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的腦子還很正常。
南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地,雙眼之中放射着希冀的光芒,他想抓住白全書的袖子好好地勸白全書一下,但是手掌還沒有碰到對方的胳膊就停住。
他現在不想碰男人的身體,一點兒也不:“我看你的反應,像是看了這種東西也沒有所謂的樣子,要不然你就偷偷的看兩眼?”
白全書言辭拒絕:“不看。”
南申迫切地想讓這個人跟自己有同樣的遭遇:“萬一看見之後,你突然就發現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呢?”
白全書抿着嘴,不說話。
南申以爲是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其實性取向這玩意兒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堅定。”
白全書勾唇輕笑:“你是在暗示我,看了那個東西之後你已經彎了?”
彎了……
兩個字應和着昨天看過的場面,在南申的腦海裏面不停地盤旋着,明明是在簡單不過的兩個字,此時就像是詛咒一般,把他胃裏熱鬧的酸水,使勁地往外推。
南申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沒有那麽多吐的沖動的,可是這會兒的反應就像是剛醒一樣,劇烈的讓他恨不得馬上暈過去。
難受。
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體驗過的最難受的感覺。
南申使勁地拍打着胸口,然而想吐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散去半分:“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說兩個男人怎麽樣怎麽樣,我會瘋掉的。”
白全書平靜地問:“可是你前一段時間不是經常在我的面前開這種玩笑,說你跟我……”
“嘔!”南申差點兒把胃裏的酸水都吐幹淨了:“我以後要是再跟你開這種玩笑,你怼死我。”
白全書波瀾不驚地問:“怼?”
南申頓時聯想到一個很不好的詞彙,本來就在翻騰着,怒吼着的胃頓時就跟萬馬奔騰似地,急吼吼地要把最後一點兒酸水吐出來,吐到最後沒有酸水了,就開始吐膽汁。
白全書沒有想到情況居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頓時收起了玩笑的想法,他輕輕地拍拍南申的後背問:“你要不要先去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胃裏出了什麽問題?”
這麽吐下去也不是事兒啊。
南申急忙躲開南申的手,警惕地說:“這也沒法兒治,隻能靠我自己撐過去。”
白全書問:“你能撐過去嗎?”
南申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最終得出結論說:“看命。”
白全書若有似無地歎息一聲:“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撐下來。”
南申想哭的沖動更加的濃烈:“這不是我說撐下去,就能撐下去得呀。”
白全書深沉地說:“可是你要是不撐下去,就有可能變成我們醫院裏面唯一的一個看GV看死的人。”
南申:“……”
白全書繼續說:“他們在讨論你的時候,有可能會說你就是個活生生的gay,長的醜,人還猥瑣,一大把年紀了還找不到男朋友,所以隻能在家裏面看GV。也許你覺得這事兒挺好,畢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見南申的臉色越來越差,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想想,你明明是個比電線杆還要直的直男,撐不過去卻有可能在死後被人掰彎……”
這能忍?
不能!
南申咬着牙齒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撐過去的!”
爲了不被當成gay!
爲了死後别人能把他和别的女人放在一塊兒說!
“什麽撐過去?”吳瑞雪進來一看到那兩個人坐在一起,心裏頓時就開出了五顔六色的花朵。
她很激動,但是她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她的激動。
吳瑞雪笑着坐到南申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問:“看了我昨天給你的片子,感覺怎麽樣?”
她的臉,是無數少男夢中情人的典型。
南申一看到這張臉,心裏就忍不住蕩漾,可是一聽到吳瑞雪說的話,他就能感覺到胃裏面的東西正在舉着大旗抗議說要換個出口看這世界。
他的身體現在已經很虛弱了,如果不看看吳瑞雪洗洗眼的話,他覺得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有辦法從那種陰影裏走出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提片子的事兒?”
吳瑞雪很懂:“我知道,這裏畢竟是醫院嘛,要是讓别人聽到了影響肯定很不好的。”
她彎腰,視線跟南申在一條線上:“不過咱們是醫生,同樣的咱們也是人,有點兒需求也是正常的。”
南申欲哭無淚地看着吳瑞雪。
吳瑞雪以爲對方是贊同了自己的說法:“要不然咱們兩個下班之後在讨論?”
白全書的理智告訴他,同事兼好友正在承受着生命中最大的煎熬,自己應該過去幫忙。可是看到南申那個表情,他也心疼,但更多的情緒是想笑。
他輕輕地踢了踢吳瑞雪的腳尖說:“你要是想下班之後還能夠見到他,那我就建議你不要跟他繼續讨論片子。”
吳瑞雪離開椅子,面對着白全書問:“理由呢?”
白全書看了南申一眼說:“這家夥就是看了你給他的片子,才變成這樣的。”
吳瑞雪總覺得眼前的事情還是過于奇幻:“你的意思是說他看了我給他的片子就看懷孕了啊?”
南申這次嘔吐的聲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大:“嘔嘔嘔!”
他應該請假離開醫院的!
媽的!
他當時是怎麽想的?爲毛偏偏要到醫院裏面來找虐?是覺得平時生活得太舒服了嗎?
難道他是在嘔吐的時候,把自己爲數不多的腦子也給吐出去了?
要不然,他怎麽能在明知道醫院裏面的人喜歡開這種玩笑的條件下,還能義無反顧地跑到醫院裏面來?
南申顫顫巍巍地扶着凳子站起來。
算了,不管剛才到底是怎麽想的,總之他現在一定要趕緊請假!
白全書擔心地說:“南申,你還好吧?”
南申使勁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說:“不好,我要去請假順便定個房間休息一整天。”
吳瑞雪盯着南申問:“看個片兒就把自己看得這麽累?你這身體未免也太虛了點兒吧。”
南申沒有力氣在解釋了。
白全書替他說:“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看了片子之後被惡心的?”
吳瑞雪不敢相信地問:“不會吧?”
爲什麽她感覺就還好?
白全書好脾氣地解釋說:“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
吳瑞雪終于察覺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可是正常男人在發現情況不對勁之後,不都是直接關掉視頻的嗎?”
白全書波瀾不驚地說:“他天真地以爲片子到了最後會有女人出現。”
吳瑞雪:“……”
這她還能說什麽?
“不是。”白全書目送着像是小老頭的南申蹒跚着離開他們的視線:“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麽想到給男人GV的?”
稍微正常一點兒的女人,都不會上來就給别人這麽重口味的東西好不好?
吳瑞雪委屈地對手指:“我不是想要個腐男朋友嗎?”
她覺得這個醫院裏面,南申是最有改造潛力的。
哪兒想到南申看完片兒之後反應居然這麽大。
白全書好脾氣地說:“一般就算是想要朋友也不會上來就給這麽重口的東西吧?”
吳瑞雪奇怪地問:“那應該給什麽?”
她一點兒經驗都沒有,所以就隻能求助白全書這種老司機了。
白全書打了個響指:“這你可就問對人喽,我跟你說,把直男變成腐男就跟你開始入腐門差不多,講究的都是一個循序漸進,你要是太冒進,那肯定不行。”
吳瑞雪回想着自己之前的經曆說:“可是我之前就是直接看……”
白全書按着扶手站起來:“再見!”
吳瑞雪急不可耐地抓住白全書的袖子說:“你别走,繼續跟我說啊。”
白全書又坐回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确定沒有人才像是做賊似地,小聲地說:“開始先給他看一點兒讓他覺得是言情,其實不是言情的小說,然後慢慢的……”
吳瑞雪複雜的眼神在白全書身上來回地掃視着。
看來,昨天把U盤給南申,還不如直接丢給面前的白全書。
她問:“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不是感覺自己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因爲我是百科全書。”
“你們兩個在讨論什麽問題呢?”連夢露剛從入口走進來,就看到那兩個人表情莫測地在對話。
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兩個人的表情才好,總之就是一句話,看到他們兩個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兩個商量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連夢露随口提醒:“我在門口已經看到好幾個病人啦,你們還不準備給人看病嗎?”
其實所有的科室都差不多忙,幾乎從上班開始就要應對各種各樣的患者,特别是在男科這種地方,有一兩個女性醫生基本上就得時時刻刻準備好給别人看病。
通常一天就隻有剛上班這會兒和中午的飯點兒有喘息的時間。
白全書整整自己身前的白大褂,大步流星地走向連夢露說:“我馬上就準備。”
吳瑞雪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們兩個,恩,她要不要參考這白全書的建議,直接把她的同事都改造成她的同伴呢?
白全書剛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面坐好,穿着一看就很上檔次的女人就直接把一包看起來很重的東西丢在桌子上,她坐在椅子上,腳輕輕地往後一撐,椅子和辦公桌之間就留出一個巨大的空隙。
她翹着二郎腿說:“你就是白全書?”
白全書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和她面前的一個大包,心跳蓦地變得非常劇烈。
如今在醫院裏面上班,都是一件危險得不能更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第二天就很有可能沒法兒活着出現在醫院。
而患者們到醫院裏面來帶着的武武器也一個比一個更加危險。
有的帶刀,有的帶錘子……
白全書心裏頓時冒出一個很誇張的念頭,那就是面前這個袋子裏面裝的很有可能是危險物品。
這人還是主動點名找他的。
那就更危險了。
白全書搖頭否認:“白全書今天請假回去休息,我就是暫時性的替他上班而已,請問你跟他有什麽過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