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到恨不得殺了他的人更是沒有一個。
白全書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衣服的袖子,難道說他之前有得罪的人,隻不過自己沒有發現?
付珀用手戳着白全書面前的工作牌說:“帶着白全書的工作牌,說你不是白全書,你當我是文盲還是傻子?”
白全書就是不願意承認白全書就是自己:“在我們醫院裏,替班就要帶對方的工作牌!”
扯謊啥的,他認第一就沒人敢認第二!
等等,現在可不是慶幸這個的時候!
他得趕緊問問對方過來是幹什麽的,然後能把對方忽悠出去,就趕緊把對方送走!
白全書相信憑借着自己的口才,肯定能把對方忽悠的暈頭轉向,最終忘記來的目的:“請問你挂号了嗎?”
付珀搖搖頭說:“我不用挂号。”
果然不是來看病,而是過來尋仇的!
這人他要是不堅決驅逐……
白全書都能在腦海中想象出來有很多的人在自己的墳頭蹦迪的場景了:“不好意思,在我們醫院裏面要是想咨詢病症,那就必須要先挂号的,你要是不願意挂号呢,也行!”
付珀昂着下巴等着他繼續往下面說。
白全書冷靜地說:“不挂号的話,你可以去别的醫院,相信他們肯定會很樂意招待你。”
付珀抓起桌子上面的袋子,拎起來又重重地放下;“我在跟你說一遍,我就要在你這兒看病,但是我絕對不挂号!”
威脅!
這絕對是威脅!
白全書渾身的液體都快要被這緊張的氛圍給蒸發,現在對方正用手裏的這些武器威脅他,他要是不答應,對方要是掄着錘子過來砸他,恐怕會造成被爆頭的慘狀。
他極力地保持着鎮定,因爲他知道他現在一旦慌亂起來,很有可能會造成不能挽回的嚴重後果。
白全書說話必須要非常的慎重才能保證不激怒對方:“我們醫院裏面實行的是挂号制度,要是你不挂号,我就給你看病,那醫院裏面的人就有可能會舉報我,說我不按規矩辦事兒。”
醫院裏面的規矩在這種情況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付珀拍拍面前的袋子說:“你給我看病,他們又不知道我有沒有挂号。”
這是在暗示武器很厲害啊!
白全書忐忑到底問:“可你不是女人嗎?”
付珀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問:“難道我看起來很像是個男人嗎?”
她的臉看起來應該沒有那麽爺們兒吧?
白全書這才松了一口氣:“既然你是女人,那你幹嘛跑到男科裏面來?”
付珀嚴肅地說:“因爲我想咨詢的是男科疾病。”
白全書微笑指着門口:“麻煩你挂号。”
付珀不情願地問:“你們這些人怎麽就這麽不知道變通呢?”
他要是知道變通,就有可能被捅!
白全書在心裏回答,表面上仍舊非常的安定;“醫院裏面講究這些規矩,我要是不聽話,那醫院裏面肯定容不下我。”
醫院永遠都是你拒絕這些人最好的理由。
“組長。”連夢露換好衣服,推開辦公室的門,直接站到白全書的身後說:“這個女人過來咨詢什麽問題的?”
白全書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現在的他就想找個借口,把這危險源從自己的身邊推出去,以免總是讓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在醫院裏遭遇醫鬧,是每個醫生的夢魇。
更何況這個患者還是沖着他來的,還是不帶走他的性命就誓不罷休的!
白全書雙手放在桌子上,極力地保持着平靜:“她還沒有挂号。”
付珀不爽了:“我不是已經在你們的面前強調過很多遍嗎?我是絕對不會挂号的!”
她既然不願意挂号就肯定有她的理由!
他們怎麽一點兒都不能體貼她這個特殊人士呢?
“不挂号還想看病?”吳瑞雪趾高氣昂地問:“你當我們醫生都是喝空氣都能夠生存下去的小天使嗎?整天幫你們看病,一毛錢都不要就靠着基本工資支撐着?”
付珀一聽也有道理:“如果他缺錢,我可以給他四塊錢,但是我絕對不會挂号。”
願意給錢,但是不願意挂号?
連夢露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她皺着眉頭問:“爲毛?”
白全書想把馮安全喊進來,保護他,但是又擔心真把馮安全喊進來之後,吳慢慢會讓他拉虛脫:“因爲這個女人有見不得人的理由。”
是醫鬧啊!
這個女人就是什麽都不想要,就想要他的命!
萬一付珀給了他四塊錢,把他捶死了,人問她爲什麽要下狠手,她跟人說她用四塊錢把他的命買下來了,那到時候已經去世的他也不能反駁這些人。
當然能不能反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他絕對不會給這人可能殺掉他的機會!
白全書緊緊地盯着對方的臉。
以前當醫生,好歹還被患者尊敬,現在可倒好,命都在這群大爺的手裏攥着,要是稍微有一點兒事兒做得不對,這群大爺就一副殺人不償命的架勢,過來打他們這些白衣天使。
難道他們看到這些小天使就不會覺得不忍心?
付珀坦誠地說:“對,我這裏确實有些原因,讓我不方便過去挂号。”
吳瑞雪滿不在乎地說:“号你都不能挂,那你也不能怪我們不給你看病不是?”
男方沒有跟過來,單純的問女方肯定也問不出什麽問題。
吳瑞雪也不想讓對方浪費這個錢。
付珀本身就不喜歡跟人說太多的内容,今天已經浪費嘴皮子跟這些人說了很久的廢話了:“我不挂号但是我會給錢,該給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少。”
白全書堅定地說:“不管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要,我就要你挂号的那幾塊錢。”
拿着那幾塊錢,就保住了自己的命啊。
付珀生氣地說:“我不是都已經跟你們說過,我不可能挂号不可能挂号嗎?”
“你是僞娘還是變性人?”連夢露玩味地盯着對方的雙眼問。
付珀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麽對方會突然問這麽一句,充滿疑惑的腦袋變得更加郁悶,嚣張的氣焰也在瞬間消失,他不解地開口;“你問這個幹嘛?”
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好吧,身材是比普通人圓了那麽一點點。
長相跟普通女人相比,也确實比較爺們。
但是付珀覺得自己的穿着打扮都是個妥妥的女人,根本找不到半點兒爺們的痕迹:“我有那麽像男人嗎?”
連夢露不解地問:“你不是男人啊?”
付珀現在隻想給她們量胸器:“你見過發育這麽好的男人嗎?”
吳瑞雪擔心連夢露的答案不夠給力:“那要看按個男人的具體體重。”
付珀:“……”
白全書客氣地說:“既然你不是僞娘也不是變性人,那你應該就沒有不能挂号的理由了,所以你現在要是能夠出去挂号呢,我馬上就能給你說說你想問的情況。你要是不願意挂号呢,其實我也無所謂,反正大不了我就不給你看了。”
話剛說話,白全書就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上傳來一陣劇烈的涼意。
他剛才把話說得這麽絕,對方該不會生氣了,打算直接弄死他吧?
還有對方一直不願意挂号,該不會是因爲上一次兩個人就是因爲挂号産生的矛盾,對方這次才拿武器威脅他?
白全書聽到自己的心髒即将要挑出胸腔的聲音,那麽的劇烈,簡直能把他這個普通人震出心髒病。
連夢露不懂白全書爲什麽要這麽堅持,彎腰湊到白全書的跟前問:“組長,你是不是跟這個人有過節?”
白全書小聲地說:“有沒有過節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是這個人想弄死我,你看她手裏的那個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個重量級的……”
吳瑞雪聞言:“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因爲玩兒遊戲玩兒上瘾了,所以就把咱們醫院當成BOSS的老巢刷了?”
連夢露身體僵住:“那你的意思是她幹掉咱們的組長之後,很有可能連咱們兩個都不放過是嗎?”
白全書惶恐地問:“你們兩個該不會是打算在這種重要時刻抛棄你們可愛的組長吧?”
她們兩個在醫院裏面也工作了這麽長時間,要是就這樣輕易地抛棄她,那是不是太沒有同事愛了?
吳瑞雪爲難地說:“其實我們兩個也想呆在你的身邊陪着你,可這次真的是人命關天的重要時刻……”
白全書覺得現在翻兩個白眼給她們才是最合适的選擇:“我的命也重要!”
連夢露沉痛地說:“組長,在每個重大的時刻,流血和犧牲都是免不了的,但是我們要在明知道這種情況不能避免的狀态下,把犧牲降低到最小化。”
白全書頭皮發麻:“所以你們就準備犧牲我?”
吳瑞雪跟連夢露對視一眼說:“恐怕是這樣!”
白全書本來決定靠流眼淚這種沒出息的方式,征得她們兩個的同情,哪兒想到這兩個人的心居然這麽硬。沒有辦法,他隻能拿出大忽悠的架勢說:“可你們也知道,我是男科裏冉冉升起的新星,更是國家的未來,如果我死了,那國家還要多久才能培養出來一個像是我這樣的人才呢?”
連夢露想都不想地說:“相信根據我和瑞雪的能力,趕上你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白全書:“……”
這兩個大逆不道的徒弟,居然連替補的事兒都給想好了。
吳瑞雪勸導着:“組長,你的年紀也不小啦,而我跟連夢露還年輕着,你忍心讓祖國的花朵還來不及開花就直接被社會人士摧殘在搖籃之中嗎?”
面對生死這種問題,每個人想的都是如何讓自己活下去。
沒人是意外。
白全書自然也是這樣:“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尊老愛幼,你們兩個小青年不應該讓我這種老人先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