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連夢露剛到醫院裏面,正好看到神采奕奕的俞主任。
俞主任明明已經到了中年,可精神狀态卻很年輕,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連夢露每次看到俞主任都自愧不如,主動跟俞主任打招呼:“主任,早上好。”
俞主任愉悅地說:“早上好。”
他忽然間想起來什麽般,湊到連夢露的身邊問:“昨天和那麽多的同僚都拿到一樣的獎項之後感覺着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心裏非常的痛快,不遺憾加入咱們男科啦?”
“我跟你們說,都怪咱們組長昨天搞的那什麽割x皮比賽,拿了個破全民獎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他就不知道想想我們還有家裏人嗎?”
“你昨天回家也被訓啦?”
“可不是!我媳婦掐着秒表跟我計算我這次晚回了多少時間,還問我是不是利用這段時間在外面跟小三來了一發。你說我們工作這麽忙,哪兒有時間找小三?”
“咱們兩個情況差不多,我回到家裏面媳婦兒雖然沒有罵我,但是卻在我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說我不愛他了。”
“總結一下,就是昨天的會開得非常垃圾!”
“……”
俞主任臉上的笑容僵住,根本不等連夢露給他答案,默默地找了個牆角藏起來,等到那兩個人消失在他面前之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連夢露也沒太吧這個比賽當回事兒,充其量就是覺得這個比賽挺好玩兒的而已。
看到組長露出一副被人欺負的小可憐的模樣,她于心不忍地說:“其實昨天的那個比賽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糟糕,至少對我來說是爹。”
俞主任笑着說:“既然這樣,那我每天都拉着你召開各種比賽,你看怎麽樣?”
“不行!”白全書強勢地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義正言辭地說:“主任,現在連夢露還是單身,咱們應該給連夢露談戀愛的時間,不然等到将來工作上的事情一忙,說不定連夢露就要一輩子當大姑娘了。”
白全書嚴肅地問:“難道你忍心看一個愛崗敬業的員工,在我們醫院裏被耽誤嗎?”
俞主任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我天天不讓你加班,怎麽也沒見你跟你女朋友的感情穩固?”
白全書從容不迫地說:“前女友找到真愛,我自然應該放手。”
俞主任嘲諷道:“留不住女朋友的人才這麽說。”
白全書說:“這是大愛,像是主任這種隻懂小愛,隻知道被小愛束縛得死去活來的人是不會知道成全别人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俞主任歎息着:“原來我這麽幸福是因爲我不懂大愛啊?”
白全書:“……”
他現在非常的想加入“燒死異性戀”的團隊,把所有在他面前秀恩愛的人都強行糾正成單身狗!
俞主任遺憾地說:“那還真是挺可惜的,不過聽了你的解釋之後,我決定要當一輩子的小愛執行者了。”
白全書已經在心中舉起了火把。
俞主任看着白全書:“請你繼續維護你的大愛,多爲人間情侶終成眷屬做貢獻!”
白全書無語凝噎:“臣妾做不到。”
連夢露以前一直覺得白全書遇上南申戲最多,但是一看到俞主任和白全書,她才發現原來白全書自己就是個戲多得可以補天的人。
她偷偷地溜走,剛進到辦公室裏面就發現昨天組長接待的患者正一臉委屈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是她進來,他我見猶憐地癟着嘴,氣鼓鼓地坐了回去。
連夢露最不會哄小孩兒脾氣的男人,因此看到對方生氣的瞬間,她悄無聲息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喂!”患者憤憤地說:“你好歹也是這個醫院裏面的醫生,到辦公室裏面來,發現我在這邊坐着,難道就不知道給我打個招呼嗎?”
連夢露僵硬地轉身,沖着對方招手說:“你好。”
患者鼓着腮幫子:“我一點都不好!”
連夢露:“……”
難道是她打招呼的姿勢不對嗎?
不然的話患者應該回她一句你好呀!
患者瞪着連夢露:“你這人是怎麽回事兒?聽到我說我不好,你應該安慰一下我。”
“哦。”連夢露笨拙地開口說:“不要懷疑,其實你很好。”
患者滿臉黑線:“我當然知道我很好。”
連夢露反問:“那你幹嘛說你自己不好?”
患者瞪大眼睛,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跟她說心情,可她卻跟他玩兒文字遊戲?
他沒好氣地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的心情一點兒都不好。”
連夢露努力地在腦海裏尋找着安慰的詞:“我們這邊有很不錯的心理醫生,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他心裏根本沒有問題,幹嘛要去看心理醫生?
患者提高聲音:“你就不問我爲什麽心情不好?”
連夢露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漏了這麽重要的問題沒問,連忙補充:“爲什麽?”
患者生氣地說:“這事兒都怪你們組長學藝不精!”
組長學藝不精?
連夢露跟着白全書一塊兒工作到現在,對白全書的實力多少也有點兒了解,雖然說白全書的号召力還比不上俞主任,但是兩個人的實力其實是差不多的。
因此聽到别人不由分說地指責白全書,她不免覺得有些新奇:“他?”
患者氣鼓鼓地說:“對啊,他昨天給我做完那個手術之後不是縫線了嗎?結果你猜怎麽着,他居然給我系了一個蝴蝶結!”
提到這個蝴蝶結,他的心理就一肚子火兒。
患者有點兒強迫症,就是看到不管是什麽結都要打開的那種強迫症,晚上回到家裏發現那地方居然有一個蝴蝶結,他一時手賤,就把蝴蝶結給解開了!
連夢露還是不太能明白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然後呢?”
患者生氣地說:“然後我就把蝴蝶結給解開了呗!”
連夢露:“……”
患者不高興:“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給我系亂七八糟的結,我也不會一時手賤把結給打開。”
他也知道這件事錯不在他們,但是他必須要把責任推到醫生的身上,隻有這樣,他才有臉到醫院裏面來。
連夢露吞吞吐吐地問;“能問你是什麽時候把這個結解開的嗎?”
患者想了想說:“大概是昨天晚上。”
連夢露追問:“那你昨天晚上爲什麽不到醫院裏面來?”
非要等到現在?
患者聽出來連夢露現在的情緒不佳,語氣瞬間就弱了下來:“我當時不是想這東西看起來好像很好系,所以想自己動手試試……”
連夢露聽到這句話,反倒氣不起來了,她好笑地看着患者問:“那你要是看醫生給人動手術,覺得很簡單,是不是也打算在家裏面給自己做手術?”
現在的人都這麽豁的出去嗎?
連夢露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些人的膽子大了。
患者自知理虧:“可我有強迫症。”
連夢露反問:“強迫症是借口?”
患者細若蚊蠅地解釋:“但是我真的是一看到什麽東西上面有結,就想動手解開,不管是誰勸都不行。”
連夢露知道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在追究責任也沒有任何意義:“行啦行啦,趕緊找個地方,讓我看看你的到底是什麽情況,還需不需要做手術矯正一下。”
如果情況稍微樂觀一點,那應該是不用怎麽處理。
可就怕出什麽意外不是?
患者緊張地捂着自己的裆部,臉色漲得通紅,他别别扭扭地說:“我的這玩意兒給誰看都行,但就是不能給你看。”
她還是例外?
連夢露非常的服氣對方都已經到這種地步,還能追究亂七八糟問題的行爲:“不給我看,我怎麽給你治病?”
患者偷偷地擡起頭,看了連夢露一眼小聲地問:“可是我聽說你以前有不太光明的曆史。”
連夢露難以置信地問:“我的黑曆史?”
患者支支吾吾地開口說:“就是爲了偷偷看男人的那玩意兒,就把男人騙到手術室裏。”
如果可以的話,連夢露隻想用一排排的省略号來表達自己心中的無奈。
連夢露确實祖國這事兒,因此别人用這事兒來懷疑她的時候,她還真不能反駁:“其實……”
患者弱弱地問:“好看嗎?”
連夢露還沒想好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耳朵裏便捕捉到了這個十分爆炸的消息:“什麽?”
好看不好看?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患者關注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連夢露覺得如果用患者的腦回路建造一條路,那全世界的所有人在這條路上面經過的時候肯定都會迷路。
患者不自在地問:“好看不好看?”
連夢露無語問:“你問我這個問題合适嗎?”
患者并不覺得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咱們兩個就當是交流了,應該沒有什麽不合适的地方吧?”
連夢露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嗓子裏,讓自己說不出任何話,吐不出來一個字在,最後艱難地掙紮了半天,才說:“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患者嫌棄地說:“那你利用身份把别人騙到手術室裏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自己是女人?”
這醫生還真夠摳門的,明明有大把的機會實戰,卻不願意跟他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