白全書雖然一直都在強調,膜拜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隻好一個人的毛病,但是長久以來隻能看着主任被人膜拜的他,也想好好地體驗一下被人膜拜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咳咳。
他當然不會真的告訴患者,膜拜包治百病。
等到患者膜拜完之後,他肯定要告訴患者,該吃藥就不要放棄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