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需要你以龍軀形态孵化。”
蘇墨掐掐少女柔軟的臉頰，簡單說道。
“也就是耶夢加得神話形态·塵世巨蟒，在這個基礎上，才能進行下一步。”
“嗯嗯，知道了。”
夏彌小姐接連點頭。
隻是變身爲龍軀，對她來說毫無難度。
“你确定你知道了？”
蘇墨對此卻表示懷疑，并問道。
“那我問伱，你準備怎麽孵化？”
“這還用問——诶？對哦！孵化需要足夠的食物，現在好像沒有了！”
夏彌小姐本來想鼓起臉頰質問蘇墨爲什麽要小看自己，話沒出口突然想起來，龍王孵化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才行。
而塵世巨蟒這一形态，所需要的食物尤其之多，甚至近乎沒有上限，以至于夏彌迄今爲止，都未曾真正獲得過完整神話形态。
“那該怎麽辦？”
少女不由得看向蘇墨，本能的覺得他肯定有解決的辦法。
“我過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不過還需要确認一下。”
蘇墨也不賣關子。
解釋一句後，他帶着夏彌來到了阿瓦隆附近的地方。
兩人站在水面之上，腳下的大海顔色已然改變，原本藍綠色的海水已經變爲了黑色。
天上的紅雨依舊下個不停，腳下的黑潮也不斷上湧，在尼德霍格的幹涉下，這顆星球的生物圈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末日。
“北冰洋是海平面上漲最快的海域，作爲孕育尼德霍格的天然子宮，這裏可以說也是最先迎來末日的地方。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牽藏着最大的轉機。”
這麽說着，蘇墨施展權柄，随手一揮，直接分開了大海。
廣闊的海面仿佛被挖掉了中心的果凍一般，直接空出一塊，露出巨大的海床。
四周的海水如同瀑布一般傾斜而下，但沒有一滴敢于進入蘇墨所劃開的境地，所謂的摩西分海的神迹，在如今的蘇墨和夏彌手中，都不過是打響指一般，信手拈來的事情。
所以，夏彌很快就找到了蘇墨真正想展示的東西。
“這是……赤潮？”
在少女面前，大海如同被切開的分層蛋糕或者雞尾酒一般，呈現十分明顯的層次感。
海水一共分四層，最上層和最下層的海水，都是最爲普通的藍綠色海水，沒什麽特别的。
第二層的海水，則是顯露出墨水一般的黑色，這便是所謂的黑潮，不斷變厚的黑潮層，便是漲潮的核心原因。
而在黑潮之下，被黑潮牢牢隐藏，以至于衛星圖現在已經觀察不到的赤色分層，則是之前曾一度發揮過重要作用，曾多次承載過尼德霍格意志的分層。
赤潮！
無論是白王一役的紅雨，還是僞神帕西的誕生，背後都有赤潮的參與。
可以說，赤潮的力量幾乎相當于尼德霍格意志的代言人。
所以——
“這有什麽用？無論是赤潮還是黑潮，它們不是尼德霍格的力量麽？”
夏彌小姐發出如此疑問。
“你确定？”
“不是麽？”
夏彌小姐微微一愣。
“當然不是。”
蘇墨搖搖頭，看向眼前分層的大海。
無論是赤潮還是黑潮，都并非如同名稱一樣，隻是單純不同顔色的海水。
實際上，兩種潮水都是被富營養化的生物所染上的顔色，二者都蘊含着豐富的藻類、有機物、乃至于生物，蘊含着極度豐富的生物基因，将他們當做實際存在的物種基因池也未嘗不可。
之前提到過，赤潮中蘊含着大量攜帶龍類基因的生物，其本質其實和赤鬼川的地下暗河相通，是孕育龍王的羊水。
可以将赤潮理解爲以龍類基因爲主、其餘生物基因爲輔的專屬基因池，作爲孕育黑王胚胎的羊水，它自然會聽從黑王的命令。
而不同于以龍類基因爲主的赤潮，黑潮主打的是海納百川、無所不容，作爲生命樹誕生的羊水，黑潮之中并無太明顯的主次之分，無論是龍血基因、還是普通生物基因，都被一視同仁的接納進去。
那些所謂的獸群，無論是王獸還是神獸，都是從黑潮之中誕生的。
一個以龍族基因爲主，一個包容萬物，二者區分就在于此。
“赤潮，是尼德霍格作爲黑王意志的體現，是世界樹力量的延伸。”
“黑潮，是尼德霍格進化後的意志體現，是生命樹力量的延伸。”
“尼德霍格的确曾是赤潮的主人，現在也的确是黑潮的主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同時是兩者共同的主人。”
蘇墨微笑着，十分耐心地解釋道。
看似相近的兩種潮水，實際上代表的力量體系是截然不同的。
聽到這裏，夏彌終于明白了蘇墨的意思，立即眼前一亮。
“現在掌握黑王力量的是你……也就是說，現在你才是赤潮的主人？”
對哦！尼德霍格在進化前，是通過黑王的身份操縱赤潮的，現在蘇墨才是黑王，那豈不是說這是蘇墨的權柄範圍？
生命的領域固然歸于尼德霍格，可龍類的老大現在是蘇墨！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蘇墨點點頭。
“可實際上還是要嘗試一下才知道，畢竟，尼德霍格雖然舍棄了世界樹，卻并沒有完全舍棄龍類基因。”
舍棄了世界樹的尼德霍格，對于赤潮的掌控力必然會降低，但不會降爲零。
因爲，破而後立的他隻是将權柄的範圍舍棄，龍類基因本身的優勢，仍被他打散吸收進黑潮之中，成爲生命目錄之一，成爲生命樹的養料。
如今，在蘇墨的視角中，黑潮層裏面所有生物都寫滿了尼德霍格的名字，可以說是現在尼德霍格意志的顯現。
而赤潮層，卻隻有和黑潮接觸的地方，被感染上了尼德霍格的名字，其他地方則是普普通通的龍血生物。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不加幹涉的話，要不了兩個月，黑潮必然會将赤潮徹底吞噬，完全納爲自己的養分。
如果蘇墨沒想到這一點的話，恐怕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将這些優勢完全拱手送人吧。
到那時候，估計就無力回天了。
可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說完，蘇墨詠唱出獨屬于黑王的專屬言靈，立即開始了嘗試。
在皇帝的影響下，很快，赤潮開始共鳴了。
龍族基因最爲特殊的地方，就是同時具備着強烈的物質性和精神性。
在身爲龍族始祖的黑王的召喚下，皇帝的領域覆蓋整片大洋，整座北冰洋的所有赤潮都選擇了臣服。
這一過程，比蘇墨預想得更加順利，在他這個世界樹之主的召喚面前，生命樹的幹涉沒有絲毫用處。
龍族基因的天性就是臣服于最強的龍皇，這本是尼德霍格爲了保證自身地位而設定的生物機制，此刻卻成爲阻礙他的劣勢。
比起被生命目錄同化，龍族基因更傾向于臣服太古龍皇。
于是，蘇墨很快就成爲了赤潮之主。
不過，正如同他之前所預料的，在自己成功收服赤潮後，尼德霍格的反擊立即開始了。
能夠包容一切基因的黑潮，本身就在不停地吞噬赤潮，如今，察覺到赤潮被蘇墨掌握後，黑潮侵蝕赤潮的速度立即加快了近乎十倍。
爲了反擊蘇墨，尼德霍格甚至不惜延緩對獸群的孕育，将本來制造神獸的精力，也花在了侵蝕赤潮之上。
“這是……急了？”
蘇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他當然知道，尼德霍格并沒有急，至少不是很急。
赤潮和黑潮雖然聽起來能夠相提并論，實際上體量卻有着天壤之别。
蘊含着整個星球古往今來所有生命基因庫的黑潮，其規模足以覆蓋整個星球。
而赤潮呢？主要隻有龍類基因積累的它，單單隻出現在少數幾個海域，甚至連在這幾個海域都被黑潮壓着打，潰不成軍。
實際上，就算蘇墨成爲赤潮之主，就算尼德霍格放任他不管，僅憑這點力量，也遠不足以改變三個滅世級别的危機。
可是，尼德霍格終究是知曉蘇墨變強速度的人，對蘇墨的任何舉動都不會掉以輕心。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就算是再小的優勢，尼德霍格都不打算讓蘇墨拿到手，他和奧丁不一樣，沒有什麽傲慢的弱點。
這隻尼德霍格明明很強卻分外謹慎。
面對這種體量上的壓制，哪怕是蘇墨也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不過——
“你确定要爲了赤潮，而放棄獸群？”
蘇墨眉毛微挑，對眼前的黑潮傳遞出這條消息。
對此，黑潮表示沉默，尼德霍格并不會被蘇墨區區兩句話所影響，隻要是能奠定自己優勢的行爲，他都不會選擇放棄。
再說，他也不是放棄獸群，隻是稍微減緩了一點進化速度而已。
見狀，蘇墨也并不急躁。
他立即催動了黑王的權柄，發動起如今已經抵達LV7級别的煉金王國，【生命締造】。
作爲海洋與水一系的權柄，生命締造是世界樹體系中和生命樹最接近的部分，甚至可以說，尼德霍格打造生命樹的構想，就是從【生命締造】這一煉金王國的力量中生長出來的萌芽。
生命樹理論不是尼德霍格憑空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東西，而是建立在水元素權柄對生命本身的研究上，進一步發展得來的成果。
雖說比不上生命樹理論的操控來的直接，可借助這一煉金王國加持，蘇墨也的确能夠大幅提升赤潮的侵蝕性。
黑潮侵蝕赤潮之後，又會被赤潮侵蝕回來，就算無法形成動态平衡，至少也能減緩黑潮的侵蝕。
論起基因操縱，世界樹果然不如生命樹。
到最後，在蘇墨的全力幹涉下，赤潮被侵蝕的速度，依舊是原來的三倍。
“那我是不是要趁着赤潮還沒開始被大量吞噬，現在就進行孵化？”
注意到眼前赤潮和黑潮的交鋒，夏彌小姐不由得如此問道。
雖然眼前的這些赤潮，其規模已經足夠黑王孕育龍軀上百次，可看到黑潮侵蝕的速度，她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不急。”
蘇墨搖頭。
“我對你的期望很高，你孵化時間至少三天以上，所以不用急于一時。”
“三天以上？”
夏彌小姐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以他們如今的力量，孵化龍軀的速度遠快于尋常龍王。
正如僞神帕西之前，幾乎在半小時内就孵化出了百米級别龍軀一樣，雖然他不是完成的黑王，孵化的速度卻并沒有打折扣。
隻要食物足夠，哪怕是身爲黑王的蘇墨，同樣也能在半小時内孵化出神話形态的軀體。
同理，夏彌孵化龍軀的速度隻會更快，可蘇墨如今居然說需要三天以上。
想到這裏，夏彌終于意識到了什麽。
“喂！蘇墨，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讓我孵化出神話中那種、環繞中庭級别的軀體吧？！”
少女驚了。
她這才明白，爲什麽自己掌握了這麽多龍類形态，蘇墨卻偏偏看中了塵世巨蟒形态。
雖說龍軀形态不影響權柄的使用，可耶夢加得的塵世巨蟒狀态的确有一個地方比較特殊，那就是這一體型沒有限制，隻要食物足夠，想要多長就有多長。
神話中的設定并非是誇大，隻要條件足夠，哪怕是最開始身爲龍王之恥的狀态，夏彌也依舊有能力成爲環繞中庭之蛇。
而所謂的“環繞中庭”，意思就是體長足以環繞地球一圈。
哪怕是在整個星球的曆史中，也從沒有出現過體型這麽龐大的生命。
“三天時間最多隻能孵化出雛形，不過我的确是打算讓你重現這種級别的形态。反正以你的繭化技巧，之後也能持續成長。”
蘇墨并不掩蓋自己意圖，直接了當的承認了，并詢問道。
“怎麽，你不願意麽？”
“倒沒有不願意，不如說有機會的話我的确想試試。”
夏彌小姐搖了搖頭，眼神也略微有點興奮。
她一直都有發育成塵世巨蟒的潛力，可這潛力一次都沒有兌現過，因爲她從來沒有機會獲得足以讓自己孵化成神話形态的食物。
以前她不是沒想過有一天能孵化成神話形态大殺四方，可在龍類的戰鬥中，體型并不等于戰力，與其變成巨大的活靶子，不如維持人類形态方便逃跑，所以對夏彌來說，人軀形态反而更爲熟悉。
這次有機會圓夢，她自然是不想拒絕的。
“可是，這些赤潮是我們最後的補給，越用越少。與其給我用，不如你來用效率更高。”
少女十分認真地說道。
所謂無限成長的天賦，黑王作爲龍族源頭自然也有，隻是一般爲了機動性考慮，比起過度追求體型，龍王們一般更偏向于平衡。
雖然不太清楚蘇墨要幹什麽，但這種好處蘇墨自己就能拿，夏彌不想因爲照顧自己而影響大局。
“不！黑王的力量有别的用處，這件事隻能拜托你。”
蘇墨搖搖頭，再次強調了這一點。
見蘇墨的确不是特意照顧自己，真的需要自己發揮出重要作用，少女這才欣然接受。
随後，蘇墨教導了一下夏彌，讓她學會通過【生命締造】還有水元素權柄來延緩黑潮的侵蝕，自己則是打開了一道通往太平洋海域的空間門。
離開之前，蘇墨是這麽說的。
“尼德霍格一直死抓着赤潮不放，我準備吓一吓他。”
(本章完)