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之前的商人免稅的計劃,還是在早上來到暴風要塞,等待瓦裏安和伯瓦爾時所準備提出的條件,都是奧妮克希亞自己想到的,而不是李珂吩咐的。
對于李珂來說,交好就是交好,他會白送給瓦裏安很多東西來購買他對西部荒野宣稱的合法性,畢竟瓦裏安雖然做不到很多事情,但他想讓李珂也做不成事情還是很簡單的。
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個國王,暴風城再怎麽凄慘,現在也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主權國家。
泰納瑞斯也沒辦法太不要臉。
至少明面上不能。
瓦裏安一進門就看到了施施然的坐在餐桌前,正看着菜單的卡特拉娜,輕咳了一聲,就侍從的幫助下,坐到了椅子上。
然後,他就看到了卡特拉娜提前點好的食物。
烤面包片,有點焦不說,還被撒上了番茄醬,旁邊則是點綴着一大片的芝麻。
瓦裏安看到芝麻,頓時感覺到一陣心髒的抽痛。
如果是櫻桃,那麽就是幾個大貴族在做事,幾個櫻桃就是幾個大貴族。
如果是芝麻……
那就是大家一起做事,這個時候國王最好不要不知好歹,不然會出現大家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普瑞斯托女士的提醒一直都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卡特拉娜小姐……”
瓦裏安盡可能的擺出一副陽光帥氣,但又不失優雅和禮貌的笑容。
“抱歉,瓦裏安陛下,請叫我普瑞斯托女士。”
奧妮克希亞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然後拿出了一根面包條,将其放到了瓦裏安的盤子面前。
“我的親愛的說我的體型還不夠完美,所以我最近再加餐,隻有這麽多了。”
瓦裏安看着盤子裏的面包條,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普瑞斯托女士不容易,又要對貴族負責,又要對他負責,還一個人撐起了五分之一的暴風城财政,如果是其他國家的國王,現在他們兩個孩子都有了。
安度因也差不多該去修道院學習了。
但是他不行,他的心裏一直住着那個溫柔的人,他也曾經發誓,要永遠的保護安度因。
因爲曾經有一個安度因發誓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
“我知道,嗯,最近您的情況不是很好,但是……”
“沒有但是。”
普瑞斯托女士歎了口氣,扮演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女人。
“我家的田地足夠的荒蕪了,你也知道,我現在還不是普瑞斯托的當家人。我雖然很喜歡這裏,但是對于我來說,這裏并不是我唯一的歸宿。而且,我的父親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人,還是一個黑龍僞裝的,所以我現在真的很難把心思全都用在這邊。”
她的意思瓦裏安明白,她的家族并不是一個人。而且那個蹊跷的普瑞斯托爵士也很有意思,泰納瑞斯的态度讓他也不确定那個突然再次歸來的普瑞斯托爵士是否是黑龍。
但就泰納瑞斯殿下的态度來看,那似乎并不是個黑龍?
瓦裏安還是更相信泰納瑞斯的判斷的。
但事關别人的家事,他也隻能夠立即,而且以他的見識和想法,也沒有懷疑眼前的普瑞斯托女士會是黑龍——沒人會蠢到用一個計謀兩次,不是嗎?
更何況,眼前的女人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我知道,但是……嗯,您知道的。”
瓦裏安有些羞愧,明明是自己子民的事情,但他現在卻要利用對方的同情心。
“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得到,瓦裏安陛下,尤其是現在。”
普瑞斯托女士搖了搖頭。
“這麽多年,我雖然在暴風城得到了餐刀,但食物基本都是我準備的,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瓦裏安更加的窘迫了,他扭動身體,努力的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的卑鄙,看的一邊沉默着喝酒的伯瓦爾臉頰一陣的抽搐。
老實說,他真心認爲瓦裏安不怎麽适合做出這樣的動作,但是……
但是誰讓這個混蛋不早點聽自己的,把卡特拉娜女士娶回家呢?
瓦裏安你個王八蛋!
在心裏對瓦裏安輸出心中不滿的伯瓦爾,感覺異常的舒爽。
“我,嗯,或許您可以大膽一些。”
瓦裏安尬笑着開口了。
“但是國王陛下,我不是不相信您,隻是您知道的,我不希望您的手下再次背叛。”
普瑞斯托女士漫不經心的再次開口了,瓦裏安徹底沉默,因爲糧船被燒是因爲背叛。
一個跟随了他十幾年的衛兵的背叛。
因爲他的家裏缺錢,所以他背叛了自己的榮譽,在他找到對方的時候,對方已經自殺了。
雖然是從背後中了十三劍才死的,而且他帶的隊伍也是十三個人,但是不管是誰看到了他,都隻會說他是自殺的。
普瑞斯托女士慢條斯理的抽出了一些面包條,然後從中抽出了兩根,并且用自己漂亮的手指,敲打了一下中間的部分,然後将其中一根遞給了瓦裏安。
“畢竟誰都不會喜歡注定失敗的投資……您看看我少給您多少比較合适?”
瓦裏安看着面包條,無奈的接了過來。
這次不再是糧食了,雖然一根面包條還是一部分糧食,但是這是要用免稅來換的。
“三成。”
瓦裏安掰掉了三分之一的面包。
“太多了,一成就夠了,畢竟我也隻能夠提供一船的糧食。”
普瑞斯托女士的愛讓瓦裏安歎了口氣,一個船隊糧食,也隻是應急而已。不過卡特拉娜不擺弄那些貴族話術,也讓他松了口氣。
但是,接下來對方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隻是我擔心,瓦裏安殿下,如果有人用大量的糧食來換取免稅的話,這對暴風帝國将不會是一件好事。”
她的話也是瓦裏安擔心的事情,畢竟給大貴族免稅這種事情,就算是他也要慎重。
也就是眼前的普瑞斯托女士勞苦功高,這幾年給了暴風城不少錢,不然他根本就不會動這樣的心思。
但……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可以在乎的嗎?”
瓦裏安笑着搖了搖頭,他大緻猜到了普瑞斯托女士的打算,但他也無可奈何,并且不得不接受。
“誰能夠讓我的子民吃飽,我就讓誰過得好,這正是一個國王要做的事情,普瑞斯托女士,您無需擔心這一點。”
雖是毒酒。
但能解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