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能信那兩個醫生的忽悠,她可不信。
患者痛心疾首地說:“不要欺騙自己了,我求你趕緊認清楚現實,不然那一天過來的時候,你一定會非常痛苦的!”
連夢露面癱着臉:“我不痛苦。”
那一天過來,怎麽說也要等到十多年之後了。
患者抓住連夢露的手:“既然咱們兩個都沒有幾天活頭了,不如咱們兩個就湊活着過吧?”
連夢露望着患者,接着低頭看被患者緊緊攥着的自己的手,腦海中快速地飛過的彈幕簡直要将她的腦海淹沒。
這貨沒幾天活頭了管她屁事?
她爲毛要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就患者?
連夢露清楚作爲醫患人員,應該好好地處理和患者之間的關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甯願辭職,也不要跟一個總是唾棄她把偶像騙到手術室裏的男人在一起!
偶像是神聖的!
哪怕是自己的行爲确确實實地玷污了完美南申的存在,她也不想聽到别人說!
連夢露已經主動選擇忘記了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隻記得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經曆……
才怪嘞!
偶像比自己還大的胸不停地在腦海之中閃爍着,她也是用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腦補,才把偶像的豐胸美化成爲健碩的肌肉,可這家夥的幾句話就輕輕松松地把偶像的身材打回原形!
南申落井下石地跟白全書說:“看人家這速度,在看看你。”
白全書毫不吝啬地給了南申一個殺人的眼神:“我怎麽?”
南申漫不經心地說:“照這速度,患者跟連夢露的孩子都要結婚了,你連連夢露的手還沒有牽上。”
他的立場很不堅定,基本上看誰的狀态像是隻要補一刀就能直接給這個世界說再見的,就會主動湊上去補一刀。
哪怕他在幾秒鍾之前還把這人當成是戰友。
白全書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至少我現在跟連夢露勉強算是同居了。”
他住在連夢露的隔壁,如果運氣好,兩個人的距離最近就隻有一堵牆。
白全書覺得自己跟連夢露的距離已經近了很大一步。
南申鄭重地點點頭:“照你這麽說,我跟連夢露四舍五入一下,還是一家人呢。”
白全書:“……”
身邊有個完完全全懂你套路的人,在很多時候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南申淡定地說:“在四舍五入一下,還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呢。”
白全書面不改色地說:“現在咱們共同的敵人是那個患者。”
南申還是第一次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心裏的高興豈是兩個字可以形容的,眼角眉梢之間都帶着興奮:“不不不,讓我好好地享受一下這來之不易的勝利的心情。”
白全書平靜無波地問:“來之不易的勝利心情?”
南申心中的那點兒喜悅,一下子被白全書的這一句話沖得蕩然無存,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以前白全書說這種話就證明白全書已經想好了應該怎麽反擊。
而且每一次他都能被刺激得恨不得挖條縫自己鑽進去。
可這次的情況明顯是自己已經占了大優勢,白全書難道還能逆襲?
南申偷偷地看了白全書一眼。
白全書淡定地問:“你現在是想繼續享受呢?還是想被我打擊得以後都不知道享受爲何物呢?”
南申想都不想地說:“我決定誓死追随你,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南,你讓我往北,我絕對不往西!”
白全書對南申的衷心十分滿意:“忘了告訴你,就算你說打算繼續享受,我也不可能打擊你的。”
也就是說這家夥剛才說那些話隻是虛張聲勢?
南申默默地比了個中指,垃圾技術哪家強?男科全書當仁不讓!
他都不想說,從工作直到現在,他被白全書坑的次數用一隻手已經數不過來了!
南申撫額,當然這麽丢人的事兒,他也不可能主動往外說。
白全書扯掉患者的手:“你們兩個從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的,打算當雕塑?”
連夢露這才從卡碟的狀态中緩過來:“我剛才沒想好應該怎麽回答他。”
光顧着思考怎麽樣回絕患者,才能讓患者明白她就算得了絕症,也不會跟他湊活的。
連夢露就是單純的想利用這個機會報仇,悲催的是她想到現在還是沒有想到一擊必殺的帥氣台詞!
患者悲憤地說:“你不要打擾我們兩個絕症患者互相取暖!”
連夢露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了!
誰得絕症了!
誰又要跟你互相取暖啊喂!
連夢露決定用事實擊破謊言。
白全書攔住患者:“沒人願意跟你在一起,不代表也沒人願意跟連夢露在一起。”
患者難以置信地看着白全書:“你的意思是連夢露是個麻煩精,有絕症還要拖累别人嗎?”
白全書現在隻想問這家夥,是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這句話的重點是連夢露有人要啊!
要是患者配合一點兒,他還能借着這個機會跟連夢露表白,結果這家夥居然直接把重點放在了别的上面!
白全書眯着眼睛:“大哥,你從哪兒分析出來我話裏有這個意思的?”
患者不明所以地說:“從你的話裏,從你的表情中。”
白全書隻想拿出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不受心裏控制了。
患者顯然懶得去照顧白全書的情緒:“其實每個患者都希望在絕症的時候,能有患有同樣疾病的患者能夠陪伴着自己。”
白全書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結論。
患者神情悲戚地望着白全書:“可是她的面前明明有個這麽好的機會,你卻狠心地讓她獨自面對。”
白全書的腦袋裏面全是問号。
啥?
他讓連夢露自己面對?
白全書深刻地懷疑到底是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面前這貨的理解能力有問題,要是兩個人的能力都沒有問題的話,那這人爲什麽能把他那一句暗示着表白的話理解成爲嫌棄?
患者抽泣兩聲,拉着連夢露的胳膊說:“跟我走吧,在咱們兩個的生命即将結束之前,我帶你去領會祖國大好山河的美好。”
連夢露殘忍地推開患者的手:“其實,我的直女癌是初期,還能治。”
患者:“???”
連夢露做加油狀:“雖然你已經晚期了,不過我相信,隻要你能夠保持好心情的話,那你一定可以多活幾年的!”
患者怎麽也想不到在連夢露居然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背叛自己:“咱們說好的要并肩作戰呢?”
連夢露捂着胸口:“爲了不淘汰那三千萬精英……”
所以話題又回到了精英上?
患者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坑了:“不淘汰精英,就淘汰我?”
白全書淡定地解釋:“優勝劣汰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
患者一本正經地解釋:“不瞞你們說,我也是精英。”
南申上下打量着他:“可是你看着一點兒都不像是精英。”
患者嚴肅地開口:“上小學老師應該就教育過你們,不要以貌取人!”
這些人到了社會上居然還帶着以貌取人的壞毛病!
患者都想替他們的老師重新給他們上課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連夢露主動開口說:“不好意思,我們都是顔狗。”
南申接着說:“即便不看臉,看氣質,你也不像是精英。”
白全書最喜歡在這種時候做總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從内到外都散發着垃圾的氣息。”
患者準确地捕捉到了終點:“你說我是垃圾?”
南申一旦給被人捅刀,那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垃圾還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
患者默默地在心中安慰自己,醫生們都這麽說了那就證明他肯定是可回收的。
等等!
他幹嘛要爲自己是可回收的垃圾感到慶幸?
患者深深地體會到了重點錯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決定再不跟這些醫生進行口頭上的交流了,不然的話他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到底要怎麽從坑裏面爬出來了。
畢竟這兩個醫生都能在無形之中挖坑,等到你發覺的時候,已經掉進去,并且無法自拔了。
連夢露小聲地問:“你怎麽能當着患者的面說患者是不可回收的垃圾呢?”
患者想吐血!
剛才他保持沉默就爲了在心中安慰自己其實是可回收垃圾,誰能想到連夢露一開口就打破了這份平靜!
南申無辜地攤手:“我隻說他是垃圾!”
白全書神定氣閑地說:“那你幹嘛不把他送到垃圾堆裏面去?”
患者成功地被這一句話打敗。
他明明是個好好的人,可是醫院的人已經想好怎麽處理他了。
連夢露疑惑着問:“是不是擔心造成環境污染?”
患者:“……”
他決定掏出手機,把這些人侮辱他的話全部錄下來。
白全書看到患者掏手機,默默地開始背八榮八恥。
南申在心中嫌棄白全書卑鄙,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始背中學校規。
連夢露全程保持沉默。
白全書奇怪地問:“你怎麽不趁機好好表現自己?”
連夢露小聲地反駁:“我一句話都不說,聽錄音的人不就不知道我在這裏啦?”
南申白全書兩人面面相觑!
他們怎麽就忘了這最爲關鍵的一點?
“喂。”吳瑞雪推開房門:“我聽說大清早就有患者過來。”
她一看到辦公室裏面的幾人,瞬間傻眼了:“不是說病情根本不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