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理解那位暴揍老羅的人的心情。
雖然他自己也是個醫生。
馮安全抱住吳慢慢的胳膊問:“我聽說你們這邊治病的手藝非常的高超,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他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吳慢慢好脾氣地強調:“我并沒有病。”
他一直安分守己的,再加上自己就是個藥劑師,有病的話他早就察覺到并且給自己治好了好嗎?
還輪得到上這裏來讓一個陌生人給自己治病?
真是開玩笑。
馮安全闆着臉說:“你說的不算,要人家醫生說的才算。”
後面的幾名實習生加一名正式醫生都想沖上去告訴馮安全:你老公真有病!
但是他們忍住了。
他們非常的清楚,如果他們直接沖上去說的話,那麽老羅很有可能識破他們的身份問題。
吳瑞雪低頭玩兒着手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開獎坐在他的旁邊,盯着她玩兒手機。
連夢露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最後幹脆跟面前的白全書對視。
白全書幹幹地咳嗽兩聲說:“你看我幹嘛?”
他始終無法習慣跟連夢露以夫妻的身份相處。
白全書深深地懊悔,自己找女人侮辱自己審美的行爲。
他要是真的找到個跟連夢露長相差不多的人,那豈不是就證明他的審美已經糟糕的沒救了?
oh,no!
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的他還有救嗎?
連夢露默默地把頭扭了過去:“我隻是想确認一下當初的我到底有多麽重口。”
白全書:“你重口?”
我選你假扮我的女朋友,我都沒說重口,你居然說你重口?
連夢露點點頭解釋:“你看我雖然長得不如你,但至少我不會随随便便剁掉我身上的東西。”
再看看白全書的設定,簡直是空長了一張帥氣的臉……
白全書被哽住了:“你的意思是讓我以後剁你身上的東西嗎?”
連夢露:“我身上并沒有什麽突出的優點。”
白全書的視線從連夢露的胸上劃過:“至少你還有胸。”
連夢露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胸比你的還平。”
白全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個形容實在是非常的精妙。
連夢露的眼神當時就變了,明亮的雙眼之中帶着淺淺的笑意,就好像别人是在誇獎她一樣,她羞澀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之前别人都毫不留情地說他是飛機場,現在終于有人說她是瘦死的駱駝了。
她能不激動嗎?
連夢露挺直腰闆,坐直,眉眼之中滿滿都是竊喜。
白全書搞不懂這到底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對于女人來說,胸部僅僅比男人大了那麽一點,難道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恥辱嗎?
他小聲地提醒:“你的人設有點兒崩。”
剛才進來那會兒,她扮演的明明就是個非常潑辣的**。
這才坐了多大一會兒就突然變得柔和,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診所有改造人的功能呢。
連夢露小聲地回答:“但是我實在是找不到不崩人設的回答方法呀!”
她心裏就是高興,反正别人一說她有胸,她的心理就非常的開心,非常的痛快!
别說是罵人了,就算這個時候有人罵她,她都不會在意的。
别說無語地把手插入自己的頭發之中。
找來這麽個沒出息的妹子陪着自己的他,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是覺得連夢露最有可能答應他?
白全書往吳瑞雪的方向看了一眼,醫院裏面最美的醫花不是也過來了嗎?
而且他當時根本什麽都沒有問就直接下定了結論?
白全書爲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
“你剛才偷看那邊的美女到底是什麽意思?”連夢露用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胳膊,刻意提高的聲音帶着幾許的尖銳,就好像是愛吵架的大媽,架勢中都帶着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從容。
白全書小聲地說:“你覺得我能有什麽意思?”
連夢露使勁地捅着他的肩膀說:“你偷看人家是不是覺得我長得沒有那個人好看?”
白全書保持沉默。
他覺得這種大家都知道的事兒根本沒有必要在特意重複一下。
連夢露裝作生氣地拎起白全書的耳朵:“你厲害了呀你,居然敢當着我的面偷看别的女人,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好了,不會揍你了是吧?”
她在醫院裏經常都是被白全書呵斥的,如今有了呵斥白全書的機會,她自然是要加倍珍惜,決不放棄!
連夢露決定全面打擊白全書,從身體到心靈,一個都不放過!
隻有這樣才能一雪之前的恥辱。
老羅還沒編好怎麽說吳慢慢有病,就聽到那邊的人争吵,他一拍桌子站起來:“那邊的兩位到底還想不想治病了?不想治病你們兩個就直接滾出去!”
醫生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
你們太吵,還給不給醫生思考的空間啦?
老羅這人的醫術雖然很一般,不過他卻把有能力的暴脾氣醫生精髓學的特别好,該發脾氣的時候他絕對不含糊:“要是你們想讓我給你們治病,那就乖乖地坐好!”
“可是我老公在你們的醫院裏面偷看别的女人诶!”連夢露不滿地站起來:“我教訓下自己的老公不行啦?”
老羅嚴肅地說:“這裏是醫院,你在醫院裏面必須要保持肅靜!”
連夢露:“……”
這個道理雖然很對,可是這根本就是個黑醫院啊!
老羅繼續問:“你别忘了你老公已經把命根子切碎了,你要是想讓我把他治好,那就乖乖地坐在那裏,什麽話都不要說。”
看她還陪着自家的老公過來看醫生,就證明他們兩個應該還有點兒感情,用這個威脅他們應該不是問題。
連夢露鼓着腮幫子說:“我跟他離婚證都領了,最重要的是孩子爹也已經找到,我決定要跟孩子爹結婚,所以他的病有沒有治好對我來說根本沒關系。”
她很清楚白全書口中給自己的設定,想着反正是假的,不如就放得開一點。
連夢露決定在這種重要的時刻,扮演成一個壞壞的女人!
特别壞!
壞到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想痛揍的哪一種女人!
連夢露心裏的目标特别的清晰,事實上她也确實這麽做的:“你要是不願意給他治療,那我就帶着他回家了。”
老羅不敢相信地問:“他可是你的老公,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連夢露不理解:“前夫而已,我爲什麽不能這麽對他?”
吳慢慢老神自在地說:“他可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
連夢露沒有回答吳慢慢的問題,而是抱着胳膊停在馮安全的面前問:“如果你老公在家裏拿着刀,刺啦地把自己的那玩意兒切下來了,你還願意跟他做夫妻嗎?”
她覺得她的選擇沒有錯。
就算有錯她也不會說自己錯了!
畢竟,認識到自己有錯,但就是死不悔改,最重要的是還一直犯錯這才是一個壞女人應該做的事!
連夢露之前因爲外形的限制,從來沒有做壞女人的機會,如今說出這些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話,她的心高興的就像是煮沸的開水,翻滾着的泡泡都代表了她此刻的高興。
馮安全頓了一下。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艱難了,她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吳慢慢的唇角緩緩地揚起,标志性的危險笑容讓沉溺在壞女人設定中的連夢露心裏一驚,不過他并不打算給連夢露忏悔的機會:“你問我老婆這個問題,是準備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嗎?”
連夢露清醒了些,她繼續做壞女人的勇氣瞬間被剝奪,好好的一個人就像是墜入到冰窖一般。
他們男科的人誰不知道吳慢慢最在乎的就是夫妻關系?
基本上每個企圖用語言讓他們夫妻關系出現裂縫的人,都會承受到堪比地獄般的折磨。
糟糕,糟糕……
她很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夢露默默地在心中數着死亡倒計時,然而爲了自己的人設不崩塌的那麽厲害,他還是咬牙堅持:“我隻不過是想通過這個問題告訴你們,夫妻生活也是小兩口的一部分。”
吳慢慢收回威脅的眼神,小媳婦般抓住馮安全的袖子:“老婆,你不會抛棄我的對吧?”
如果老婆真的要抛棄他,那他就隻能跟連夢露說game over!
馮安全遲疑一下:“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吳慢慢的眼神狀似不經意地飄在連夢露的身上:“她說的話都是胡扯,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她。”
連夢露終于明白什麽叫花樣作死!
别人都在規規矩矩的玩兒手機,就你自己非要玩兒什麽壞女人設定,這下倒好了,把自己的命玩兒進去啦!
你開心了不?
連夢露清楚聽到死神在自己的耳邊說:“你的死期到了。”
那樣低沉渾厚的聲音,讓她左耳旁的空氣都跟着溫暖了起來。
等等!
死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都是冷到可以凍死人的嗎?
連夢露扭頭一看,正好瞧見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白全書,她的内心裏頓時湧起一股非常複雜的情緒:“沒事兒沖到别人心理面的NPC說話很有意思嗎?”
白全書鄭重地說:“有。”
旁邊五人:“……”
連夢露爲什麽不直接沖上去揍這人一頓?
老羅本來想留下來繼續陪這些人胡扯的,但是低頭一看時間根本不允許,就果斷地把話題引到自己的身上,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說:“這位先生,雖然你沒有感覺到不舒服,不過你确實有病。”
你他媽的才有病!
老子的身體健康的狠!
吳慢慢在心裏反駁,表面上仍舊是一副淡定的表情,他神定氣閑地問:“那你說我得的是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