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全書老神自在地說:“衛生間裏有鏡子,你可以照一下。”
連夢露面無表情地扭頭問:“在咱們醫院毆打上司的懲罰手段是什麽?”
如果隻是簡單的記過之類的處分,那她絕對會選擇現在就沖上去把人揍一頓。
開獎從口袋裏面摸出一個小冊子,神色平靜地打開,翻到有關于鬥毆的那一頁:“毆打上司者,無條件開除,并記入黑名單。”
連夢露不敢相信地問:“憑什麽?”
白全書搶走白全書手裏的冊子,老神自在地說:“就憑我是你的上司,而你是我的下屬。”
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這幾個人的是,他們手中的醫生守則,都是他特意定做的。
至于裏面的内容,當然也是他寫的對他有益的内容。
“你們看白全書不順眼?”吳慢慢手裏拖着個醫用托盤,停在牆跟前看着他們。
他什麽都不做,就穿着白大褂站在那裏,就像是白楊樹,身姿挺拔,不是特别的惹人注目,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存在感很強。
連夢露總感覺要是自己不搭理他的話,他很有可能張開他那隐形的枝桠,呼呼呼地把在場的人吹個底朝天。
她想到這裏,鄭重地點頭。
其實就算不迎合吳慢慢,她的答案也是肯定的。
因爲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找白全書真人PK!
連夢露遲疑地開口說:“隻不過咱們醫院好像是規定不能對上司下手……”
如果她從吳慢慢的口中得知這條信息是假的話,那她絕對要當着吳慢慢的面手撕了白全書,以出心中這口惡氣!
吳慢慢如有所思地看着白全書。
白全書立馬舍棄組長的面子,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看着吳慢慢。
吳慢慢挑挑眉頭,最終還是決定不拆穿:“規矩是死的,這人可是活的。”
連夢露的雙眼馬上就亮了起來。
開獎一開始就表現的像是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揍白全書那樣,但是當吳慢慢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卻一下子往前刺溜了數米。
吳瑞雪也不慎在乎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呢,生平最喜歡做的就是挑戰規矩……
呵呵。
越是規定不能做的事兒,她就越想做。
總之,聽話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吳慢慢從托盤裏面掏出一直注射器:“我記得我剛開始到這個醫院的時候,就是用這一隻藥劑征服大家的。”
“大哥……”白全書聽到藥劑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慫了:“這個該不會就是你平時給我們下的那個藥吧?”
那個藥可是能輕輕松松地讓醫院裏的所有人都在回家之後跑廁所不下十次!
白全書到現在還記得那種感覺……
吳慢慢欣慰地點點頭:“想不到你還記得。”
看來他這個藥的效果還不錯。
白全書欲哭無淚地說:“那能不能看在我還記得的份上,把這隻藥收回去啊?”
他真的不想重溫這個藥的副作用!
吳慢慢無視白全書的求饒,反倒意味深長地問連夢露;“在醫院裏,在你們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表現的不拘一格,醫院才有必須要留住你們的理由不是嗎?”
連夢露似懂非懂地回答:“是。”
雖然她覺得有某些地方不對勁,但是想到最後她卻隻覺得吳慢慢的話說得很有道理。
吳慢慢欣慰地解釋:“如果你們不努力地表現自己,那麽你們對于男科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物。”
連夢露成功地被洗腦。
開獎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相信吳慢慢,還是站在吳瑞雪這一邊。
吳瑞雪鄙夷地開口說:“你是藥劑師,所以你給大家下藥能夠證明你的實力,而我們是實習醫生,将來手裏面是要拿刀子的。”
她可不覺得吳慢慢的經驗有值得借鑒的地方。
吳瑞雪本來不想拆穿吳慢慢的,但是看到連夢露那一副蠢樣,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連夢露幫她相親的場景……
哎。
讓笨蛋幫忙果然是個錯誤的不能更錯誤的選擇。
假如讓個聰明人幫忙,最多也就是在關鍵的時候還個人情,然後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兩不相欠。
讓笨蛋幫忙,特别是對方智商還達不到,那就隻能無條件地當對方的老媽子,各種幫對方分辨生活中的謊言……
吳瑞雪忽然覺得很累。
吳慢慢被拆穿之後不僅沒有一點兒被拆穿的窘迫,相反還非常的淡定,他心平氣和地開口說:“像你們這種動刀子的,我非常建議你們好好學習一下你們組長當年的行爲。”
“哦?”開獎興沖沖地問:“組長當年是怎麽做的?”
白全書繞到吳慢慢的面前,鄭重地說:“我當年非常聽話,所以主任非常看好我!”
千萬不能讓這些小家夥知道他當年的所作所爲,要不然以後有他哭的時候。
白全書說完這些,連忙把吳慢慢拉到一邊,一改之前對着實習生那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态度,低三下四地說:“兄弟,咱們兩個以後都是要在男科混的,所以我請你放過我一馬行不行?”
吳慢慢笑着問:“你之前跟主任說那些話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有今天?”
當年得知會留在男科那會兒,一個比一個不老實。
現在居然想讓新人乖乖聽話?
吳慢慢根本不想讓白全書得逞,他想看白全書被實實習生整得再也闆不住自己的臉。
那樣一定會很有趣。
白全書差點兒就哭了:“大哥,之前是我年輕不懂事兒,現在我懂事兒了,能不能請你手下留情……”
吳慢慢果斷地說;“你可以請我手下留情。”
白全書的眼睛嗖地變得比燈泡還亮。
吳慢慢笑得像是隻狐狸:“但是我不一定會聽你的話。”
“你們幾個聚在這兒幹嘛?”俞主任走到他們身邊,看着分得特别開的兩撥人:“還不好好去工作?”
白全書聽着那标志性的聲音,心裏咯噔一下。
這下完了。
本來以爲能夠逃過一劫,誰能想到當年被迫害的人卻直接出現在現場。
他轉身靠在潔白的,沒有一點兒暖意的牆上,默默地在腦海中盤算着自己待會兒會怎麽死。
白全書牽強地笑着回答:“年輕人上班都喜歡八卦,我這就教訓他們。”
俞主任準确地從白全書的話裏捕捉到異常:“你不是我們男科最八卦的人嗎?”
白全書:“……”
成也八卦,敗也八卦。
吳慢慢漫不經心地說:“小白他不小心惹了衆怒,大家都在商量着要怎麽對付他。”
白全書挺直腰闆:“主任,我覺得當醫生的應該給上級應有的尊重,你覺得呢?”
俞主任若有所思地問;“要是我回答不應該,你就會像剛來那會兒似地,提着手術刀就要切我的命根子嗎?”
白全書:“……”
主任,我讓你别說出來,你偏偏要說出來。
這下你不仁我不義。
白全書闆着沒有表情的臉,毫不留情地掀他的老底兒:“誰讓那個時候你剛跟老婆離婚,就跟另外一個小年輕好上了呢?我當時還是個憤世嫉俗的好學生,看到你那個情況,覺得你有一根不淨,提出要幫你清理清理也是人之常情。”
旁邊三人聽到白全書說的話,一個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連夢露捂着嘴,詫異地說:“咱們主任居然這麽渣?”
俞主任幹咳兩聲:“我是在離婚之後才找的對象。”
白全書後來也清楚了這一點,但是他并不想解釋清楚,要不然的話這群新人肯定會把仇恨值都建立在他的身上,然後往死裏面整他。
他故意誤導:“離婚之後馬上就能找到,着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啊。”
吳慢慢波瀾不驚地開口:“我就相信。”
白全書的計劃順利破産:“理由?”
兄弟,在這種情況下你不幫你的小夥伴,反倒幫一個外人,難道你不覺得你的行爲很過分嗎?
白全書決定在閑下來的時候,拿着手術刀跟吳慢慢決一死戰。
雖然他很清楚主動挑釁吳慢慢的下場,很有可能是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吳慢慢,就直接被吳慢慢的藥給拖累的半天沒有辦法從地上爬起來。
吳慢慢優哉遊哉地說:“因爲那個女人是他跟他媳婦離婚之後,他媳婦給介紹的。”
白全書:“這樣都行?”
俞主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全書一眼;“小夥子,幾天沒有找你談話,你這作死的技術好像越來越高超了呀。”
當着他的面抹黑他不說,還抹黑的這麽沒有技術含量。
連夢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情況之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她一直以爲在男科,都是大男人,很少有勾心鬥角的事兒發生。
但是剛才白全書、吳慢慢和俞主任三人的談話,卻叫她認識到什麽叫職場處處有心機了……
連夢露痛心疾首地說:“組長,就算你想取而代之俞主任的位置,你也不能造謠啊。”
俞主任恍然大悟:“我以爲你這麽多年努力的收集八卦是爲了什麽,原來是想用輿論壓垮我?”
白全書差點兒把頭搖成旋轉座椅了:“主任,你要相信我打聽八卦,隻是因爲純粹的愛好八卦而已。”
俞主任哼哼兩聲;“不好意思,我并不願意相信你說的鬼話。”
白全書:“……”
他以前一直覺得連夢露很蠢,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連夢露不僅不蠢,而且還很聰明!
白全書想到連夢露随便說了一句話,就直接把自己斬于馬下,而且還一點兒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頓時覺得難過不已。
之前連夢露不是一直走天然呆路線的嗎?
現在突然就不呆了,他真的很不能适應。
俞主任看着連夢露問:“既然你發現了你們組長的心機,那我現在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隻要你願意說,那不管是什麽條件,我都能夠滿足你。”
白全書面無表情地盯着連夢露,眼神裏面清楚地寫着,你要是敢利用這個機會整老子,老子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